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华语正在后院赏菊,听说太子来了,就火急火燎赶往前院,在大厅之中与太子殿下相见。
“怎么这么半天才来!”秦镌看了她,就迎了过来,抓着她的胳膊就和她坐在一起了,说:“放心,今天不是来跑步的,是来报恩的。”
楼华语看了秦璇一眼,咬不准她知不知道。她已经暗示秦镌不要乱说了,可是以他和秦璇的感情……
“殿下过奖。”楼华语无奈道。
虽然经过那件事,两个人关系亲近了许多,但是该讲的礼还是要讲的。
“怎么叫过奖了,要不是你把战神放了,它肯定得受伤,李青也不可能那么快去救我。”
楼华语明白了,太子殿下居然瞒着他妹妹,这还真是难得啊。她左右看了看,也没见着礼物,便道:“殿下,你拿什么来报恩?”
“嘿嘿,当然不能抱一箱银子送过来了。”秦镌笑了笑,不等楼华语反应,就双手并用对她进行洗劫。簪子拔了,耳坠扔了,紧接着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往她头上一扣,又拿了两个东西要往她耳朵上扎,结果发现没有耳眼,就犯了嘀咕,“怎么没有眼?”
“那个……我都是用夹的。”楼华语也算明白了,他这是要送自己首饰啊,估计他也没这心思,大概是秦璇的提议把。
秦镌一听,把耳坠扔了,想到什么,“我给你的那个扳指呢?”
“啊……扳指啊……”她上下摸了摸,“啊,怎么没了?”
“没了!”秦镌叫了一声,又笑了起来,“好,幸好我有准备!”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把扳指来,全放在桌子上,从右手开始,一个一个地套,动作十分不温柔。可是楼华语被这些形式不同颜色各异的戒指吸引,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秦璇看到这十个戒指,似乎之前并不知道,也凑了过来,瞪大眼睛。秦镌每套一个,她就介绍一句,“这个是父皇赏赐的,这个是母后送的,这个也是父皇送的,这个是三哥给的,这个是我送的——你居然把这个也送过来了!这个是和安陆王世子打赌赢的,这个是和千牛卫将军比武赢的,这个是母后送的,这个是……居然是伯父送的!还有这个……”看到最后一个戒指,她看了楼华语一眼,“这是二哥送的……天哪,哥,你这是在干什么!”
终于套完了,秦镌拍拍手,笑呵呵地打量一下效果,说:“我可把能找出来的最值钱的都拿出来了,够报恩的吧。”
“你可真……大方……”楼华语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手上十个戒指,有九个在晃荡,就一个先皇送他的戒指只大了一点,还算合适,至于其他的……她十指朝上,都没法并拢了,指缝塞得厉害,两个字,难受,四个字,非常难受。
再晃晃脑袋,也不知上面扣了什么东西,没戴住,滑下来了。秦镌连忙扶住,又给她扣了回去。
她这才看清,是顶帽子,还金光闪闪的,造型有点怪。
“这是什么?”她没法动手,就轻轻晃头。
“管他的,反正是给你的,看着也值钱,就翻出来了,还不敢被那些侍卫看到。别说,被关的这十几天收获不少。”
秦璇看着楼华语的造型,忍不住想笑,就把帽子给她拿下来,说:“哥,你东西都送到了,不过,这些东西她不能戴。”
“怎么回事儿?”
“你怎么脑子又不灵光了,她救你的事儿别人都不知道,凭空多出这么多贵重的东西,怎么解释!”
秦镌也明白过来,看看楼华语,说:“这么说你还不能让人看着了,窝囊!”
楼华语一想,确实窝囊。自己有这么多东西还不能戴给人看,这得多憋屈。她摸着左手小指的戒指,有点为难地说:“要不……这些你都拿回去吧,其实我都用不上。”
“不行,送都送了,我怎么能再往回拿!收着就收着,反正你想这是我送的就成。得了,我走了!”说着,就要走。
“等等!”楼华语立刻手指下垂,九个戒指全部落在桌上,另外一个一晃荡,也褪下来了。她拦着秦镌道:“走,我们去跑步。”
“跑步?”秦镌脸色有点难看,“跑步干什么?”
“你说呢?你来这儿什么也不干就坐了一会儿,传出去可不好听,咱们的是别人可不知道。”她拉着秦镌来到起点。
“我说你怎么怕这个怕那个,传出去怎么了,不就说会儿话吗,二弟知道了也不能把你宰了。”
“二弟?关他什么事,他知道就知道,不知道拉倒!”不知道是不是被秦镌传染了,楼华语说话也带着火药味,“我的意思是,你这么做,本来就是不对的!”
你一个堂堂太子,主人不在家的时候跑到人家院子里和女人聊天,这是太子该做的事儿吗?
“既然和二弟没关系,你想那么多干嘛!”秦镌一直把她当成艺姬,那就是秦堰府上的人,不过看楼华语一点也不在意,那就没关系了。不过,楼华语话都说了……
“行了行了,陪你跑十里!”
秦璇看着两个人吵架,面带微笑,就像是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大哥平时是怎么和自己吵架的。
她知道大哥为什么不跑,因为他身上的伤还没好,不过她没有跟楼华语说,因为说了也白说,楼华语这话一出口,大哥肯定是要跑的,她别打扰了两个人吵架。
秦镌和楼华语一起跑,却好像还跑不过楼华语。到终点时,也连连喘气。楼华语正要笑话他,一抬头,目光便是一凝。
他的衣服怎么……湿了?
