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前,何欢推门走进去。
她说,“罗斯!出院手续都办好了,你在给妈妈打电话吗?”
有慌乱在罗斯脸上闪过,“啊是,姨妈家保姆不做了,想回乡!”顿了顿,见何欢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他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辛苦你了!”
走过去,拉着她的手,放嘴唇轻轻吻了下.
“何欢,有你真好!”他语气软软,像孩子一样弯腰靠在何欢肩膀处,“可以吃鱼吗?想吃你亲手烧的鱼!”
“…鱼?”在遥远的记忆里,曾经也有个人爱吃,只可惜她替他煮的机会不多,所以来柏林以后,每每想他想得快发疯发狂的时候,总是一遍一遍做鱼。
还记得那时,罗斯说:你就那么喜欢鱼?
她说:是啊,我喜欢鱼,你会排斥吗?
那时的罗斯,好单纯,眨着晶亮的眼睛,虽然有着成人的外表,给人的感觉却是那么纯洁,那里会像现在这样,莫名的闪烁。
其实进门的那一刻,她想过质问,更冲动的想要给他两个巴掌,可是叫他名字的一瞬,她就淡定了,也想清楚了,既然有意隐瞒,别说没证据,就算有证据他们都不会承认!
只是没想过,她舍弃了一切,包括最爱的他,不远万里只为了那一份亏欠,那一份愧疚,想要弥补罗斯,倒最后没想过这份弥补竟然藏着别样的阴暗。
…姨妈?借口倒是挺好,明明听罗母说过没有什么姐妹,又哪里来的姨妈?
吸了口气,她说,“好,那回去的路上,经过菜市场,我们一起去挑鱼,好不好?”
“嗯!”罗斯声音有些低,在何欢看不见的角度,散发着隐隐的泪水,“何欢,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罗斯低头,两手食指相对,“妈妈说,你不想帮我,那就是想开,所以才……”话没等说完,那边何欢已经伸手堵住。
踮脚,她主动吻了下,“不会!”
罗斯有些不信,“真的?”
“真的!”这一刻,何欢真的佩服死自己了,明明心中的怒火越来越旺,脸上却表现得如此贤惠,像极了疼爱丈夫的妻子。
拉着罗斯的手,简单拿了包裹,“走,出院咯,挑鱼去咯!”
“好哦好哦!”罗斯附和着欢笑,眼底一闪而过的质疑,随着何欢一路的笑容而渐渐消失,出租车车中途停下来的时候,他还体贴的帮忙。
鱼,自然挑了他爱吃的。
却是晚餐的丰富和罗母脸上的阴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自始至终,何欢好像不在意,还是根本就不想理会,只是一个劲的照顾罗斯,不是挑鱼刺,就是倒水和夹菜,饭后又准备了洗澡水。
那讨好的样子,落在罗母眼里,那就是典型的弥补。
想想也是,儿子因为她,变成现在这样,中间又因为她再度住院,一直以来罗家对她差吗?
不差啊,至少只要求她照顾,并没要求她补偿什么,弥补一点也正常,就这样想着,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罗母很欣慰。
不但慢慢接受何欢,并且有的时候还主动提了要两人出去逛逛。
十月一过,很快又是一年的圣诞。
元旦这天,结束一天的忙碌,在等待罗斯洗澡的过程中,何欢故意趴在电脑桌上睡着了。
那仍在闪烁的屏幕,显示的正是巴黎高美校的校庆晚会,那一年的元旦里,男主持是罗斯,一身白色礼服的女主持就是何欢。
当时所有人都说,他们是金童玉女。
现在呢?
自从发生了浴室跌倒后,罗斯越来越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不再像过去的两年里,可以撒娇卖萌,借着害怕躲到她怀里。
长长叹了口气,将她抱到床上。
那一身的凹凸,那隐隐若现的胸口,还有微微张开的嘴唇,一切的一切都像黑暗诱惑一样,深深的刺激着他的心魂,手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卑鄙的想要继续!
啪,罗斯重重的拍了自己一巴掌,转身急忙冲进浴室,完全没发现,那本就睡着的女人,快速摸了摸他的外套。
那是一件半搭在床沿的深灰色大衣,内兜和外兜,全部都是空。
果然,她提防他,他也不信任她。
什么时候,原本最亲密的同学,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翌日一早,两人各演各。
唯独饭后,何欢说,“我想出去散散心!”
首先第一个皱眉的就是罗母,“你?还散心?”
