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别人太难了,大概会选择爱我的。”我回。
“没事,在网上看到的投票,突然想起就问问而已。”
“嗯?”
“如果是你,你会选择爱你的还是你爱的?”她问。
我仍对杨溢所说的关于“沈夏”的事耿耿于怀,一边担心着易初接受他,一边又很庆幸有这样一个人陪在她身边护她安好。我还没有准备好表白心迹,我怕被拒绝,也怕被接受。我发现自己在感情方面总是没完没了地矛盾纠结,把所有果断都用在了其它事务上。
“毛病。”
“我这叫文艺气质,挡都挡不住,你不懂。”
“所以这就是你装十三的理由吗?”
“运动会这么忙,不开点玩笑缓解压力不得抑郁症才怪。”
虽然知道她在说谎,我也不愿拆穿,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你这不是矫情吗?没事还要文艺一下。”
她突然笑了,看着我,“不过是偶尔想装一下文艺,你这人还真要一板一眼跟我说大道理了,哈哈。”
尽管猜到她曾独来独往,但听她这样一说,我莫名产生了一种想要一把抱住她的想法。“习惯是可以改掉的嘛。”
她在思考着什么,然后说,“我不太习惯别人帮忙。”
“又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其他人可以帮忙吗?”
“总该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才敢松懈嘛。”
“我看你为了写播音稿一上午都没怎么离开过座位。”
她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不也爱逞强吗?”
她叹了声气,“搞不懂。”
我还是比较习惯有说有笑时的她,她以认真地以讲道理的语气说话,我就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看你们男生都很爱逞强,但是以逞强来表现的行为真的就是‘帅’了吗?”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还好。”
“冷?”易初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帮忙收拾,她今天似乎情绪不太高,没怎么笑,周身散着冷气似的。
比赛结束,后勤组的人扶着四位参赛者回来,我赶忙让座倒水,后勤处开始变得像一锅乱粥。广播里说由于下雨,今天的比赛日程顺延到明天,于是所有人开始收拾东西。雨越下越大,视野被严重阻隔,气温也似乎变低了,这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我随手拿来一件雨衣穿上,试图保存些体温。
“嘁。”
“得,吃你的东西,现在谁也不准说话。”
“你不是想聊聊八卦吗,我就找些八卦的话题聊呀,你说你这人怎么还不领情呢。”
“怎么又说上我了。”
“易初那么漂亮你都不喜欢,看来你眼界也挺高的呀。”
我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我怎么可能会去,我又不喜欢她。”
“你就别去凑热闹了,沈夏比你强多了,易初都没看上。”
“So?”
“虽然是追求者之一,但是能把其他追求者统统比下去,那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你说什么呢。”
杨溢又嗅到了什么信息,盯得我全身发毛,“你在庆幸什么吗?”
我松了口气,“说白了就是追求者之一嘛。”
“易初还没接受他。”
“嗯?未来的?”
她又低着头吃东西,“那是易初未来的男朋友,标准高富帅,关键是对她超好。”
“八卦一下咯。”我假装看别处。
杨溢眯着眼似乎很警觉地看着我,“你问这个干嘛?”
“那个…刚刚那个男生是谁啊?”
“你走开,本宫要用御膳了。”
“说得好像你哪天减得了一样。”
“算了,还是我吃吧,看来今天又减不了肥了。”
“懂懂懂。”
“人艰不拆,懂?”
“你每天都说自己在减肥,看现在不也没瘦吗?”
“我减肥呢。”
“没,是真的吃不下,你吃吧。”
杨溢白我一眼,“我都舍得把拿在手里的东西给你吃了,你还不领情,这得多矫情呀。”
我突然觉得有些尴尬,说不出的无措感,“我不饿。”
“借花献佛啦,反正易初说现在吃不下。”杨溢在我对面坐下,“趁热吃,冬天里还有比吃上一碗热腾腾腾的饺子更幸福的事儿吗?”
“这不是刚刚有人带来给易初的吗?”
“请你吃饺子呀,看现在也快到饭点了吧?”
我看了看易初,她朝着我露出有些坏坏的笑容,我又看看杨溢,“嗯?”
杨溢走到我面前,端着刚刚还在易初桌上的饺子。“呐,刚刚的事…就当给你赔不是了。”
我无心再看下去,仰着头看雨棚,假装看得见此刻乌云密布的天空。
杨溢凑到易初身边,一副“饥渴难耐”的模样。
我在心里猜测,会不会只是送外卖,而刚好相识罢了,或者他们只是出于礼貌的相视而笑。
男生将提着的食物放在易初面前,说了些什么,易初也回了几句什么,周遭的欢呼声让我听不真切任何声音。没过多久,男生就走了,易初开始吃他带来的东西,是饺子。
易初抬头,也笑了起来。只那一瞬,我觉得那画面真是毫无违和感,像极一对细水长流的夫妻。尽管这样的想法让我觉得有些难过。
那个男生径直走到了易初面前,敲了敲她前面的桌子,露出笑容。
一个高瘦,戴着眼镜的男生从我面前走过,好像还提着一份冒着热气的食物,我第一反应是——送外卖的。
我无所事事,下着雨,连去看比赛的心情都没有,于是又坐下发呆。
雨越下越大,但运动场上的紧张感丝毫未减。似乎在进行4X400米接力,这是热门项目,所以即使是压力巨大的宣传处现在也是没几个人。易初坐在那里,仍然低着头写着播音稿,于是这边的寂静与那边的喧嚣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从心里生出一种委屈感,似乎是被冤枉做错事的小孩,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这样的情绪维持一瞬,我调整好情绪,往储物室赶去。
易初赶来抬起了桌子,拉着杨溢走了,一句话没说。
我看了看杨溢,一副“现在好了”的表情。
说时迟那时快,她一把把我从座位上拽了起来,我在心底不禁叹道“我敬你是条汉子”。我一个没稳住,撞上了前面的桌子,然后“嘭”的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朝我这边看来。
“那我只有把你当畜生用了。”
“说什么呢,你本来就是汉子好吗?”
“所以你是想把我当汉子用?”
“不有那么多人吗?缺我一个而已啦。”我试图敷衍过去。
“身为后勤组的,下雨了难道不该去储物室抗雨棚来吗?”
“嗯哼?”
“你知道下雨了吗?”
我活动了一下仰酸了的脖子,不紧不慢地说,“干嘛?”
“苏木!”
一滴雨落在我的脸上,顺着我脸滑到了嘴角。我舔了舔嘴角的那滴雨,或许是量少,我并没有尝出任何味道。
易初在我不远处的宣传处埋头奋笔疾书,那是运动会期间除却田径场的另一个战场。对于运动会的各学院表现的评定,除了比赛项目名次之外就是播音稿的播送篇数。所以这三天,宣传部成员需要一刻不停地写播音稿然后送去播音室,但其实被念出来的或许连一篇都没有。
我坐在后勤处仰着脖子发呆,大概是很久没有过这般闲适的时光,我竟为自己的无所事事而惴惴不安。
天空阴沉,似乎下一秒就能大雨倾盆。运动场上仍然响彻着加油声广播声,混在一起竟显得不抬真切。
十一月的运动会如期而至,我终于结束了一段忙碌的时光,只要在运动会期间做好后勤工作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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