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安兮年就被噩梦吓醒了,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被他完整的拥护在怀里,闻着他的气息,她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他是属于她的。
“梦见什么了”他闭着眼睛的时候也是极其好看的,大掌抚摸着她光滑的美背,带着几分安慰的意味。
“梦见你要杀我。”
“哦原来你怕我会杀你”他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焰色的瞳眸宛如璀璨晶莹的红宝石。
“不我不怕”她扬着下巴,说着倔强坚定的话,然而却又忍不住问道,“你会杀我吗”
他们这样相拥着躺着说话,她的脸离他那么近,他猛然伸出手掌捂住了她的眼睛,怕自己来不及抑制的感情被她看出端倪。
“你干嘛”她惊惶的想要拉下他的手,为什么忽然要蒙住她的眼睛啊
“我不会”
“什么”她终于成功的“摆脱”了他,在恢复视线的下一秒,他的吻已经不设防的落了下来。
一记深深的长吻,她的脸就像染了胭脂一样的绯红。
“我不会杀你,永远。”
他眼里的专注与认真让她心颤,他的眼神远远比这不美丽的誓言更动人。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不依不挠的追问:“为什么我要一个理由”
他的手指轻绘着她双唇的轮廓,挑了一个最无关痛痒的答复她:“因为我不杀女人。”
因为你是我喜欢的女人。
我是分割线
又赶了几近一天的路,终于在黄昏时靠近了拓跋的领地。她一直以为拓跋是个蛮荒的民族,她本以为只会有满目的黄沙与枯草,谁知却看到了繁华与热闹。
夹道的人们盛装恭迎着归来的王喜庆的锣鼓声敲的震天响,人们穿着自己最华丽的衣服,向队伍大把抛洒着代表着福气与欢喜的红豆。她坐在马车里看着兴高采烈的人群,听着人们爽朗的大笑与虔诚的祝祷,有女人在幸福的哭泣,有小孩子捧着酒碗追逐着归来的勇士他的回归竟成了全族人的节日,他是个受人尊敬的王这样的发现让她感到了自豪,虽然她明白自己不过是个让他在床上满意的俘虏。
不同于西羌的玉雪银白,拓跋的王宫是黑晶色的,十分巍峨肃穆。她被人领到了一间华丽的宫室,这是他的房间吗她赶走了守着她的女婢,好奇的打量着室内,好似这样便可以多了解他一些。
这间宫室四四方方的,地上铺着毛毯,一张琉璃碧玺圆桌,配着四个凳子,白色的云母石与碧色的祖母绿石串成的珠帘后,一张宽阔舒适的床榻,榻上铺着白虎皮。她端看着床梁上悬挂着的玉牌护身符,猜测着到底哪些笔画才是他的名字,她又跑到窗户那里推开窗,想知道他最常看到的风景是什么。
你可有这样的体验当你来到一个人的家里,当你看到这个人在家里用的物什,你会对他有更高一层且更微妙的认识,仿若你们之间的关系也更进了一步。这是因为,我们会遇到很多人,但是只有极少数会带你回家。
她环顾着这富丽堂皇的拓跋宫室,又发现了许多属于他的美好品质,例如不贪图享受。
“咚咚咚。”
“焰魔罗”她不假思索的叫出口,旋即就后悔了,因为她的口吻里有惊喜的成分,他一定听得出来她抿着唇打开门,还好,只是送晚膳来的女婢。
一道一道的菜被端了进来,别具匠心的是,每道菜的下面还添了一个青铜鼎用来保温,更令她惊异的是在这冰雪封山的极北之地,居然还有类似于蜜瓜的水果。
“姑娘请用吧。”女婢说完欠了欠身子就欲离开。这也是焰魔罗吩咐的,他知道有女婢伺候着她反而会不自在。
“焰魔罗呢”安兮年忍不住问。
“汗王应该是在大殿上与各位统领一同用膳了。”
是了,他刚回来应该很忙。
安兮年拿起筷子却又放下了,她不是很有胃口。现在她离冰魄那么近,反而有些害怕。等她一偷到冰魄,他们之间的关系就结束了。也许他会全天下的追杀她,也许会痛恨她一生,不管怎样,都让她好好的陪他几日吧,这是她欠他的,也是她欠自己的。
她看着摇曳的烛火想到了很多旧事,有一些来自于她在现代社会的过往,有一些则来自于刚遇见他的时候,细细碎碎的小片段,都有些恍如隔世了。她的目光停落在虚无处,既飘渺又抽离,她一个人坐着发呆竟也不知过了多久。
“在想什么”
安兮年被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是焰魔罗真不明白他的身躯这么高大,怎么步伐如此的轻盈。再一细看,只见他穿戴的很隆重,莹亮的黑貂皮裘,皮毛向外,肩上披着铸刻着祥云图案的玄铁肩盔,腰间束着羊脂玉腰带,脚蹬长靴,这样华贵的打扮更衬的他身形挺拔容颜绝美气度不凡他本该就是这样的男子啊只肖稍稍抬起眼睛,那王者的气度就震慑的人胆寒。除了他,天地间还有谁配得上“焰魔罗”这三个字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安兮年微微看痴,很自然的走至他的身前,帮他解下盔甲与披肩。