“是!要散心,您不是一相想抱孙子吗?”她转头,看着托腮看电视的罗斯,“我和他一起出去,各处逛逛,随便玩玩,或许……”
话到这,何欢低头,有些难为情的不再什么。
作为过来人,罗母自然明白,如果罗斯还是心智不全的话,她肯定不会同意,但因祸得福的便是,浴室跌倒后,他恢复了。
记起所有,又怕何欢会离开,所以才……
现在既然何欢提出这样的要求,她自然不阻拦,“只是……”看了看罗斯,不等说话,那边何欢已经表示一定会照顾好的。
就这样,他们开始了旅游之行。
具体去哪,何欢没想好,身旁的罗斯,又什么事都听她,最后两人决定去巴黎走走,那里有美丽的普罗旺斯,铁塔和罗浮宫,还有两人相遇的西餐厅。
点的依旧是营养丰富的三文鱼,只不过饮料换成了精美的葡萄酒。
一杯两杯,到了第三杯,何欢就开始耍赖,将自己的酒全部推给罗斯。
那时的罗斯,完全不知道杯沿的一侧有迷药,更加不知道,从走出家门的那一刻,何欢已经请了私家侦探全天跟随罗母。
做出这样的决定,她也是迫不得已。
诚如乔尔所说,如果孩子真是方天扬带走,那么当时他为什么不带走她?相比孩子,他应该更恨她这个人吧,至少他并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如此一来,所怀疑的对象,也只有罗斯了。
醉酒后,何欢请服务生,一起搀扶着罗斯进酒店。
那是紧挨高美院西侧的顶级情侣套房,满眼的巴黎夜色,看起来是那么璀璨和耀眼,脑海里所呈现的,除了想他,还是想他。
---方天扬,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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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海城,下起来了少见的冻雨。
路上湿湿滑滑的,乔尔讨厌极了这种感觉,却也在这个时候,丢在副驾驶的手机一会一响,一会一响的狠得他直咬牙。
靠边停车后,一瞧号码,国外号啊!!
语气开始不怎么愉快了,“谁啊,有完没完?”
“大哥……”
久违了N年的称呼,让乔尔生生顿了下,“哎哎,何欢啊,怎么了,别哭了啊,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哥哥,大哥一定帮你!”
其实什么事?无非是私家侦探那里有了最新的消息,发过来的照片!
那是在罗母摔坏的手机里找到的,一张半岁大男孩的图片,虽然看不表背景,但眉宇间,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小方天扬!
算起来,这还是何欢自生产清醒后,第一次见到儿子。
吸了口气,她说,“哥,我儿子……”她顿了顿,声音里尽是哽咽,一方面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一方面又怕惊醒罗斯,“我发你一个号码,你能不能帮我查到在哪?”
“啊?”
“我知道,警方能监视,通过号码查到具体位置,你能不能帮帮忙?我儿子在那。”
“……”乔尔是楞了好一会,这才后知后觉的说,“帮可以,但我要知道,是你和谁的儿子,如果是罗斯的话,那么很抱歉,我……”
刚一开口,乔尔听到了传到?
…是方天扬?
换句话来说,何欢和那个姓罗的男人结婚,然后生了方天扬的孩子?
,难道她会怀疑孩子丢了是方天扬偷走了,只是没想到,孩子竟然有可能是罗家弄走的?
天,好歹毒的诡计!!
想到这里,乔尔挂了电话,准备调头去军部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又顿了顿。
老首长那里,因为一年前他吵嚷着让夏飞吃药,一直到现在,孩子都出生了,老领导就是不待见他,更别提再找他帮忙,简直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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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叮咚一声响。
夕阳里,夏飞半靠在沙发,怀里抱着吃奶的女儿,手里捏着电视遥控器,正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换台,视线所触的方向却是置物架的获奖杯。
大透明的落地图,夕阳洒进来,反射到奖杯杯上,散发着扎眼的光芒。
早知道生孩子是这么无聊,一年前,她肯定不会做出那样丢人现眼的事,搞得现如今整个小队没有一个不拿有色眼睛看她。
叮铃铃,门铃又响,她不悦。
放下女儿,拨弄着半长不短的黑发,来到玄关处。
一看外头的人,竟然少有的捧着花,真是太少见啊!
拉开门,她不由得笑了,“什么日子这是?”
“你猜?”花塞过去,乔尔又提了提手里的袋子,“木瓜猪蹄,还有麻辣凤爪,都是你爱吃的!”
