话说那焰口鬼残被神秘强者一掌震碎全身骨骼,连带残余的鬼力都被打散,毫无知觉的落入那无声喧嚣的赤阴河中,并迅速的往下沉去。
按例来说,这鬼界万物或多或少都生有一丝鬼力,是以这赤阴河那么多年来,这番却是头一次迎来了客人,一个特殊的客人。
此刻的情景怪异无比,只见那残并未一口作气的沉入河底,而是沉到河深一半处便诡异的悬浮了起来,既不下沉,也不上浮。就那么诡异至极的悬浮于河水中,一动不动。
此刻的残,按理说应该是死得不能再透了,那神秘恶鬼迎上胸口的一掌,更是直接将残所有的生机都震碎,死气浓郁得竟连那乌墨色的赤阴河水都黯然失色。
不过如果近距离看,便会发现一丝莫名的诡异气息,从残的躯体上散发出来。左手腕处的黑色刺青竟然发出一种诡异之极的光芒。没错,就是光芒!黑色的芒!不刺眼,反而幽深深邃,似乎看一眼便能将灵魂迷失。
随着刺青的黑芒越来越盛,残那充满死气的躯体也渐渐发生剧烈的变化,只见他那身血腥暴戾的幽红色皮肤,竟然越来越红,而皮肤表面似乎由于温度的急剧变化而呈一种波动状态,连带着身体表面的乌黑河水,渐渐被迫离于体表半寸,并随着怪异温度的不断拔高而越推越远,最后竟导致残的周围形成一个3寸余的椭圆形真空带,远远望去就像一个人形巨茧,诡异的悬浮于水中分纹不动。
似乎那赤阴河水并不反感被那妖异的黑芒排斥在外,反而对那黑芒极其的欢喜,竟自发的围绕着那真空的椭圆形带旋转起来。那黑芒似乎感觉到预留的空间足够了,竟然开始自手腕处向残的全身蔓延而去。
数息过后,那诡异的黑芒就裹满了残全身。随后那被逼开的赤阴河水,竟变得更加欢悦起来,疯狂的围绕着空心巨茧转动,仿佛那**的汉子,就等红杏爬上墙头般兴奋。随着黑芒将残包裹的越来越密实,也缓缓将那兴奋不已的赤**往残的身子聚集过来。
最后就形成了更诡异的一幕,赤**紧紧的顺着黑芒表面半寸许流动,黑芒仿佛渗入了残的躯体,只留下寸许随意的飘扬在体表。那赤**却如熊瞎子见了蜜,欢快的纠缠了上去,但是当赤**接触到黑芒时,瞬间便汽化成了淡黑色的烟燎,仿佛所有的污垢都被灼烧殆尽,只留下最纯净的黑,即使淡薄如翼,却美妙得不可方物。
而那纯净的黑烟也不散去,自顾自的萦绕着黑芒,时隐时现,最后随着黑芒的吞吐一同渗入到残的躯体内。
黑芒源源蒸发新的赤**化为黑烟,黑烟再不断的纠缠着黑芒最后渗入残的体内,仿佛这一缠绵,便是天长地久。时间痴痴地看着纠缠不休的它们,浑然不觉已走远,直到那黑芒逐渐隐入体内,才恍然离去。随着那黑芒完全没入残的体内,那赤阴河再次变得奔腾不休,仿佛对残失去了兴趣般,叫嚣着又随着大流往前奔去。
此刻的残依然毫无动静,只是那身标志性的焰口鬼的红艳皮肤却变得异常黝黑,并呈一种诡异的波动感,仿佛那赤阴河的缩小版,正温顺的抚摸着他每一寸肌肤。而作为当事人的残,却是浑然不觉外界的一切,只是任那嚣张的河流,带动着自己,随波逐流渐渐远去。
残,这个半只獠牙的焰口鬼,便是这般死了吗?