焰魔罗看到满桌的菜肴她一口都没动,他想到她方刚独坐时的怔怔失神,是饭菜不合胃口吗还是她又在想羿了
“咚咚。”轻轻的两声,从这叩门的声音就听得出门外的人有一种柔曼的气质。
“进来。”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檀色氅子的女人倚站在门口。
“玉姮”焰魔罗轻轻的推开安兮年,疾步走了过去将她扶了进来,“你怎么过来了”
白玉姮握着焰魔罗的手臂,一双盈盈美目噙着温煦的笑:“你这一走就是六个月,我知道你今日回来,便等不及的想要见到你。打扰到你了吗”
“怎么会我本打算明天就去看你的。”他的语气是极少显露的温柔。
安兮年打量着这个女人,她的容颜精致,长发蓬松的挽起垂在一侧,穿着檀色的锦袍,领口和袖边滚着一圈雪白的兔毛。她的容貌与紫姬不分上下,气质却温柔娴静的多。她是谁焰魔罗说过他并未娶妻,难道她是他的宠妾
“你从芷玉峰下来还没吃晚膳吧”焰魔罗扶着她坐下,好似她是个易碎的瓷娃娃。
“我不饿呢”
“你不饿,孩子会饿,怎么也没见你变胖”闻听此言,玉姮微垂螓首,轻抚着自己的腹部。
安兮年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滑向她,这个叫玉姮的果然小腹隆起。他要做父亲了不知为何,安兮年的心一阵刺痛。
“来,我喂你。”焰魔罗温和的说着,用筷子夹起一块牛肉,小心的吹凉后他递到了玉姮的唇前,柔声的哄着她,“听话。”
安兮年站在他们的背后静静的看着,焰魔罗的剑眉斜插入鬓,他的侧颜是那么的英俊,透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她目睹着他将牛肉喂进了玉姮的口中,他们对视时的亲密,让她心口仿若扎入了一根刺。她冷笑了一下,神情酸涩,他身后的她也什么都没吃呢,善于观察的他可有发觉还是无所谓的选择了忽略
焰魔罗又舀了一勺汤,在要递向玉姮的时候,玉姮忽然抱住了他的手:“无赦,我有话想跟你说,叫女婢先出去吧。”
“你先出去,别跑远”焰魔罗匆匆的瞥了一眼安兮年,他没有要解释她是谁,他的目光始终都落在玉姮的身上。
呵呵,她从他的女支,又变成了他的女婢安兮年寒透心扉,逼退了欲夺眶而出的眼泪,一声不吭的走出了他的房间。
“无赦,我好害怕,这个孩子”
“生下来”他的眉心微锁,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想要给她力量。
一行清亮的眼泪缓缓落下,玉姮梨花带雨的啜泣着:“你寻了六个月都没有找到他是吗”
“只要他还活着,我一定会替你找到他”焰魔罗坚定的说。
“也许我该在孩子出生后,将他送出拓跋,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玉姮这样太不公平了这个孩子是无辜的,你怎么可以抛弃他你不是一直都相信徐涯舟没有负你吗那就和孩子一起等着他回来找你”
“可是我真的怕我要怎么养大这个没有父亲的孩子怎么样堵住悠悠之口怎么样让他免受歧视的长大”玉姮凝着一双泪眼看他。
焰魔罗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她的顾虑他都懂,可是没有父母的孩子有多孤苦,她却不懂:“我做他的父亲在徐涯舟回来之前,由我来养育他”
“无赦”
“玉姮”焰魔罗扶住她的双肩,他的红眸无比的坚定和认真,“这个孩子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他虽然还没有出生,但是已经是个真实的存在了他不是一个石头,不是一块泥巴,他是一个人啊一个有心有情,会哭会笑会孤独会害怕的人啊请你不要那么残忍,不要抛弃他”
“我可以吗”
焰魔罗泛着心酸,淡淡一笑:“你当然可以。”
“可是你是我们拓跋的汗王你和紫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玉姮的心一团乱麻。
“对了,我还没有告诉你,我决定不娶紫姬了我会挑一个郡主嫁去宇文,实现与宇文氏的联姻。我此生不娶任何人,所以可以你放心的生下孩子,如若徐涯舟回来了,你们一家团聚;如若徐涯舟不回来,你的孩子也有我,我会养育他保护他教导他。只要他英明勇敢,我会将王位传给他。”
玉姮攥紧了腹部的衣裳,嗫嚅着:“这怎么可以”
“玉姮,我们是一同长大的,没有母亲的我拥有怎样的童年你再清楚不过,你怎么忍心让相似的悲剧在自己的骨肉身上重演何况,我有一半的西羌血统,柔然与库草奚一直借题发挥,而你是拓跋血统高贵的萨满后人,由你的孩子来继位,想必他们便无二话了好好的生下他留下他,只当是在帮我帮拓跋好吗”
她认识他那么久当然了解他冷酷坚硬的外表下那颗柔软的心,玉姮淌着眼泪点了点头。
...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