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卫生所里。
李智天躺在病床上嘴里“喃喃”个不停:
“谷乡长!谷乡长!”
医生摘下听诊器,对身边护士说:
“小刘,你去叫车,李书记需要去县医院进行内脏全面检查。孙医生,给李书记挂滴管,马上止血。”
线杆子呆呆地看着医生半晌问:
“李书记,他没事吧?”
医生摘下听诊器说:
“很难说,内脏需要检查后才能下结论。”
李智天吃力的抬下身子:
“扶我起来。”
医生忙按住李智天身子说:
“李书记,你不能动。李书记,咱乡卫生院条件太差,仅有的一台检查设备又坏了,我想陪你到县医院去做全面检查。”
李智天摆下手,想说什么还没说出来,胸闷了一口气翻了上来,吐出满口血。医生扶着李智天轻揉着后背:
“李书记,感觉怎么样?车一会就到,咱到了县医院就好了!”
女护士小刘急走进来:
“高所长,乡里没车,只找到一台拖拉机,马上就到。”
高所长一听火了:
“乱弹琴!李书记还能坐拖拉机吗?没有车还不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啊!”
女护士点头跑了出去。线杆子蹲在墙边,两眼盯着李智天,眼神里忐忑不安。李智天吃力地摆下手:
“高所长,不用去县里,我没事!能挺得过去。”
“那怎么行!身子绝不能当儿戏。在诊所你得听我的,去县院好好查一下。”
“高所长,伤在我身上我心里清楚,就是被他们踏了几脚。再说,乡里有那么多事,人都急了,没个领导怎么能行。高所长,我谢谢你了!”
女护士又跑回来:
“高所长,县医院救护车都派出去了,暂时没车。”
线杆子蹲在墙角哭了起来。
县委小会议室。
已经散会,戴旭站在那里躬身送走与会人员。韩启时走过来,戴旭深深地给韩启时鞠了一躬:
“谢谢舅舅韩县长!”
韩启时看着会议室门口,对戴旭的举动“扑哧”下笑出声来:
“戴旭啊!你看出点趋势没有哇!嗯!”
戴旭垂手而立,恭恭敬敬地回答:
“外甥愚鲁,看不太准,可我看得出,舅舅非常顺民心得民意,真是一呼百应啊!”
韩启时微微点下头。戴旭眼瞥着韩启时,察颜观色后接着说:
“舅舅,外甥可绝不是在奉承,舅舅是深浮众望,在县委就是泰山北斗啊!让人不服都不行啊!换句话说,恒蒿县是舅舅在驾驭也。”
韩启时笑了,连连摆手高兴地说:
“戴旭啊!舅舅这人在领导岗位这么多年,讲句官话那叫冰清玉洁,两袖清风。众望也好,民意也罢,驾驭个恒蒿县还是绰绰有余。嗯,驾驭这个词我爱听,有些时候驾驭一个国家,一个地方,不一定是一把手。好,好,好啊!戴旭你越来越成熟了,有点乡长的味道了。嗯,这样把古阳山乡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戴旭听了舅舅的话,口沸目赤,两眼抬头望着韩启时,踔厉风发,踌躇满志。几次张嘴要给舅舅一翻表白。韩启时好像看透了戴旭的心思,摆摆手示意跟他走。戴旭退后一步,跟在韩启时身后。
走廊里韩启时在前,戴旭跟后来到县长室。韩启时摆摆手,示意戴旭坐下。戴旭在兴奋中猛然间又恢复理智,朝韩启时点下头回身坐在沙发上,随手从兜里掏出笔记本和笔,侧目倾耳地看着韩启时。韩启时坐在老板椅上,正了下身子说:
“戴旭啊!你从现在开始,正式接手古阳山乡长的工作,对于你,有几话我还是要特别交待一下,啊!”