赤阴河依旧奔腾如昔,并未因为之前的插曲而有所变化,最后蛰伏于那蕃泽里。
蕃泽,位于那鬼域西处,因何而成却不得为知。只是那阴山的赤阴河水浩浩荡荡一路南下,最后止于这蕃泽。说来也怪,那赤阴河水怪异至极的性质——排斥鬼力,到了蕃泽这居然如磁极倒转般,竟然衍生出一种更恐怖诡异的现象——吸收鬼力。
任你猛鬼恶鬼踏足其上,不仅要被吸收鬼力,属于赤阴河的那古怪排斥力又尚在,只能落得个被粘住的老鼠的下场,除非学那蜥蜴自断躯体;即使被吸干了鬼力,也脱不得身,更无法进入其中探知分毫,否则就只能永世粘于那泽面上,生不来,死不去,当真是寂寞空虚冷啊。久而久之,这蕃泽自然而然的,就成了一块儿死地,久久,都不曾有吃饱了撑的无聊鬼问津。
时间总是那般百无聊奈的游手好闲着,却不知阴山那边又是如何的热闹。不过阴山那边热闹与否与这蕃泽绝对是半点关系都没有,而此刻在蕃泽深处,却是正赶上一场热闹开演了。
蕃泽深处,整个沼泽已经呈现出一种病态而妖异的乌黑色,整个泽液变得浓稠无比,流动甚是缓慢,却又有了一股韵律在其中,仿佛其流动轨迹都是默默按照某种规则,刻画出来线路在运行。本来这蕃泽深处是极为宁静平和的,可是现在却感觉那种宁静是来自暴风雨前的集聚,似乎在预示着,有什么大变化将要发生在这蕃泽深处。
却说那日发生诡异变化的残,随波逐流被带到了蕃泽,也随着那赤阴河水一道止于这蕃泽内。万年古井不波的死水因不速之客的到来而发生了剧烈的反应,一道接一道的暗涌在蕃泽的内部怒吼,发疯似的往残压迫而去。
或许体内有那赤阴河水的气息,所以这蕃泽倒并未伤害那看起来就是一具未腐化的尸体,只是闷不吭声的将残往其深处推送过去。
逐渐靠近蕃泽最中心的地带,那些暗涌也逐渐将速度放缓,仿佛他们在畏惧着什么,或者尊敬着什么,那种君与臣不可跨越的阶级感体现的淋漓尽致。
来到蕃泽深处的中心圈边缘,暗流便自散了开去,只见那中心处乌黑诡异的泽水,仿佛一只盘缠蛰伏的通天巨蟒,猛地张开了恐怖大口,一点点的将同样乌黑无比的残吞了进去。
进入到中心地带,就像进入了一罐浓度极高的糖浆中,那股挥之不去的粘稠感,紧紧的勒住残的身子,竟然往更深处沉去。
蕃泽中心的流动是极为缓慢的,与其说是残自己沉下去,不如说是被挤下去,那种感觉,就像吞咽食物,食道的肌肉通过蠕动,将食物送入消化道的感觉。如果远远看去,残就像被一块巨大无比的黑色肌肉夹住,正随着肌肉缓慢的蠕动而沉向深处。
随着这股窒息的压迫力,当然这残早已没了气息,已经感觉不到这股可怕的窒息感,但是那因缓慢蠕动而产生的恐怖勒力,却正毫无情面的作用于那具发黑的尸体上,不多时,这倒霉的家伙便面目全非,整个身子更像是刚被大手蹂躏过的面团,毫无形状可言,惨不忍睹。只是这家伙似乎却是无法得知这一切了。
似乎这个玩物玩得腻了,这潭死水也没了兴趣,不再虐待那坨面团,而任其自由的沉到了沼泽底。
说来也怪,残那身体被挤压得没半点形状,却硬是没烂,仅仅就是面了点儿,此刻沉入那沼泽底,仿佛那股无匹的压力一下子消失了个干净。而没了外力的作用,那面团般的身子,竟然开始慢慢的膨胀起来,并渐渐重塑为一个恶鬼的体型。
随着那股不可逆转的神秘力量开始重塑残的身体,他身边的黏稠乌水也像臣服般往外退去,渐渐在残的身边形成一个方圆丈许的半球形空间。而残依旧漂浮于这半球罩的真空中,躯体也逐渐饱满。
半个时辰之后,残的身体终是成型,浑身皮肤呈乌黑色,恍神间还有一股怪异至极的流动感,使他看起来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手臂的线条充满了力量的美感,浑身爆炸性十足的肌肉,让人毫不怀疑,那迷人的内里蕴含着致命的恐怖力量。
塑形结束了,可这热闹才刚刚开始。只见一股诡异的黑色火焰从他皮肤渗了出来,忧郁,无声,却充满了毁灭的气息。黑焰一出,蕃泽水立马再退半丈,给他留出了的空间。那黑焰温度似乎极高,从外面看去,整个蕃泽最中心都开始冒起了徐徐黑烟,并渐渐有气泡在酝酿。
那黑焰并不张扬,只是安静的悬浮于残的体表,随着温度越来越高,残的皮肤也开始呈一种诡异的酡红,像那种从黑里面渗透出来的红,有种醉人的意境。残整个身子,也渐渐弓了起来,似乎背部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当温度达到极点的时候,背部神秘的东西终于撑开了坚韧的皮肤,竟然是两只手臂!两只浑体乌黑的手臂,没有一丝多余的筋肉,亦没有一丝多余的线条,整条手臂浑然天成,那是一种极端的美感,美得使人窒息。好一双为毁灭而生的手!
随着双手破体而出,毫无动静的残终于有了反应,只见他缓缓挺直了身子,四只手臂猛的一张,一股澎湃纯粹的毁灭性的力量便涌了出来,即使他还没有睁开双眼,整个真空带顿时被这个霸道无匹的力量扩展到了5丈。
残缓缓的从悬浮状态中落了下去,最后脚踏实地的立于泽底,双眼,终于是慢动作般的睁开了。那是怎样的一双眸子啊,深邃得仿佛看一眼,连灵魂都会迷失进去,却偏偏又不带半分感情。
落地后,似乎发现了什么,往右边扫了一眼,只一眼,就仿若看透了时间,看透了本质,目光直接穿透了浓稠的泽水,落在了一根黑乎乎的木棍似的东西上面。接着,便抬步往那边走去。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