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进不了城,云暮雪只得跟着萧腾去了他的山庄。
一连三日都没回云府,她有些担心。倒不是怕王氏母女会怀疑什么,实在是害怕她那嫡亲的表哥王青桐会折腾出什么来。
王氏和云晨霜母女,打死她们两个也不敢把她不在府里的事儿泄露出去,她们还指望着靠云暮雪上位呢。
迟疑了下,她还是向萧腾提出了请求,“能不能派个人到云府告诉我表哥一声,好让他们放心?”
虽然知道此时萧然定是在城门口设下重兵,可她还是忍不住说出来。
王氏母女这个时候不会兴风作浪,但她生怕王青桐那个愣头青会闯祸。
万一三日不见她,他大张旗鼓地外出去找她,岂不是让萧然生了疑心?到时候知道她就是这个能治时疫的绝世神医,自己岂不死得更快?
萧腾不像以往那样痛快地答应下来,面具后的眸子有些意味不明地闪了闪,唇角翘起,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你和你表哥感情很好啊?”
云暮雪只管盘算怎么应付王青桐,也没听得出来他的语气里有一丝不同于以往的酸味。
她也没有多想,实话实说,“嗯,我母亲没了,他们就是我最亲厚的人了。”
却不料对面的萧腾听了这句话之后,胸口忽然起伏不定起来。
他高冷一笑,酸溜溜来了句,“那我呢?不是你最亲厚的人吗?”
云暮雪这才反应过来对面这男人有点儿不大对劲了。
往常这男人可从不这样的,就算在萧然面前,也从未退缩过。这会子怎么听他的话,夹杂着一丝耍赖的味道?
她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只可惜这人的脸被面具遮住,也看不出他面上的表情。那双眸子只是幽幽地泛着精光,把所有的心事都掩盖住了。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和我表哥较起劲来了?”前世今生,她都是第一次和男人谈恋爱,自然也号不准他的脉,不知道这男人哪根筋搭错了?
“我和你表哥较劲?”萧腾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反正就是斤斤计较起来。
明知道云暮雪不是那种脚踏两只船的人,可一想到王青桐之前无论在云暮雪掉入迎风楼的湖里,还是闯入宫里,他那副关切的神情,萧腾就觉得心口堵得慌。
身为男人,他太明白那种关切意味着什么了。
王青桐对云暮雪的关心,绝不仅仅就是表兄对表妹的关怀,这里头,藏着很多别人察觉不到而他一眼就能明了的感情。
云暮雪闹不懂这个时候萧腾怎么计较上这些了,只是一个劲儿地催他,“对啊,你这不是在和他较劲吗?,你倒是说能不能派个人给我表哥传个信儿呀?”
萧腾使劲地把一肚子的委屈给压了下去,招手叫过车窗外的一个暗卫,吩咐了几句,才对云暮雪道,“太子刚回城,这会子定是撒下了天罗地网。等天黑了再让我的人去……”
云暮雪也知情势危险,点点头不敢多说什么。
萧腾命自己的车队出发,朝城外走去。
约莫晃悠了一个多时辰,方才上了一座黑压压的山。
云暮雪从未出过城,自然不知道这座山叫什么。
而非常奇怪的是,萧腾这一路走来,只是闭目假寐,连句话也不跟她说。
她一开始还以为这厮犯困了,没敢打扰。可是待上了山,在一座偏僻隐匿的庄园前停下来时,这厮也没有睁开眼。
云暮雪就觉得不大正常了。
这厮,心里有气呢。
思来想去,她也想不起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反正自打自己提出要让他派人传话给王青桐时,这厮就有些不大正常了。
她在脑子里掰扯了几遍,觉得问题还是出在这件事上。
她有些忐忑,莫非自己提出的这个要求他做不到?
毕竟眼下太子虎视眈眈,他们进不了城,让他的人去传话,无疑有很大的风险。
想了想,云暮雪面颊有些发烫。自己还真是自私,竟然对人家提这么过分的要求。
只是这厮也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既然做不到,那就别答应啊。
总不能为了她的一句话,搭上他手底下人几条性命。
那样,她良心怎能安呢?
“那个……对不起……”踌躇了下,她还是决定先给他道歉,然后再把这事儿取消,反正现在天还未黑透,一切还来得及。
话音刚落,就见对面那人双眸忽然睁开,波光潋滟地看过来,里头盛满了热切。
“对不起什么?”从来都是高冷孤傲的萧腾,头一次迫不及待地想听云暮雪安抚他的话。
“我……我不该让你为难的……”云暮雪想到因为自己那句话,他的手下很有可能搭上性命,内心十分不安,所以说起话来吞吞吐吐的。
“让我为难什么?”没有听到自己意料中的话,萧腾有些失望,禁不住多问了一句,希望云暮雪能想得明白。
“我不该让你手下去城里,这个时候太危险,万一搭上性命,我这辈子就良心难安了。”
云暮雪虔诚地说着,又不好意思地恳求他,“这件事就算了吧,冒这么大的风险,不值得!”
对面的萧腾,隐在面具后的眸子眸光暗淡,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只是轻轻地摇摇头,淡然道,“这点子事儿还不至于让我的人送了性命,跟着我的人,连这点儿事儿办不了,还能成什么气候?”
听他这么一说,云暮雪高兴了,弄了半日,这还不是什么大事儿呀?
还好还好,害得她以为自己很难为人家呢。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放心了。”云暮雪拍了拍胸口,小脸上漾起一抹欢快的笑容。
“好什么好?你表哥在你心里就那么重要?”再三提点,也没让这小女子意识到自己哪儿惹到他的萧腾,忽然就生气了,忍不住就跟个怨妇似的,呛了云暮雪一句。
云暮雪诧异地看了这家伙一眼,实在是弄不清这厮怎么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这么难伺候。
“好端端地你这是怎么了?阴阳怪气地,跟我欠了你多少金子似的。”云暮雪也不耐烦跟这傲娇的男人打哑谜了,气哼哼地说完,就跳下了马车,腾腾地迈开脚步朝山庄走去。
哼,不就在他这儿借住几日吗?弄得好像求着他一样!
云暮雪一边暗气,一边往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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