正在这时,戴旭的手机响了。韩启时看眼戴旭,戴旭对来电话的人气愤的在心里骂了句,专心倾听韩启时讲话。可韩启时并没有讲话,有意摆弄桌上文件,等手机铃声停了刚要说话,戴旭手机又响了起来,韩启时的话又被打断:
戴旭掏出手机关了。韩启时说话了:
“嗯!好了,一会回家,我有几句私房话要对你说。”
县医院外科病房里。
谷江躺在病床上。林若平和周铁山围在床边。一个女护士给谷江挂着输液瓶,边埋怨说:
“他伤口感染已经化脓,再晚来一步就会有生命危险,太万幸了!他是干什么的?对自己身子也太不当回事了!”
周铁山哭着扭身离开了。林若平满眼噙着眼泪说:
“他是谷乡长。谁知他会这样?他太难了!”
女护士看眼挂好的输液管,推着药车走了。林若平见女护士走了,又看眼谷江,趴在病床上哭了起来,哭了一会抬起头看眼谷江。谷江脸色苍白,林若平给谷江掖下被角:
“看着你这么难,我一点也帮不上你,我真的没用,真的好没用啊!”
周铁山走过来,擦下眼泪说:
“林主任,谷江就这么个性格,越在难的时候越是一个人承担,从不愿牵连别人。别说是你,就说我……”泪水又流了下来,“明知他住院,咋就没拦住他呢?咋就没问清是为什么住院呢?我都悔死了,他这要是有个闪失,我是真对不起他呀!”
周铁山说着哭了起来,林若平一愣问:
“谷乡长住过院?为什么?”
周铁山摇摇头说: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住的院。这样也好,躺在病床上就不用他心烦意乱了,也不用咱们为他捏一把汗了。”
林若平忧心忡忡地说:
“恐怕没你说的那么简单,这样乱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周铁山跟着说:
“没啥可想的,谷江大不了回村还当他的村长,你还当你的主任,天塌不下来!”
林若平很不满地顶了一句:
“天是塌不下来,可地球失去了吸引力啊!
周铁山被噎得一愣,想说什么没说出来。
医院另一间病房门里。
姜朝娘躺在病床上,一位老医生正在给姜朝娘检查,江雪在一旁问:
“医生,她的病情还有没有机会?”
医生装起听诊器说:
“患者这种昏迷,是由于患者大脑功能紊乱,精神失常,而长时间失去知觉。加上严重的脑外伤,至脑出血。按常规患者现状非常危险,可患者仍然处在昏迷中,个例确实很特殊,我从医这么多年,没遇见过。也许她的浅意识还在支配,精神的力量是无法用理论说清楚的,但愿她有奇迹发生。”
江雪迷惑不解地问:
“医生,你是说她还会有奇迹!”
医生往外走着说:
“我只是在推测而已。这个患者也许是个永远也醒不了的植物人。”
江雪拦住医生,从兜里掏出证件说:
“医生,我是‘红太阳网站’的发起人,专门救助弱势群体,这是我们救助的第一个弱势群体,请你一定要救救她!”
医生接过证件看后说:
“红太阳网站。嗯,好,好,我会尽全力的!我见过你,记得你叫江雪。”
江雪拿回证件问:
“你见过我?你怎么知道我叫江雪?”
医生笑了:
“在院长室,你可让我领略了泼辣和倔强。哎,你那一摔倒把我们医院给摔清醒了,严格了管理,完善了制度啊!放心吧!我会尽全力的。”
医生说完又看眼江雪走了。
古阳山乡卫生所。
一辆警车停在门外,几位民警进来挨个屋进行搜查。
病房里,线杆子给李智天擦着脸上血渍哭涕着说:
“李书记,我们不是冲你,是冲谷江啊!”
李智天吃力地摇摇头说:
“线杆子,你错了,你错怪谷江乡长了,他是真帮你的人,他跟我说起过你,这里面有阴谋,你当枪了,最后吃亏的还是你!”
线杆子愣了:
“阴谋!吃亏的还是我?”摇着头说,“我咋看不出来?”
门被拥开了,几个民警站在身后。一个民警上前拽下线杆子。
“线杆子,跟我们走吧!”
线杆子一下坐在地上,两眼直直地看着民警,半天才喊出声来:
“李书记,你可要帮我啊!不然,我就毁了!李书记,你可要帮我啊!”
线杆子的喊声越来越远。李智天摇摇头,有气无力地倚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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