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里。
谷函月躺在病床上,一下子醒了,睁开眼看了一会慢慢坐起身,慢慢摸着挪身倚在床边自言自语:
“家里门被风雪吹开了,小雪又丢了,她手里还拿着小蒸包,小雪又丢了!不行,我得回家。”
江雪抱着小冰走进来:
“大娘,你醒了?多睡会呗!看你睡得真香,我就领小冰出去玩了一会。”
谷函月伸手摸着抓住江雪说:
“刚才我做了个梦,就听当的一声门响,小雪又丢了!我被吓醒了!不行,我得回家,家里还有小雪。”
小冰一下子扑到奶奶怀里,笨拙的喊:
“奶奶,奶奶!”
谷函月抱着小冰泪水顺脸颊流淌下来,在小冰头上摸着,半天才说话:
“小冰,你能说话了!小冰,小冰的病好了!”
谷函月紧紧的抱着小冰不松开:
甘玫戴着大口罩进来收拾卫生,用异样的目光瞥了江雪一眼。一边的江雪问:
“大娘,小冰原来不会说话?”
谷函月亲昵着小冰说:
“我们小冰生下来就不想说话,对吧小冰?”
甘玫又细细的打量下小冰,愣了下神眼睛就没离开小冰。江雪又问:
“那小冰的父母呢?”
谷函月顺口说:
“噢,出远门了。”抱着小冰下床,“小冰,回家奶奶给你包饺子吃,庆贺咱小冰的病好了!”
江雪一把按住谷函月:
“大娘,你可是重病号,正在观察期,医生说了,你得住院观察一周呢!”
谷函月笑了:
“姑娘,你听医生的,满大街的人有几个没病的?谁到医院来都有病。”
甘玫偷看眼谷函月,垂头在地上扫着地,慢慢靠近小冰,在小冰身上急急的扫视找寻什么。谷函月伸手摸着江雪,抓着江雪的手慈爱的抚摸了起来:
“小雪,大娘谢谢你了!今天跟大娘回家,大娘好好地谢谢你!人生是缘,缘分是命。咱娘俩今生有这个缘分,大娘这一生啊就信这缘分,缘分可是老天爷恩赐的。人作事,天在看,若欠你,天来还。”
江雪扶着谷函月坐在一起,紧靠着谷函月问:
“大娘,你这句话我好像在我爸爸书里也见过。”
甘玫趁别人不注意,上前就去拽小冰的衣服。小冰吓得大喊:
“奶奶!奶奶!”
江雪抬头看见了,上前拥开甘玫拽过小冰说:
“甘玫,你想干什么!”
小冰一下子扎进谷函月怀里,甘玫收回目光慌忙解释说:
“啊,啊!这小孩真好!真好!我在稀罕孩子。”甘玫狠狠地瞪了一眼江雪,转脸冲谷函月说,“大娘,你眼瞎心可不能瞎,几句好听的话谁都会说。这年头上当受骗的可多了,谁钻谁心看来着。”
江雪气愤地回了一句:
“甘医生,你还有完没完。”
甘玫刚刚得到发泄的机会似的,开口对江雪讥讽起来:
“我没完,是你把我弄下岗的!这才叫冤家路窄……”
谷函月搂着小冰,疲惫地把话接过来说:
“这位姑娘是谁呀!听话好像还是个医生,这半天说话我咋就没听到一句是中听的话啊!常言说啊!对人恭敬,就是在庄严你自己。”紧抓着江雪的手又说,“大娘记得你叫小雪,大娘啊!这是老毛病了。大娘谢谢你了!哎呀!我这一生就信奉一句话:人做事,天在看,若欠你,天来还。这不,老天又把这么好的姑娘给我送来了!”
甘玫看看谷函月,又看看小冰,瞪眼江雪灰溜溜地走了。
小卖部前。
谷江正在打电话:
“是周大哥吗……我是谷江,给我送件衣服来呀!我一身监狱服咋回家……周大哥,你哭什么!”
