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驾着马车,带着姚碧云回去拿东西。在客栈门口,姚碧云看到了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的春桃,这才想起先前之前走的时候没跟她打招呼,这丫头一定是急坏了。
姚碧云赶紧下了车,春桃看见姚碧云下来,立马扑过来,哇地一声哭了。
姚碧云安抚了半天,都没能让她止住眼泪,只能任由她抱着,等情绪发泄完毕。
过了好一会儿,春桃总算是勉强收了泪,不想又看见姚碧云左臂上有伤,深感失职,刚憋回去的眼泪又有下流的趋势。
姚碧云赶紧说道:“快别哭了,是我忘了跟你打招呼,你不用太内疚,我碰到了蛊娘,得赶紧把衣服换了,以免沾染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春桃听了,赶紧松了手,招呼厨房送热水上来。
姚碧云换了衣,吩咐春桃将东西收拾好,又给陆离留了信,这才去了顾沅住的别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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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时,姚碧云发现别院门口多了许多辆马车,李璟似乎看出姚碧云的疑虑,连忙解释:“王爷正在召见新上任不久的郡守。”
姚碧云点点头,并没有多问,随着仆从的指引来到自己居住的房间。
春桃到了新的地儿,急急忙忙开始收拾,姚碧云一时半会儿没有什么特别要做的事情,就磨了墨,对着正朝向院子的窗户坐下,继续写她的《行医小札》。
她本不是医生,也没有受过正统的医学训练,只读过几本内科学外科学之类的书,放在现代社会,她最多只能称得上是现代医学的爱好者,没资格给人看病。
但在这个世界却不一样,这里的医学及其落后,一般人得了病,纯粹靠硬抗,扛过去了就算是捡了一条命,抗不过去就当是天意。
刚开始,姚碧云还没有胆量给人看病,可是在这边过了一段日子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所掌握的那些医学知识,即便只是一点点,也是这个世界最优秀的大夫所前所未闻,也处理不了的疑难杂症。
这一发现,给了她极大的鼓舞。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有限,若是能将自己所知道的正确的医学知识写下来,流传开去,那么,就能挽救更过的人。
所以,在给方县尉的姐姐看完病后,她开始写自己的《行医小札》。
这本书的第一个案例,写的是陈三好杀妻。这个案例其实并不算是纯粹的医学案例,姚碧云在写的时候,隐去了具体的人名,简略交代了故事发生的背景,然后浓墨重彩地描述了乌头碱的毒性,毒发的症状以及各种危害。
在交代完这些之后,姚碧云又在后面附上了几种常见的含有乌头碱的植物,并在图后重点标注有毒,不得入药和食用。
姚碧云现在正在写的,是方梅英的病例。写到一半的时候,姚碧云发现,这病例其实也和陈三好的案件一样,都不太算是纯粹的医学案例,倒像是刑事案件。
“算了,先就这样吧!毕竟我对有毒物的了解更深刻一些。”姚碧云自我安慰着,继续往下写。
“我看你这行医札记,写得很有意思,不惜为一个精彩的话本,若是排演出来,定会大受欢迎!”
背后冷不丁响起一个声音,姚碧云吓得手一歪,字写坏了。
“你怎么都不敲门?”虽然对方是皇子,姚碧云也还是有些不满。
顾沅挑了挑眉,说道:“我敲了,是你写得太入神了,没听见。”
“是么?”姚碧云狐疑地放下笔,觉得自己应该没有那么认真才对。
顾沅拿着书稿,看见一双清亮的明眸狐疑地盯着自己,漆黑的长睫毛微微扇动,一时间心跳如雷。
好在他一向自制,瞬息过后,他已经平静如初,仿佛方才那番心动从未发生过一样。
“你这是打算做大夫了么?”顾沅笑了笑,将稿纸递过来。
修长有力的手指捏着红底黑字的稿纸,再配上那副贵气逼人的好相貌,美过姚碧云前世见过的所有二次元三次元俊男。
只不过,这美男,看看就好,心动倒是不必。在这个三观不合的世界,要找一生知己,怕是难于上青天。
可以说,姚碧云已经自觉摒弃了想要在这里找个人嫁了的想法。
若是这时候有人来指责她离经叛道,估计姚碧云会一巴掌甩过去,老娘辛辛苦苦打拼到现在,有貌有财有事业,可不是为了给**丝直男祸害的。
意识到自己有些走神,姚碧云赶紧接过稿纸,笑道:“做大夫也不错,不过,我没那个心力跟那帮顽固不化的老头子嚷嚷,所以开医馆什么,还是算了吧!”