夏飞撇着嘴,嗅着朵,瞧着一身西装革领的乔尔,又看了看自己邋遢的样子,有些嫌弃自己了。
“哼!”花一放,转身进了卧室。
“……”几个意思?
听到脚步声,夏飞翻身背对过去,“你来做什么?”
乔尔说得没有底气,“至少,我是朵朵的爸爸吧!”
又听到那女人冷哼的声音,他舌头刮了下牙齿,清了清嗓子,“那什么,虽然我曾经是不想要她,可是现在很喜欢啊!”
“哼!”
“还哼?”乔尔脱了西装,手上水渍都没擦,带着鞋就躺下去。
一旁,夏飞虽然没回头,但也感觉到床垫的下沉,向外刚移了半寸,整个脑袋就被锁到某个滚烫的胸膛里,她推了两下,“你做什么?”
“别闹!”都一年了,孩子都有了,还闹?
真是搞不懂女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固定住她脑袋,下巴垫上去,“一年前,是你强行对我不轨,现在倒是成了我倒贴?什么事!!”
“还说,你还说,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取笑!”
一想到整个军部,不但知道她强行出手,又被乔尔大闹过去,脸上这羞的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用力捶打了两下,不等再动,那边腿已经被乔尔给死死的压住。
带有男性气息的热气,就在她脖颈里,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挑逗着。
夏飞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你你,有事说事!”
“真的?”开始乔尔的确抱着讨好的心,可是现在软玉在怀里,她身上的味道又是香香的,带着女儿身上的奶香儿,像是一团莫名其妙的鬼火,引得他就往不该看的地方瞅。
好家伙,都说女人哺1乳期,身材美得不像话,现在看来,的确是真理,舔了舔唇,他声音沙哑,“夏飞,我…我的确有事……”
帮什么帮?好像老二更需要帮忙!
使劲吞咽了下,他说,“夏飞,老实说,你喜欢我吗?”
该死的,夏飞揪着他衬衣纽扣,狠狠的往胸膛里一按,“姐孩子都生了,你还问我喜不喜欢?,你是不是…眼睛往哪看?想往哪看?你…唔!”
后面的话,不等说完乔尔早已经像一头饥饿了不知道多久的恶狼,直接扑了过来,那猴急的样子,完全是踢鞋又以脱衣服。
没两下,夏飞只感觉,胸前一凉,下秒属于女儿的位置,就被另张嘴给侵占了,那享受又陶醉的样子,气得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乔尔!!”
“结婚吧!”冒出这句的时候,乔尔自己都吓了一跳,犹记得那一年方思思病房外,他发誓再不会跟任何女人提及这个字眼,而今天竟然说了?
是恼怒,是心急,又或是迫不及待,总之他折过她,动作有些粗鲁的直冲进去。
噗嗤!意外的声音,让两人同时一震。
感觉里头的松驰,乔尔又是顿了顿,在夏飞心里就成了其他想法了.
抱着枕头,她快要郁闷死,好半天憋出一句,“怎么,这就开始嫌弃我了?都怪你,明明我要刨腹,你偏要顺产,现在好了,都……”
“我爱你!”这三个字,是乔尔从都不曾说出来,却又说得如此动情,恍惚间,让他不由得记想,那一年的缅甸,他几乎就要对方思思说出这三个字。
长叹了一声,他动作轻柔,“辛苦你了!”
细吻,从后背一点点的落下,带着令人心跳加速的紧张和激动,彻底的燃烧着彼此身体里的热情,都不知道,就在同处蓝天下,那早已经摧残得没有人样的方思思,望着天空正北方咽下最后一口气,永久的离开这片她眷恋的大地。
丧事办得极其简单,不止没人送行,就连骨灰也是精神病医院的工作人员代办,洒向了横跨海城的海河湖面,顺着水流,最后又蜿蜒到了娱乐园的鳄鱼池……
方天扬结束秘密训练的这天,正好是春节前一周。
在这段时间里,乔尔通过何欢发过来的号码,又请夏飞帮忙,最后竟查到孩子在海城。
真是胆大至极,罗家竟然将何欢的儿子软禁在海城,张狂又令人不敢相信,真是应验了那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知道事情所有真像时,方天扬捏着照片,好长时间都没说话。
一旁,乔尔完全拿捏不准他的情绪,最后还是夏飞说,“师哥,如果你打算让他们离婚的话,我倒是认识一个挺有名的律师!”
