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楼前的小院儿,柳夫人在树下抚琴,霍沉璧在她对面坐着。
琴音舒缓动人,三月春溶渐雪,日光与树荫交织斑驳。
一曲《阳春白雪》终毕,霍沉璧放下手中兔毫,对柳氏笑道:“柳夫人的琴音,不仅让人心情舒畅,就连之前的乏累也一扫而空了。”
柳氏看着霍沉璧,温和地笑了笑,“霍姑娘是有什么心事吗?你之前才来的时候,就瞧着神色不振。”
霍沉璧并不想多提这事儿,便随口掐了一个理由:“昨个儿夜里落了枕,所以没有休息好。”
柳氏道:“好好的怎么就落枕了?是不是枕头的芯料不舒服?”
霍沉璧应付道:“嗯…应该是吧,不过也没多大毛病,白天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柳氏展目笑道:“王府内府之事由李侧妃掌管,若是有什么问题,霍姑娘前去说一声就好了,侧妃处理事务一向是很好的。”
霍沉璧垂下眼眸,“多谢夫人的提醒。”
“这话就见外了,琴音难逢知己…”
“出什么问题了?”
柳氏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浑厚的男声打断,她面色不变的起身行礼:“参见王爷。”
霍沉璧也转头看过去,一个身着玄墨锦衣的俊美男子正跨步而来。不想见谁谁就来,她随之站起来转身行礼:“姐夫。”
周承睿对柳氏道:“起来吧。”他看向霍沉璧,语气却冷淡下了几度,“住得不舒服?”
霍沉璧眼睫一颤,以同样冷淡的口气回了回去,“没有的事儿,藏珠阁一切都很妥当。”
周承睿眉间一皱。
柳氏也察觉出这二人气氛不大对,便接下话说:“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霍姑娘昨个夜里落了枕,没有休息好。”
周承睿面无表情地看了柳氏一眼,说:“落枕是小事儿?”
柳氏垂下眼眸,咬了咬下唇,“是妾失言了。”
柳氏因她而受责,但霍沉璧一旦对上这个姐夫就不爱多言,更何况她本身话就少,沉默了良久,她轻咳一声,道:“今日也不早了,我就先告退了,多谢夫人款待。”说罢她又对着周承睿行一礼。
“你才来不久,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周承睿看着霍沉璧,微微眯起眼睛,“就这么怕我?”
对方的眼神太有压迫性,霍沉璧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小半步,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确还和小时候一样的怕周承睿。
她侧着头不去看他,也不回话。
柳氏毕竟只是一个侍妾,此时的气氛让她只能在一旁看着,不敢说话。
周承睿盯着霍沉璧,突然大笑了两声,“还以为璧儿长大了就不怕姐夫了,原来还是和以前一样。”
霍沉璧心头一颤,突然涌起一股无畏的怒意,她美目一横就朝周承睿瞪去,然后也没有再辞别,转身就离开了听雨楼。
周承睿却心情不错,看着霍沉璧离开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笑意。
霍沉璧走出了听雨楼,才突然想起自己之前随手誊写的小诗还在树下的木案上,但想起那人在那里,她就不愿再返回取了。
反正也是古人的诗作,她只是抄写了一遍而已。这样想,她也就继续往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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