毕竟接触过一段时日,顾沅对姚碧云的性子也是知道几分,眼前这人,就是怕麻烦。
“对了,殿下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私下的时候,就以你我相称吧,反正你殿下殿下的叫,又不见得真的惧我畏我。”
被顾沅说中,姚碧云尴尬得脸色微微发红,她赶忙调转话头,问道:“我母亲如今怎样?”
“纪夫人的身体较之前已经好多了,不过先前亏空得厉害,好起来也慢。你放心,纪将军每月都有请御医看病。”
“这都得多谢你帮忙了!”
“哪里,”顾沅笑了笑,“你之前不是问我干嘛来着么,我这是领了皇兄的差事,沿海一带出了海匪,乱着呢!不然纪参将也不会跟着来。”
“海匪?我可是一点风声也没听到!”姚碧云惊诧道。
“出事的大多是跑外洋的商船,也有渔村遭袭,但渔村没什么捞头,海匪也只是偶尔为之。因而,除了出海跑船的,一般百姓都不知道这事。”
“那这差事还真不好办。海匪居无定所,抢了就跑,官府就是想抓人怕也没那么顺利!”姚碧云说道。
“你猜的不错,”顾沅回过头来,面上浮起一抹嘲弄的神色,“不过,好干的差事又怎么会落到皇兄和我身上呢!”
姚碧云正想说点什么,听见屋顶瓦片微动,紧接着一个人影就飘了下来,拉住姚碧云就想跑。
几乎就在瞬间,顾沅双手拽住姚碧云的腰,将人死死地禁锢在怀里。
被两人大力拉扯的姚碧云最为痛苦,她忍不住怒吼道:“你们两个,都给我放手!”
陆离听了这话,赶紧松了手,顾沅依然紧紧圈住姚碧云的腰,警惕地问道:“你认识?”
“是陆离!”姚碧云没好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松开。
顾沅这才缓缓松了手,听见动静的李璟也赶过来了,见到院子里有陌生面孔,立刻拔剑缠斗起来。
然而只过了两三招,李璟就收了手,试探性地看向姚碧云,“是姑娘的护卫么?”
姚碧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同时又给了顾沅一个大白眼,李璟都能看出来,就是不知道刚才他即便听说了还不信。
“客栈那地方不安全,我搬到这里住了,你没看到我给你留的信么?
“我听见春桃在大街上叫你的名字,就来找你了!”陆离看了顾沅一眼,“他身手这么差,我才不信他能护住你!”
顾沅哼了一声,“我身手差,刚才你怎么没能将她带走!”
陆离瘫着脸说:“要不是我见过你,你以为会那么容易得手么?”
顾沅道:“我没见过你,不也没让你得手么?”
姚碧云:……
还是李璟看不下去了,说道:“都是误会,既然解开了,我就去给这位小兄弟安排房间去了。”
“你跟踪你师兄的事情怎么样了,有什么消息么?”
陆离懊恼道:“我今天过去的时候,那个院子里已经没有人了!我揪了一个奴仆来问,也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只知道我师兄在那处院子里住了几天,今天一早就走了。至于那女子,奴仆也是第一次见到。不过,我昨日在她身上放了一点追魂香,她就住在那日我追去的那条巷子里。”
顾沅不明就里,问道:“什么巷子?”
姚碧云正要解释,却见陆离板着脸问道:“我说了,你会亲自去么?”
顾沅却道:“你说,我自会派人去!”
陆离见对方没上当,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姚碧云解释道:“蛊娘住在花街。”
顾沅听了,当下有些脸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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