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本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门口，站着两个男人，一个一身正气，一个一身邪气。有人说，同样的人在一起会觉得特别压抑，所以，不管是情侣还是搭档，都不能挑选和自己性格相仿的人。但是尕天和十七，这两个人在一起实在让人看的不搭调。
十七掏出手机，上面的时间一分不差的停在了两点的位置，身后的尕天还在为办公室里的囧事后悔不已，没有什么动作。
当两人走到特护区，看到三两个家长，表情沉重的漏出哀伤。
“让开，让开一下。”
病房区的门从里面打开，推出来一个床位，病床上的病人虽然吸着氧气，但依然张着嘴巴，仿佛氧气进不去一样。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十七闻到了死神的味道。
人死如灯灭，一盏蜡烛，已经烧尽了，就不要勉强它继续烧下去，一直烧下去，可能会引起火灾。以前头说过，现在的医疗水平确实可以延长生命，但是已经破坏了灵魂的本质。破坏了自然规律。生命的尽头，不管如何延长，你都跑不过死神的脚步，与其受罪的活着，不如洒脱的离去，世间繁华，永远不会看的够。
十七站在病房区，看着上面的三个字母‘ICU’，重症加护病房，不知道每天会从这里走多少人？
“七爷，你在想什么呢？”尕天打断十七的冥想。
十七摇摇头，“刚才推出去的人，绝对回不来了。”
十七迈开步子往加护病房走，尕天挠挠后脑勺，心想，他怎么知道那个病人回不来了，他又不是医生。
“尕天敲门。”
“啊？啊！”尕天走到病房区的门口，伸出手，“七爷，这可是加护病房，不能随便进。”
“费什么话，没有上头批准，我们俩能站在这？”十七没好气的说道。
尕天伸出手在门上敲了敲，这门竟然没有关，本想着先进去，瞅瞅。
“敲门，你身上带着多少细菌，你那一双手的细菌就跟马桶似的。”十七骂道。
尕天一愣，看着自己的手，“马桶？我随身带着一个马桶？”想到这里胃里一阵翻滚，中午还用手拿着鸡大腿啃。
很巧，门口出现一个白衣天使，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好看，怎么看都好看。尕天却叹了口气，这年头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不知道上了多少次床。
“两位，现在不是探视时间。”声音甜美的酥掉尕天的两只耳朵。
十七掏出整件，不得不说这个整件，比什么都管用，到了下个月估计会更管用，毕竟把‘实习’那个惹眼的红戳去掉了。
护士看到十七的整件，伸手请两个人进去。
换上了一身白衣，全方位的消了毒，尕天哪里见过这场面，对一切都好奇，好似多动症患者，眼睛斜视护士，心里嘀咕着，这得有多大？
护士看到尕天闭着眼睛，一只手在空气中抓来抓去，不解的问道，“警官，你在做什么？”
尕天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你三围是多少？”等反应过来，贞操瞬间掉落一地。“啊！我是说，你这护士服，比我们穿这个白大褂好看多了。”此时的尕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十七摇摇头，跟尕天在一起，什么面子都不复存在。“王青青现在怎么样了？”
“王青青的状况不太乐观，整个脸皮都被分离了出来，有专家在商量植皮的事情，现在还处于昏迷阶段，生命算是保住了。”护士说道。
十七点点头，“生命保住了就好，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护士抿嘴一笑，“这个可不好说，看人的体质和意志力，正常情况下，一个星期之内，非正常情况下，长的十天半个月，短的一两天。什么情况都有。”
“带我们去看看吧。”十七说道。
护士走在前面，刚刚一个拐弯，就看见一间病房门口站着一个人，同样身着一身白大褂，十七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个人就是赵益天。
隔得很远，两人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开口，尕天看着两个人不开口，再加上警厅的传言，就知道两个人是死对头。
当这两个死对头站在一起，气温骤降。
“这就是王青青的病房，你们两个不认识吗？”护士看着两个彼此陌生的警官。
“认识，不熟。”两个声音同时回答道，对视一眼，别过头去。
尕天赶紧招呼，“没事，没事，我们都是一个警厅的，护士美女，你先去忙吧。”
隔着病房，的窗户，里面的王青青，身上插了多个管子，床边各种仪器都在工作。脸上包裹着层层纱布，纱布上除了红色还有黄色，两种颜色混合可想而知，在白色灯光的照射下，看的有多骇人。
