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南方首列山系中,有一座山系名为夜山。
夜山山系的头一座山是襄山,屹立在西海岸边,生长着许多桂树。
再往东三百八十里,是座墓山。
山上生长着许多怪异的野兽,水中生长着许多怪异的鱼,还盛产白玉,有很多蝮虫,很多奇怪的蛇,此处很少有凡人来往。
再往东三百七十里,是阳山。
山中有一种野兽,形状像马却长着白色的头,身上的斑纹像老虎而尾巴却是红色的,吼叫的声音像人唱歌,但是却从未伤人,也没有人曾见过此兽。
再往东四百里,是座宿离山;再往东三百里,是座祭山;再往东三百里,是座帝山;再往东三百五十里,是座岐山。
再往东三百里,是座莲山,山间多水流。
在莲山内,岸上的蓼花苇叶,池内的翠荇香菱,也都觉摇摇落落,似有追忆故人之态,迥非素常逞妍斗色之可比。
既领略得如此寥落凄惨之景,是以情不自禁,一人盘膝于一处青石上叹道:“莲山一夜目悲凉,吹散芰荷红玉影。无花菱叶不胜愁,琢露繁霜叠纤梗。不闻凡尘人沸诉,轻叶逐株落心浄。”
这一千八百里内赫然全是山脉,而外围一万八千里内都是山林,如有凡人入,则终身入其暮老不得出。
距此四千五万里外,兵伐烽火,杀声不断,滔天的肃杀之气弥漫,无数横尸历历,长矛立于尸体之上,被突然飞来的尸体折断,百里平原上尸横遍野,在这血流成河的平原最中心,十三人背靠着背,面对着几千人的围困。
一男子一把刀被他横立于身旁的地面上,他身后,一女子身着一身浅蓝色纱衣早已破损不堪,肩上披着白色轻纱也有了污渍,微风吹过,将一头青丝散散披在双肩上向后轻飘,略显凄美,她怀中搂着一男孩。
“萧穆,你输了,若没有素兰,你早已被我擒拿,这三千万的士兵亡魂,都因你而亡,你可还无愧于心!”
千人士兵,那一张张疲惫的脸上尽是煞气,一战没有停歇的连战三天,没有停顿的杀戮,早已让这些士兵透支,震惊的是竟有千人屹立不倒,只不过也是一碰即倒的状态。
中间一人血色的长枪同样横立于一侧,支撑着这幅疲惫不堪的身体,虽然疲惫的神情一扫无疑,但是那男人一脸的坚毅与霸气,不失威严看着前面的十几人。
“萧珑,这一站我败了,但我萧穆曾未求人,也曾未叫你一声大哥,这一次,我求你,大哥,放过萧麟,麟儿是我儿,也是你的侄儿,你可看在同血上放过麟儿。”
“萧珑,我也求你,放过麟儿,他是我的儿子,他是无辜的,你若答应,我二人便不用你等出手立刻自裁!”
看着最后说话的女子,那叫做萧珑的男子内心一阵刺痛,他二人本是东洲大陆的唯一皇族,在先皇去世时,并未说出让谁继位,而是将二人各分一方,用意便是让二人互相残杀。
二十年前,大成殿。
这座巍然而立的重檐九脊顶的庞大建筑,斗拱交错,黄瓦盖顶,像是一座金銮殿。
前面并排有十根石柱,每根石柱上都雕刻着两条巨龙,一条在上面,一条在下面,它们盘绕升腾,腾云驾雾,向中间游去;中间呢,有一颗宝珠,围绕着一些火焰。
一男子带着一女童,女童正是素兰,缓步走向皇城。
男子是仙人,或许在凡人口中称为仙人,在修界称为宗主,元婴中期修为,而那时的素兰只是筑基二层的修为,那年桃花纷纷开落,年仅十九。
之后,皇城只是知道此女素兰,并未见到那来时的男子,素兰与这萧珑与萧穆同时长大,她到了这凡间,师尊便告诉她,若纠缠素尘琐事,便不必回宗。
他看着这两个男人慢慢长大,但是二人的情她知,但是她想过,是不问世事一心修仙,还是走一回这凡间情缘,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平凡,她与萧穆成亲,当先皇去世,二人不得已反目倒戈。
女子不知道的是,他的相公,也就是萧穆,相识一人,此人要是素兰见过,那么她一眼就可认出是她的师尊。
东洲贫北,常年大雪连天,此地也很少有人居住,只是偶尔有人来此采药或者是打猎。
一颗枯木长于一望无际的雪域上,一处,枯木下有一间木屋,一人盘膝,席地而坐,目光看着一个身影渐渐清晰。
“你又来迟了,罚酒三杯。”
萧穆哈哈大笑,身披烛血貂袍,望着向前面的男子。
“罚吧,罚吧,哈哈,我说叫你去我那,也不去,非得每次我自己前来。”
二人看着雪景,身旁各自一坛酒,大雪皑皑。
“这一走,什么时候回来。”
“眼下战火连天,再早也要明年四月。”
男子拿起酒一坛栽下,喝过一大口。
“待你明年凯旋,你我二人便去西湖一赏,共饮可好。”
萧穆哈哈大笑。
“好!待我凯旋,我将咱埋于此处的美酒取出来。”
萧珑闭眼两行热泪缓缓流下,厚重的情绪,嘶哑的张着口,却又说不出什么,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萧穆哈哈大笑,转身看向妻子,疲惫的似乎走不动的向着妻子走去,摸着妻子的脸。
“一身有你,夫妇无求,愿来生再做这夫妻,远离纷争。”
看了一眼,萧麟,你若承认你是我儿,便不能为为夫去报仇,抬起手,一刀抬起。
素兰微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无悔,她觉得值得,这一生值得,看了眼萧麟。
“麟儿,乖,不要怪你大伯,不要去报仇,好好活着。”
递给萧麟一个玉佩,便转身抱着她的夫君,轻轻闭眼,生死与共。
“我突然,想喝酒了,那一年埋于北贫枯木的酒。”
说完这句话,一刀穿过二人的背部,胸口,俩个人没有倒下,只是相拥站在那里。
萧麟身边的十一人,看到这一幕,像是松了一口气,像是解脱,看向萧麟。
人群缓缓让开一条路,萧珑一瘸一拐的向着萧麟走来,蹲下,摸了摸萧麟的头。
“孩子,这一切只是你爷爷的遗愿,你若恨大伯,大伯不怪你。”
萧麟这孩子才十一岁,面对着眼前的一幕幕,早已没有了害怕,他习惯了一个个熟悉的人倒在自己身边,习惯了那残忍相互残杀的场面,习惯了血流成河的渲染。
“大伯,我懂,但是我还是不能跟你走,若我活着,你还是我大伯,若我死了,我任是我爹娘的麟儿。”
说完萧麟默默的走在父母的身边,将刀一把抽出,插在旁边,用旁边地上的长矛慢慢的挖着坑,那十一人看到,释然,同样缓缓的一同挖着坑。
其余人齐齐倒地,坐地看着,他们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半晌后,萧麟将父母的尸体放进去,用手,一把一把的撒上去。
一天后中午,在萧珑无奈下,带着众人远去,他知道,这孩子的意思。
当萧麟将最后一把土撒上去,将附近的长矛全部插在坟墓上,围成一圈。
在上面刻下他所知道的将士的名字,最后,在一块石头上用血刀刻下父母的名字,靠着石头,他就那样呆呆坐了一下午,默默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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