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庆幸自己没有在欺骗我什么。”楼华语坐在椅子上,还是不敢看秦堰,嘴一撇,说话也别扭许多。
这一次因为不是什么大问题,也算不上恶性欺骗,姑且饶过一次,要是换了娘亲,估计就要老死不相往来。
秦堰正对着她的脸,耳尖还有些晕红,却还是一副再正经不过的模样,捧着她的脸端详。
只是,听了她的话,捧住她的脸的双手似乎僵了一下,楼华语这才看向他,见他点头,又迅速转过头去,不过,再怎么转,脸还是在秦堰手中。
有了之前的铺垫,楼华语对秦堰“突如其来的情感”也有了新的认识,原来,她以为的一见钟情神马的,其实远在她以为的事件之前,他们两个,居然是早就认识的。
怪不得自己一用计,明明是胜算不多,但是他还真的就把自己带回府了。
知道了真相之后,楼华语一边有些为自己的魅力而骄傲,一遍又有些困扰。好吧,就算她已经很久没有露出真实面目,就算从他们第二次见面开始她就一直是戴面具的,他也不至于捧着她的脸看个没完吧,她很羞涩的好吧!
不只是看,秦堰一看就像入了魔一样,眼睛一瞬不瞬的,手也不知不觉地摸了上来。
“喂,有完没完啊。”楼华语实在忍受不住了。
“你的脸,这是怎么回事?”秦堰终于开口了,语气中有几分怜惜。
“怎么了?”楼华语这才意识到什么,猛然捂住自己的脸,惊呼一声,“啊,我的天,都说了让你不要看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她匆忙逃窜,被秦堰拦了回来,“没关系,我帮你调理一下,会好的。”
没脸见人了……楼华语捂脸。
她戴的面具是庄末初做的,名符其实的薄如蝉翼,甚至能透出脸红的样子。但是,再薄也是有厚度的,她这一戴就是几个月,想起来了就摘下来抹抹药,要不就干脆忘到脑后,很不巧,最近她一直都没想起这件事,所以说,她现在的脸……
“啊……”她被秦堰盯了半天,只顾着难为情了,居然把这茬给忘了……
楼华语开启了防护模式,把自己的脸捂得严严实实的,秦堰看了,觉得自己真是有先见之明。早就知道这话一旦说出来自己就不能再多看几眼了,所以干脆看够本了在提醒她这个事实。
自从听冬月说了腹黑理论之后,秦堰就一直在努力发展自己的腹黑潜质,目前算是小有成效,要不然怎么会有之前把楼华语吓得到处乱躲的“献身事件”——不过他不否认他确实很想献身就是了。
“这个面具还是不要戴了。”
楼华语抬眼看他,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不是不能见人了?”
“……暂时不要见人了,见我就够了。”他倒了杯茶递过去,“现在,你可以问我一些问题,我会如实回答。”
一提起这件事,楼华语立刻就从毁容的伤心中解脱出来,燃起了熊熊烈火,揪住秦堰衣领道:“你居然骗我!”
怪不得对她那么熟悉,怪不得举止呆板连句话也不说,怪不得开口就是七天秦堰还真没回来,怪不得在王府进出自如还能送纸条,怪不得会让她觉得亲切!
怪不得,全是怪不得!楼华语指着秦堰,咬牙切齿,愣是说不出话来。
忽然,想到什么,手也放下了,微微蹙眉,“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再次见面的时候,她可是换了张脸,也没在他面前露过武功,只不过是捂着肚子哼哼几声罢了,秦堰果然救了她,可是,就那么一面,他怎么就认出了她?
秦堰看她不闹了,试探着将她揽入怀中,放在自己腿上,手臂一低,她身子后仰,而他则俯下头来,对上她的眼睛,缓缓笑开,轻柔的声音仿佛叶尖的露珠在微风中颤摇,“因为,我记得你的声音,还有,你的眼睛。”他轻轻抚上她的眼帘,楼华语也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这双眼睛,不应该出现在楼华语的脸上,而现在,才是最无缺的你。至于声音……”他笑出声来,移开目光,似是思考,“很特别。”
秦堰笑的时候一直很好看,像是一笔一笔描绘的画卷,笑意在脸上蔓延的时候,像有一双无形的手,缓缓展开了画卷,优雅,而又一种含蓄的美。
楼华语轻轻握住秦堰的手,从眼帘上拿了下来,低声道:“其实,我也记住了你的眼睛,但是……”
“但是也认不出来?”
楼华语点头,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太阴险了,脸变了,连眼睛都变了,你还真觉得我有那么了解你,后来见面,连手套都戴上了,生怕我认出来。不过……”这次,换她伸手摸着他的眼边,“别的好说,这双眼睛……怎么会变色呢?”
秦堰闭上眼睛,感觉她微凉的手指在眼上拂过,带她收回手去,再度睁眼,便是一片湛蓝。
这样近距离地看到这双眼睛,而且是在秦堰脸上,楼华语痴了。
终于明白,为什么会觉得这双眼睛表现在风的脸上有些怪异又不会觉得不妥。原来,它不是属于那张脸的,确实属于那个人的。
琉璃色退去,化为璀璨的星空,闪烁着和她母亲同样的神采,“这本身就是一种巫术。不仅如此,有的巫术使用的时候也会导致眼睛的变化。”
“巫术?”楼华语坐直身体,“你怎么会巫术?”
“因为我的母亲,伊凤池。她是南疆的皇女,二十多年前,南疆战败,她成为质子,后来,嫁给了父皇。”
昭烈国是宗主国,西蜀南疆东炎名义上是它的藩属国,但是后两国与昭烈国常有战乱。这些楼华语都知道,但是秦堰的娘亲居然是质子?
秦堰看出她的困惑,道:“在西蜀和南疆,无论皇子皇女都可以继承王位,所以,娘亲成为了质子。本来,还想用自己和我来保护南疆,却没想到……我的分量委实不够重。”
“我明白了。”楼华语若有所思地点头。
那个故事,终于完整了。东炎来犯,新皇登基,如果南疆和东炎联手进攻,昭烈国岌岌可危,而安抚南疆,就是秦堰活下来的理由。楼华语同时想到,若不是伊凤池身份特殊,谁会在意茂王的一次酒后乱性?最终,伊凤池的身份决定了她的命运,放弃了爱她至深的男人,走进了王府,走向了最后的悲剧,留下了秦堰,也同样要忍受诸多不平。
秦堰看着她,紧了紧环在她腰间的双臂,轻声问:“有这样身世的我,你……接受吗?”
他是利益结合的产物,他是酒后乱性的产物,他注定得不到皇上的宠爱,他注定得不到的优待,而那些权势,荣耀,也并不是他的希望。
这样的他,她接受吗?
楼华语睁大了眼睛,试图回头看看秦堰的脸色,却被秦堰控制住了身体,显然不想让她看到他的脸。可是楼华语不依不饶,最后还是秦堰做出让步,手松了一些让她转身,看到他的脸。
而他,坚决不看她的眼睛。
这一次,换楼华语捧住秦堰的脸,忍不住伸手捏住了他的耳朵,揉啊揉,越揉越红,终于,脸颊也跟着红起来了。她这才笑出声来。直直地看着他的脸,也强迫他和自己对视,在他复杂的目光中,凑到他粉红的脸上。
“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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