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国老弟，恐怕儿媳回娘家不值得你来，你家到处借钱做什么。”
白寒酒过三巡，饭后迟迟不见张爱国开口，天色也有些不早了，三人也没有住下来的意思，又听王琦说张家肯定是缺钱，恐怕今天就是来借钱的，却又拉不下老脸开口，这张老头子就是驴脾气，儿孙自有儿孙福，都六七十了你还瞎掺和跑这么远，借钱让张翰那个王八蛋过来就行了。
“白老哥手头松不，出了点急事明天就用，还差两千。”
“老弟啊，我就说，杀鬼子都没见过你支支吾吾的，借钱你也用跑这么远，让你那个混蛋小子回来赔礼不就行了…….不不，说错了，我们两家亲如一家，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我的。”
死劲枣酒灌下去，脑子跟不上嘴巴说的，白寒直接把心里想得说出口才觉得不对，好在张爱国也不清醒。
“你们两个，都说了少喝点，看看你们都不年轻了比年轻人都还能喝。”
土炕上王琦没好气的教训俩个醉鬼，女儿嘴里没问出啥，这男人一醉脑袋一发热就什么都说出来了，王琦果断实行醉酒计划。
无视白箐哀求的目光，王琦铁了心豁出去两个儿子也要把张翰灌醉，女儿啊，不要怨娘，娘是为了你好。
张翰空了两天的肚子准备吃丈母娘的饭菜结果被两个舅兄轮番乱灌，没想到人不可貌相最后三人光荣的躺在了炕上说胡话。
“哥俩好…..”
“二月二…..”
“小言别闹了……”
“不值钱…..”
“什么不值钱，告诉娘。”
王琦双眼放光，大嫂嫂拉走挠张翰痒痒的白小言赏了他五毛钱，小言接过钱没开眼笑的用手擦了擦鼻涕往张翰的身上一抹跳下炕屁跌屁跌的跑了。
“这孩子。”
娘家三个女人无语，白箐傻眼，这是谁教的，肯定不是出自娘的手笔。大嫂赵燕红着脸讪讪的笑笑。
“儿子太皮，爱吃冰棍这不就感冒了。哎呀，还给了他五毛，不是又去卖冰棒，我得去看看。”
脸上说变就变，火急烟燎的穿上拖鞋下炕去追跑没影的儿子。
白箐无奈了，掏出手帕擦掉张翰身上的恶作剧，就是夫妻两人有些不合也不能叫爹娘知道，不然他们又该担心了，娘的眼睛也哭得有点不好用了。
“张翰，什么不值钱啊。”
王琦没有放弃，是谁说女人上了岁数好奇心就会少的！的确王琦是一个例外，哪怕是对全世界都没有好奇心，对于女婿的好奇还是不少的，毕竟这是女儿的归宿。
“二百五……（十一）是你？”
王琦感觉整个女婿都不好了，用嫌弃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喝醉酒了都能骂人，骂的这么清楚，女儿的眼光真是奇特。
“妈，他喝醉了爱说胡话，您别生气，这是胡话。”
白箐吓了一跳，身上都绷成了一根弦，一脸的紧张，拜托拜托，求求你了快点安静快点闭嘴！
“你刚才说什么？”
“（闺女）就你….二百五（十一）是你块钱。”
“就你，块钱？还真是喝糊涂了。”
王琦听来听去都有些糊涂了骂人都骂到钱上了，没多大兴趣听醉鬼胡叨叨，准备离去。白箐松口气擦了擦急出的一头汗，头一次发现醉酒的人这么可怕。
“就卖你….闺女，二百，五块…买回一万块。”
“呵呵，我闺女二百块钱？买回一万块钱？”
王琦一乐，她闺女好好的就在这，要说卖，这么漂亮的闺女不得卖个千八百，二百五十块钱便宜你小子了。
“你卖我闺女干啥。”
王琦心里恶作剧的念头一发不可收拾，敢卖她闺女，想都不能想，又不是你闺女！
“妈！”
白箐急眼，伸手捂住那两张乱说的嘴，妈妈没喝一点酒却比喝了酒的人更难对付。
“我闺女，我闺女！二百五（是你）十一块，买回一万，闺女，不会是。”
王琦絮絮叨叨反应过来，一个不到一岁的小女孩子二百多块正好，缺钱，张家不就是缺那一万块钱卖羊借钱！
“妈，妈你没事吧！”
王琦伸着一根手指着白箐的鼻子气的哆嗦，嘴唇快速的变有青些发紫，脸上出现不正常的潮红，另一只手哆嗦着捂住胸口无力的躺倒在炕上。
心疼男人的二嫂回过神，急忙过来，有些吓人，两个女人手足无措，这是气的背过气了，白箐哆嗦着找人中掐人中，二嫂轻轻的拍打王琦的后背，王琦咳了两声脸上的红色嘴上的青色退下。
“你个疯丫头！你把你闺女卖了？”
“妈，”
“你就说是不是！”
这一声喊得两个老人愣了一下，炕上三个醉酒的儿子女婿皱了皱眉。
“大哥，嫂子雌风不减，敬一杯。”
“….”
“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啊！”
熟悉女儿的王琦看着白箐的焦急沉默就相当于默认，王琦一巴掌差点打翻急红眼的两女，二嫂倒在一旁被这话吓到了，吃惊的大张着嘴一脸不信的表情，半天相处下来小姑子也不像是那种绝情的人。
哪怕是小时候再顽皮，哪怕是欺负过得小孩子家长找上门，父母都是人前说两句做做样子，这还是二十多年第一次挨打。
心里有些委屈，白箐红着眼圈来时公公都交代了什么都不能说，就是说了又怎样，只是害的两家不和。
“呜呜，妈，还差两千，你就借给女儿两千块钱，我就是卖身也会还的。”
“妈把棺材本借你，妮别急别乱说话，妈的钱不急着还。”
“妈，你要给我保密，千万被让爸知道了。”
再白箐的眼泪攻势下，一向宠爱女儿的老太太威胁二儿媳这是家中的秘密，就是老二白岚问起都不能透露，借钱的事圆满完成。
张爱国之所以迟迟不肯开口就是因为来时分配好了任务，他的任务只是缠住白寒，张翰就去吸引火力，拉下脸借钱的事被强行推给了白箐，毕竟谁让那是白箐的父母呢。
天色越来越晚，白箐也忍不下去了，算计二老的养老钱，不要自己的闺女，无论是哪个她都会觉得良心不安难以选择，她也是第一次看出了不爱说话的公公张爱国的老谋精算，自己爸爸白寒棋输一招步步皆输。
手里提着两包血汗钱，众人道别，半醉的白寒瞪了一眼白箐，后者心虚的低下头，王琦今天又哭了，原来人不回来每天哭一次，现在人回来了哭的了。
渡过湿滑的泥地，清凉的夜色，千家灯火透过河滩上新栽的杨树幼苗与河水同辉，空中飞舞着莹绿色的萤火虫，绿火红土人烟抛掘到了身后，三人没有留下夜宿，明天就是成败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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