楼华语这才意识到,自己貌似忘记了什么,太子身上好像还有伤……
居然让太子带着一身伤陪自己跑了十里……楼华语苦脸。
“秦……殿下,你……”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取出她用来治伤的药递过去,道:“你伤口裂开了,还是处理一下吧。”
“裂开了?怪不得这么疼。”他在后背抹了一把,手指上沾了血迹,心情又不好了,“混蛋,我什么时候也这么不禁打了!”他又转头,对楼华语道:“不用你的药了,回去再说吧。”
“哥。”秦璇开口了,“如果不处理一下,回去被人看见了,估计又得连累楼华语,你就让她帮你处理一下吧。”
“……那好,楼华语,过来给我上点药,还有绷带。”秦镌又拿出吩咐人的口气,楼华语听着就不爽。
她有说亲自动手吗?他妹子就在旁边好不好!她向秦璇走去,刚迈出步,就听秦镌道:“别去找璇儿,她害怕。”
好吧,我命苦。她把首饰全拿回房间收拾起来,回来时带了些绷带。
秦镌和秦璇已经到了客厅,楼华语就开始给秦镌处理伤口。
因为之前处理过一次,这次就显得得心应手。秦璇脸朝旁边,看着门边的植物,秦镌也尽量不出声。秦璇在旁边,楼华语不能搞鬼,只能老老实实地上药,缠绷带,最后打结。衣服已经染上血了,楼华语也找不出一件一模一样的,好在也不是很显眼,秦镌注意一下就行。
穿上衣服,秦镌道:“要我说,这要还没有你的手好用,你的手往那儿一放,伤口就不疼了。”
微笑,微笑。楼华语告诉自己,说:“太子说笑了,我的手哪有药好用。”
你不就是想占我便宜吗?想起一起吊在树上时秦镌的反应,她就觉得,幸好他不待见女人,不然,一定是个登徒子。
“没有,我说真的,你的指尖冰凉冰凉的,摸在我后背上就是舒服。”秦镌一本正经地反驳,楼华语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
“好嘞,这把该走了,明天再来看你。”秦镌伸个懒腰,道。
明天……楼华语郁闷了。
看来这位太子爷是真的无嫌可避光明正大啊,感觉自己好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送走太子公主,楼华语立刻回房去清点战利品,最让她好且莫过于那顶金翠的帽子,缀满了珠玉宝石,下面那四个扇页一样的东西下端弯曲,左边两个向左弯,右边相反,挂了很多短的玉串,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
楼华语又看到了那个和冬月不清不楚的男人。
事情是这样的。前天偶然遇到李薇,她惊讶地发现李薇病得厉害了,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听人说,她是被人吓着了,要求增加人手。
人家也算小家碧玉,胆小也是情有可原的,虽说楼华语不太清楚太子遇刺怎么就能把她吓成那样,但是也得体谅,和十三姐妹一说,就在后院加派了人手,晚上还会查夜。
查夜这项任务,不幸地就被安排给楼华语这个闲人了,结果,刚到后院,她就看到了一个黑影,直奔后花园方向去了,轻车熟路的。
有了上次的教训,楼华语没有追,就跑回来了,还到冬月房间看了一眼,果然,人不在。
这个如何是好!
在昭烈国,蓄养艺姬并不是什么稀罕事,而艺姬和妓女也绝对是两种职业,虽然都是贱籍,但是前者并不卖身,家养的艺姬就相当于专门用于歌舞娱乐的侍女,必须另外办理手续,这一点也不同于赎身的妓女,从这点来看,没有为主人守身的必要,但是,大户人家,侍女与人私通,那也是罪过,冬月和人幽会,肯定也是不对的,可是,朋友一场,她能怎么办?
第二天,也就是昨天,楼华语又到旁边的房间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冬月还是不在!
这事情要是被秦堰知道了怎么办?
转念一想,秦堰估摸也不管这种事,她跟着操什么心。
说起秦镌来,也挺让人难受,伤口还没好,非要坚持跑步。上次跑步他把伤口抻开了,结果第二天又来了,跑了五里路,一路上两人都在说话。楼华语发现,秦镌也真够唠叨的,一路上问了她有几十个问题,喜欢什么花什么色什么食物什么游戏等等一系列问题,问得她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了,被他逼得没辙,乱说一气,总算应付过去了。
幸好这几天他不用来,不然,烦心事都赶在一块了。
闲来无事,楼华语也找到了打发时间的事,就是看帽子。当然,是秦镌送的那顶。她无聊的时候就数上面的珍珠宝石,目前确定有红宝石七十一块,蓝宝石五十七块,至于珍珠……保守估计有两千颗,但是她实在数不过来。
其实,研究了这几天,她越看越不对劲。秦镌一个男人怎么会有这么一定光华璀璨的帽子?而且这个帽子……真的很女式,制式也很奇怪。
第七次努力未果。
楼华语终于放弃,这珍珠也太多了,实在数不过来。她刚把东西收拾好,就有人尖叫着闯了进来,吓了她一跳,扭头一看,是腊月。
腊月见了楼华语,声泪俱下。
楼华语就奇怪了,腊月和五月六月闰月抽这个空子去逛街了啊,怎么突然就跑回来了,还吓成这样?
“楼华语,你快去看看,她们,她们……”腊月泣不成声,瘫在地上说不出话来。着也是楼华语第一次看到她落泪,显然事情很严重。
“她们怎么了?”
“她们……全疯了,啊……”腊月抽噎着,眼看是丧失行动能力了。
听到“疯了”两个字,楼华语一愣,忙问:“她们现在在哪儿?”
“正月房间,正月把她们,都,都打晕了……”
楼华语也不看她哭了,翻出两个小瓶就冲了出去。
如果她没猜错,这又是他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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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猜到那个帽子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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