街边广场。
周铁山在接手机哭成泪人,一边的柳条筐抢过手机:
“这有啥哭的,说话呀!是谷江吗?快回家,大娘……”
手机又被周铁山抢过去。
“谷江,回家,回家换衣服啊!咱不丢人……”
谷江放下电话。
一掏兜身上没钱。屋里老头说话了:
“年轻人,别怪我多嘴,我可瞅你半天了。刚从监狱里出来,就跟他走到一块去了。我怎么也可怜不起来,你这电话费还真得给我。我这人一生就这么倔,恨那些不争气的人,特别是年轻人。”
谷江苦笑一下,忙解释说:
“大爷,电话费我给。一会来人接我差不了你的电话费。大爷,你刚才说,我跟他走到一块了,他是谁呀!我听着糊涂。”
老头嗤之以鼻,抬头瞭了谷江一眼一声冷笑说:
“装,像真的一样。别跟我装,你刚从谁家出来呀!这街坊四邻谁去过他家!神秘得像特务机关,你刚从监狱出来就进了他家能干净到哪去了!给钱,一分都不能少。”
谷江不解的看着老头,淡淡地一笑又摇摇头。老头从屋里走出来,一把拽住谷江的胳膊,故意大声喊起来:
“咋地!想溜没门!打电话不给钱就想走,真是做得出来。今天你要是不给钱就别想走,我也豁出去了!差一分也不行!”
这一吵嚷,跟前很快聚了一群围观看热闹的人。谷江身穿监狱服被老头拽着胳膊,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一脸尴尬和无耐。老头冲着人群很是得意,喊声越来越大:
“你们看看,现在这年轻人刚入社会先进监狱,不学无术……”
老大爷坐着轮椅出现在老头面前。拿出50元钱扔给老头,又把两沓钱扔给谷江,一句话没说摇着轮椅走了,回到离这不远家里把大门关上。人们看着老大爷的举动都愣了,谁也不说话了。谷江拿着两沓钱追了两步想说什么也没说出来。老头拿着50元钱悄悄的回到屋里。
华子罡躲在人群后正摆弄着手里的录像机,手机响了,华子罡接着手机离开了。
一辆出租车停在人群后,周铁山和柳条筐从车上跳下来,不解的看着人群,拽起谷江走了。
县委常委会议室里。
常委们早等在那里,江中涛坐在圆桌中间,不停的写着,身边空着位子。江中涛停下笔看了下墙上的挂钟,已经九点二十分,转身对秘书说:
“你去看看韩县长,怎么还没到?”
秘书起身出去了。
韩启时办公室里。韩启时正在打电话:
“好,好,你马上给我把有关材料送过来,我看一看……好,好,戴旭啊!遇着事首先要冷静沉稳,材料要真实,不要一点水分……对,咱们要堂堂正正,让谷江他们心服口服……”
“当,当,当”
门外有人敲门,韩启时扫一眼门口说:
“好吧!我这来人了,就这样。”
“当,当,当”
又传来高敲门声,门在外面被拥开,秘书站在门外:
“韩县长,开会的时间到了。”
韩启时手里拿着电话笑了:
“张秘书,你去告诉江书记,会议先开着,我等省委李书记一个电话,随后就到。”
张秘书点头关门走了。
古阳山乡政府楼前广场。
轿车里,戴旭坐在里面凝目沉思。司机小马在发动车,怎么也不着火。
戴旭睁开眼笑了。
“哎,别急,啥事越急越达不到目的。”
小马扭头一笑:
“戴乡长,这车不听话真没办法。昨晚还好好的,早晨来就这脾气,咋整不起火。”
小马手忙脚乱的忙着启火。戴旭把头扭向车窗外。这时,李智天骑着摩托车从一边拐过来。林若平拎着皮包从楼里出来,看见李智天便大喊:
“智天,干什么去?”
李智天停下摩托车:
“我去杨树沟村。”
林若平跑着来到李智天跟前:
“正好,我也去杨树沟。”
“上来吧!我带你一起去。”
车内的戴旭趴在车窗眼盯着李智天和林若平骑摩托车走了,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无名火,从眼神里转换为心底的憎恨,压在心底,小声说:
“原来是他在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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