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夜色漆黑而阴冷,丝毫没有了七月该有的炎热。
三个家主离开了,他们被雨淋湿,显着狼狈。
离家只剩下一个个不怕风雨的强盗,在翻箱倒柜……
天亮了,雨停了,整个聚集地再次出现在人的眼前。之前的喧哗,一夜消失的已无影无踪,取代的是积水与冷清。
空地的交易区,离家的庄园,成了两个大坟,不知尸体埋了多少。看去,泥血污浊的水还有各种破碎的垃圾。死去的人已经被雨水冲的发白肿胀。
街道,于青云的死地。整条街的大门都在紧闭,一个个挂板随着风胡乱的飘荡碰撞。
街道上只剩下一条狗和半个残碎的尸体。
狗死了,尸体的上半身没有了。
狗是撑死的,肚子裂开流出了肠子。
尸体的上半身是被狗吃掉的,将狗撑死了。
风,还在吹。
离钟离灵儿,两人来到了一处有着不少石头的地方。石头很大,比人还高,长着不少的青苔。
离钟站在一块石头上,雨水将他脸上的血已经冲去,长得还算清秀,此刻正在向着来时的路眺望。只是炼林树太多,将来时的路早已经遮住了。
离灵儿坐在湿润的地上,马尾辫落在肩上,垂于胸前。两个胳膊抱着曲起的腿上,下巴放于膝盖。离灵儿的脸上也干净了,昨晚的雨太大,洗去了太多东西。只是的血液已经在离灵儿的心中凝固,不是雨能洗去。
离灵儿呆呆的看着前方,自己也不知道在看着什么。腿脚边有一个小家伙,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着离灵儿的脚踝。
小家伙是只刚出生不久的狼,眼睛还没有完全张开。
离灵儿已经坐了很近,小狼也舔了很久。
“你是不是饿了?”
离灵儿似是看够了身前的树,轻轻的将小狼举起在脸前问道。
小狼只是个普通的野兽崽子,怎么会回答,只是在离灵儿的手中不断扭动。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的名字叫轩。”
离灵儿无比的认真,稚嫩的脸蛋就像一个女孩在玩着洋娃娃。
“我们会一起长大,我快十六了,你要叫我姐姐,不可以比姐姐先死,知道吗?”
离灵儿说得很认真,小狼在这一刻真的被她当成了弟弟,当成了内心唯一的依靠。只是小狼听不懂,只能用微眯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
脱去血痂的离灵儿真的如个孩子,天真,眼睛清澈。
离灵儿长得也并不是多漂亮,不像是位家族公主,反而像个普通的邻家少女。
摇了摇头离灵儿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点傻,将身子扭动不止的小狼也就是玄放在了地上。
“傻吗?只是自己只剩下短暂的生命,报仇,可能么。”
一句低语在离灵儿的心底响起。前方在离灵儿的面前似乎充满了黑暗,没有一丝希望。
“他,可以吗?”
离灵儿又看向了离钟,这个因为天赋而在离家崛起的男孩,自己并不熟悉。还有洪叔,你们会帮我的,是么。
此刻的离灵儿心中充满了不自信,原本的愤怒仇恨,在想起自己所剩的短暂生命后,都变得可笑。
小狼,被放下后,摇了摇尾,依然粉红色的小舌头轻舔着。
七渊,此刻轻椅着一颗树,胳膊抱在胸前。
他经历了一生的第一次失败,他逃了,而且是因为救人。
“七渊,七渊,我真的成了七渊,记忆性格做人的信念,还有愤怒怨恨。第二本体,第二本体,不应该的……”
七渊低低的自语,昨晚的化泥救屈呈蝎老两人对他影响很大。七渊虽然早先就已经知道第二本体的融合发生了错误,但他依然肯定自己是一块泥,但现在,不一定了。
七渊现在就像是知道自己不是七渊的七渊,除此之外,他就是真的七渊。
七渊在思索,或是不愿承认。而在七渊的身前,屈呈与蝎老坐在地上,浑身被雨水和野兽的血液湿透。
屈呈不时的抬头看看七渊,又看看脚下湿润的土地。昨天的经历让屈呈有些不敢相信。被泥土包裹,沉没于地下,然后陷入黑暗,再次睁开眼,一个陌生的地方出现在眼前。
“而且,此刻七渊的衣衫无比的整洁?”
屈呈拿七渊的乞丐装扮与自己相比。七渊的身上此刻没有血液,没有雨水打湿的痕迹,而昨晚七渊经历过什么,屈呈看得一清二楚。
“天顾之人。”
蝎老说话了,声音略带干涩。此刻蝎老的眼眸很亮,直直的盯着七渊。他没有屈呈那样的不敢置信,他老了,也没那么多顾忌。
七渊抬头,看向干瘦的蝎老。面对七渊的目光,蝎老的眼中更显一份火热,那是一种向往,一种崇拜。
屈呈,则是低下了头,他不知道七渊会不会杀人灭口,毕竟,现在整个天下都在搜寻着天顾之人。
“你的能力,你的强大,除了天顾,没有其它的可能。你注定要遨游九天之上,将无数人踩在脚下。请,带上老朽。”
蝎老跪了下来,额头紧紧的贴在地上,语气甚至庄严,无比的虔诚。
屈呈被蝎老吓到了,忘了恐惧,眼睛和嘴挣得老大。屈呈没有想道,这个以前少言寡语行事冷漠的老人,竟然会下跪,而且如同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孩一样狂热。。
“我说了,会让你们两个变强,会做到。”
良久,看着快要五体投地的蝎老,七渊淡淡说道。
“记得八岁开身之前跪拜祠堂时,我也是这样。我么……”
七渊的脑海中突然显现出儿时的自己,不是儿时的七渊。
“谢谢主人,老朽将是主人最忠诚的奴仆。”
蝎老再拜,额头重重的砸在地上。
“你的名字。”
七渊问道,眼睛看向高处,似在发呆。蝎老的跪拜被无视,脑海中,那个的孩子真挚的眼神将七渊吸引。
“以前别人都称呼为蝎老,不过不敢当。”
蝎老兴奋着回答道。
七渊没有再说话,一直看着那个孩子,他觉得那个孩子很让人喜欢。随后孩子的一切开始在脑海中显过。
八岁九岁十岁……
还有,最后的那个擂台。
“七家,我七渊必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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