“你怎么来？”赵益天不温不冷的声音说起，眼睛依旧盯着里面的王青青。
十七冷笑一声，“不是正常案子，我当然要来了，我怕结不了案。”不留一点面子。
两人没有在说话，气氛紧张的要命。尕天是大气不敢出一声，站在十七身后，瞅着里面的王青青。
“两位让一下，我们需要进去换药。”身后推着一台手推车的护士，在两人身后说道，手推车上摆放着各类药品。
两人很自觉往两边挪了一步，等护士进去，又很默契的站回去，看着里面。
尕天很想说的是，现在可以进去看一眼，但是碍于两个人都是自己的上级，没有说出口。
最后张议天摇摇头，“这里交给你了，半天了没有醒过来。”说着转身朝门口走。
十七叹了一口气，转头打量了一下楼道，这加护病房也没有椅子坐一下。
“啊！”
此时从病房里传出来尖叫声，十七马上冲进去，赵益天只走了几步远，迅速折回。
一个护士不等询问，直接跑了出去，另一个微胖的护士，坐在地上打着哆嗦，脸色吓得刷白。
“怎么回事？”张议天焦急的询问。
这声音让坐在地上的护士，抓到了救命稻草，连爬带跑的躲到赵益天的身后，嘴里哆哆嗦嗦的说道。“王青青，她~~他刚才~~~唱戏了。”说完竟然大哭出声。
赵益天看着十七，“十七，你听见了吗？”两人虽然是死对头，应有的礼貌还是存在的。
十七摇头，“没听见。”
护士的手抓着赵益天的肩膀，力度加大了一分，使得赵益天吃痛，“你干什么呢？”声音不高不低，却有威严。
“我，我害怕。”护士哭的鼻涕都出来了，让有点洁癖的赵益天咬了咬牙。
“七爷，这小子是新来的？”赵益天指着尕天。
尕天像是得了圣旨一般，“我是新来的，我叫尕天。”
“你把护士带到安全的地方。”说完赵益天伸手去掰护士抓住自己的手，心想，平常看女人柔柔弱弱的，连个瓶盖都拧不开，关键时刻，比男人都有劲。
好不容易把护士的手掰开，带了出去。赵益天走进王青青，查看王青青是否还醒着，浑身上下查看了一遭，确定是昏迷的，呼出一口气。
在赵益天转身的几秒钟，手腕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赵益天凭着自己的自身素质，压住自己的恐惧，转过头，看见王青青的手从白色被子里伸出来，抓住自己的手腕，不松不紧。
“叫医生。”赵益天低呼。
十七在门口。双手环抱，“一切正常，叫医生做什么？”
赵益天看了一眼十七，伸出自己的另一只手，打算掰开王青青的手，尝试了几次，王青青的手如同时冰冷的手铐一样，不松不紧，却不能挣脱。
‘郎君~’
突然出现的戏词，让两个人全身一紧绷。
赵益天的手还被王青青抓着，此时不得不低下头，“十七，赶紧的，给我掰开。”
十七这时候哪还有功夫开玩笑，走到赵益天身边，伸手在王青青的拇指骨节的下方，用力摁了下去。
或许是错觉，赵益天听见了一声‘咔擦’王青青的拇指一下子绷得笔直，赵益天马上拿开自己的手。
“先出去说。”
十七的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两个人是死对头，对方什么水平都知道，赵益天大晚上一个人都不敢去死亡现场的主，还有十七更别提了，就是头身边递东西的小警员，对这种事情也就知道个一星半点。
“哎？说是实话，你有没有把握？”赵益天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墙边退，打量着整个病房。
十七缓吸空气，动作和赵益天一样，“你说呢？现在相信有些事情超出科学的范畴了？”
‘花开花落，送君去，却不见君步蹋归程，荣升状元郎，却忘家中妻儿惨女，山珍海味，天下游尽，枕边已换娇中闺，怎知糟糠望穿离去路。’
这歌声凄惨悲切，两个人却感受不到那种气氛。
紧绷着神经的两个人，根本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七爷，你能不能把门打开？”赵益天看着紧紧关闭的门。
十七一步一移，蹭到门口，拉住门把手。这门仿佛就和墙是一体，丝毫不动。
‘嘀’仪器的声音响起。
两人同时看向躺在床上的王青青，没有任何动静，仪器上，两个人看不懂的线条在跳动。
“我们好像碰上麻烦了。”十七在门口，手已经移开了门把手，看样子已经放弃了开门。
赵益天冷哼一声，“我就知道跟你碰到一块肯定没好事，果然，蹭了一身鼻涕不说，还惹上这种破事。”
“你丫的洁癖，也怨我，还有个美女护士的拥抱呢。”十七没好气的回了一嘴。
“十七，是不是该断电了？”赵益天看电视里的鬼片都是这么演的，突然问了一嘴。
应了赵益天的吉言，话音一落，病房里的灯，瞬间熄灭，只留着仪器上幽暗的灯光，照着王青青更加恐怖。身上插着的管子，各种仪器的灯光打在上面，红的绿的。加上病床上的白被子，把往青青整个人盖在里面，漏出一个缠满纱布的头。病床上面氧气水发出哮喘病人一样的声音。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