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爷就在二楼最大的单间里,房间很大,平时十五六个人用餐也不会显得拥挤。
现在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坐着的当然就是单七爷,他正坐在自己的黄花梨的太师椅上。椅子是自己带来的,据说这把椅子是当年左宗棠用过的。椅子上铺着整张的虎皮,看颜色就知道是东北虎的虎皮。洁白的虎皮在灯光下泛着银光。
在七爷的身后站着一个四十多岁身穿中山装的中年人。
这个人短发,鬓角稍微有些白发,相貌威武,特别是两只眼睛透着摄人心魄的光芒,让人不敢对视。可是他对七爷却很恭敬,谁能想到他就是当年连续三年亚太地区的散打冠军,外号“怒目金刚”的刘文泰。
刘文泰从茶壶倒出一杯茶,壶是宜兴的紫砂壶,茶也是“明前”的龙井。
刚倒出来的茶还是滚烫的,刘文泰等了一会,然后用手试着,感觉温度能入口了以后,双手把茶杯端到七爷面前。就像是多年的老仆伺候小少爷一样。
七爷喝了一口茶,慢慢的放下茶杯。“我是不是老了?老的已经没有耐心等人了?”
刘文泰道:谁说您老了,明年才是您六十整寿呢,门下的弟子都说明年一定要好好的热闹热闹。
七爷叹了口气,道:是啊,六十了,时间过的真快啊,当初灾年我们几兄弟一起逃荒出来打天下,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说完他闭上眼睛,把身子靠在了椅子上不在说话了。屋子里突然安静了,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过了一阵还是七爷先开口了“我有多长时间没有像现在这样等人了?”
刘文泰道:七年零四个月了。
七爷:上一次等的是谁?
刘文泰:上次等的是五湖帮的郭三太爷。
单七爷轻轻叹息了一声,说:他死的可真惨。不过也好,他不需要再有人等他了。
刘文泰道:是啊。过了今天以后肖山他们也可以不用再等人了。
单七爷道:那是以后的事。
刘文泰道:现在不行?
单七爷道:是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刘文泰:那件事非要他们去办吗?
单七爷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把眼睛闭上,头靠在了椅子上。他仿佛觉得今天说的话已经太多了,太累了。七爷不说话,别人也不敢说。刘文泰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屋子里又静了下来。
“吱”,一声开门声打破了屋子里的寂静。一名服务生手里拖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盘子上盖着一个银色的盖子。
刘文泰没有一皱:谁让你进来的?
服务生说:我是来上菜的。
刘文泰虎眼一瞪,怒道:谁让你上菜了,客人还没到呢。
服务生道:那三位客人恐怕来不了了。
话音刚落,服务生就觉得有两把锋利的钢刀正刺向自己,而这“两把钢刀”正是来自单七爷目光。服务生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
这个服务生有着一张清秀的脸,浓浓的眉毛,稍微有点留海,最有特点的就是他的眼睛。单七爷从来没有在大人身上看到过这样的眼睛。因为只有孩子才有那么清澈,那么“干净”的眼睛。再加上他那亲切的微笑,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人一定心肠很软,没有脾气,很有耐心的人。男人若是交这种朋友一定不会吃亏,女人要是嫁给这样的男人一定不会上当。
单七爷盯着他,看了很久才慢慢的说:你说他们不会来了?
服务生点了点头,道:是的,绝对不会来了。
单七爷道:你怎么知道?
服务员没有回答,而是将手里的盘子放在了桌上,伸手慢慢的把盘子上的盖子打开。
看到盘子里的东西,单七爷瞳孔开始收缩,嘴角露出了奇怪的笑容,缓缓道:这道菜很贵吧。
服务员也笑了笑:这道菜不但很贵,而且材料不好找,我跑了好几个地方才筹齐了材料做这道菜。
单七爷也点了点头:的确,这几样材料确实不好找。
这道菜却不能吃,盘子里装的既不是燕窝鲍鱼,也不是熊掌猴脑,而是三张卡片,三张带血的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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