方天扬捏紧照片,狠狠的吸着烟,还是不说话。
乔尔急了眼,“大哥,你倒是说话啊!”要是何欢的事真搞定,那么他们的婚礼就能一起举办了,想想一起结婚的场景,他向前嘚瑟嘚瑟的一通劝。
终于,方天扬开了口,“把律师号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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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方天扬联系律师的时候,那边何欢也开始了新的计划。
既然儿子的地点已经查到,剩下的无非是乔尔帮忙救出,然后她再离婚,很显然按正常程序,罗斯肯定不会答应离婚,好在德国对女性这方面还是比较维护。
分居一年不行,那就另想办法。
在旅行的这段时间,罗斯除了对何欢的愧疚越来越重,剩下的就是内心的谴责,有时烦躁了,也会一个人喝到酒吧喝醉,不过对于婚外情,他倒是没想过。
却是这天晚上,正当他第二瓶酒开始的时候,有位金发碧眼的美女儿走过来。
“嗨,一起喝杯?”
罗斯看了一眼,不想理会,掏了钱夹放下现金,然后拎着酒瓶就开始往外走。
都不知道是他醉了,还是对方有意,一阵稀里哗啦,酒瓶太了,对方倒了,而他整个脸颊就贴在对方胸口。
随着她大口喘气,那一直压抑的想念,在不停的暴涨,又是女人的挑衅,一切后来的事就发现的那么自然。
罗斯记得很清楚,那晚酒吧的空调温度很低,像是外面飘零的细雨,吧嗒吧嗒的打湿着彼此的需求。
进门,还没等开灯,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进行。
别说是关门,就连怎么结束的,都是云里雾里,长久的压抑,又是酒后的释放,一两次根本得不到彻底的缓解。
这一夜,罗斯不知道主动了几次,也记不清那女人开始了几次,只记得她的头发很长,随着摇摆的动作,完全就像钢管舞里的精灵,上上下下的飞扬。
认识何欢以来,她大多是短发,这样过动起来,长发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扫过脸颊和胸膛,带着他的可是以说是全新的体验。
最后几次,罗斯完全分不清,和他纠缠的究竟是谁!
脸鼻子表情还有气息,全部都是何欢,却是那头长发又时不时的摇摆,意识在迷糊和朦胧间来回穿梭,一直到了房门‘砰’的一声,被人踢开。
刹那,天亮了,阳光出来了。
混乱的大床上,他彻彻底底的醒了,看清身下的女人时,也看清了踢门进来的女人,**一下子软了。
他不顾一切的下床,拉住转身的何欢。
“欢儿,我……”
“把你的手,拿开!!”
罗斯顿了顿,所有的记忆像是回来,又像是倒退。
何欢甩了两下,在没甩开的前提下,狠狠的一巴掌打上去,“罗斯,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求婚的时候你怎么说的,你说你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现在呢?”
“欢儿,你听我说,我说过的话,一直……”
“一直怎样,谨记?”戳着他的胸膛,何欢冷笑,“告诉我,你一直记在这里吗?如果你记住的话,那么她又是谁?你们刚才又在做什么?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一夜,然后!最后的结果是……”吸了口气,她说,“是你在她身上奋战?”
“何欢!”拉住她的手,罗斯语无伦次了,解释着昨夜,解释着最近这段时间的压抑,最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说漏了什么,“欢儿,我……”
“你什么?”何欢笑了,“不是心智只有十岁吗?那内疚哪里来,对不起又哪里来的,求婚的事,你又怎么记起来的?”
“我……”
“罗斯!我恨你!!”
甩开,她想都不想的跑出去。
房间里,一下子乱了,床1上的女人乱,罗斯站在门口,又乱又呆,在怔了好一会后,这才反应过来,套上衣服就往外跑!
却是人海茫茫的城市,他去哪里找人?
挫败悔恨还有前所未有的心疼,在一这刻,齐唰唰的击向罗斯的心肺。
离婚协议,他是第二天早上收到的。
那个时候,抛开软禁孩子的事不谈,单单就是一夜的乱情,他都没有脸再面对何欢,再说这两年以来,他已经够自私了,或许放她自由,是必然。
叹了口气,罗斯木讷的滑开手机,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按出何欢的号码,在几次拨打都是关机后,又打通了月嫂的号码。
张了张嘴,他说,“孩子…”
“罗先生,不好了,孩子丢了!!”
“什么?”罗斯一下子站起来,“你再跟我说一遍!!”
“孩子,孩子不见了,只是回头的空,婴儿车就没人了!”
噗通,一天一夜未合眼,再加上没吃什么东西,严重低血糖的罗斯,重重的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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