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如怎么看我怎么觉得满意，咳咳，话说，赵思如就像楚忆情的娘一样，牵着我的手，转来转去，怎么看都说好。
其余的人怎么看我怎么觉得不爽，都觉得我是来弄钱的，用一种出卖**的方式嫁入楚家，然后把钱弄走。
还未婚怀子。总之我说不清了，野史估计是要记载我为了嫁入豪门不惜一切代价，丧失礼仪道德等等之类。
拜托，我成仙了我弄钱我有必要吗？再说，楚忆情长得这么吃藕。
然而，我还是坐在金山上嫁了进来。虽然不懂得很多姑娘在羡慕什么，我一点欣喜也没有，楚忆情揭了帕子，我就叫他滚到地上睡。
楚忆情自然满目含泪，说：“你别辜负了我。”
我：“……”所以我……。当然先是大吃大喝了一顿，五味入腹，美酒相陪，逍遥自在，比神仙还神仙。
坐在我对面突然出现了一张大脸，嗫嚅着：“娘子！”
他出现只是为了让我把好吃的吐出来，然后吃的好东西，他是这样的好人。
然后我就吐了。
有时候忍不住还是飞身出门，毕竟不是谁都能对着一个傻子，听他说情话。
因为楚忆情父亲早逝，母亲就更早逝，家中良田千亩，宅邸阔大，亲戚无数，所以嫁进豪门的我，一向是长安城争相来观赏模仿的对象。
“她走路姿势是这样的。”
全长安朱雀大街上都是一模一样的走路姿势，今后算命看相的就说，这种走路姿势代表富贵终生。
“她的长相是这样的。”
于是我的长相代表了富贵终生的长相，大夫那里多了动骨修容的人。
总有一群人偷偷爬墙来看我到底是何种长相，诸如各种算命风水研究之类，市面上卖的满天飞。
咳咳，我承认我走在楚忆情身边，的确衬得我比较正常，毕竟我本是只乌鸦，除了瘦，一无是处。
楚忆情牵着马带我看尽长安繁华路，让世间女子都羡煞我的如云高髻和华贵衣裳，纵然在我眼里这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可是所有人都投来羡慕的眼光时，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世间的人可能并不爱这等华美，只是喜爱那种虚荣的满足感。
他那天，穿着喜服冲我跑过来的时候，还摔了一跤，我大笑不止，他也不介意，跟着我一起傻呵呵的笑，我问他，我明明嘲笑你，你为何也跟着我笑？他说，你笑，我就笑，你哭，我就哭。送我的金山银山堆砌成一道景观，实在可笑，我一点都不感动。
我很明白，楚忆情生来笨拙，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式，表达他的喜爱。
我只是救过他而已，就这么简单。
而后我也只是，帮他渡过劫难，就这么简单。
我时常在草垛上看着他，问他：“你我只不过见过一面，你总说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
他似乎想了很久，脸红，只是笑。
有时候赵思如会过来，对着我说：“小薇，有时候我总觉得亏待了你。”
我知道赵思如有着七窍玲珑心，于是问她：“为什么？”
她说：“楚忆情比一般的人痴傻一些，你和他在一起，根本体会不了尘世最基本的男欢女爱，像是对这个孩子。
他对你只有最纯洁的爱和倾慕，哪怕赵思贤再教他如何去勾搭姑娘，他不懂得，也学不会。
那年对李宛仪，怕也只是，单纯的喜欢看她，所谓的情诗，所谓的汉广，也只不过是赵思贤教的他，他只懂得这些，再多，便不懂得。
况他初动情，就被打了一顿，这呆子，怎么敢随便动情？”
也是，我怎么不去想，楚忆情当时怎么就那么机灵，看着人就写诗送人，还偏偏懂得，汉广。“所以我说，亏待了你。这份亏待，任何金银，都填补不了。”
是我从小陪他长大，这些我都懂得，如今也算是报答他救我之恩，所谓男女之情，我根本不懂，也不想去懂，只是怕他吃亏，赵思如总不能天天都守着他，但我可以。
我摇摇头，学着市面上那些妇人的嘴舌，自嘲道：“我可是心机城府很深的人，为了嫁入豪门不择手段，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出卖，男欢女爱不值一提。”
赵思如哈哈一笑，手指尖轻拂过我的脸颊，蔓延开来的笑意如同墙头的蔷薇般浓重，她说：“我不信，世间女子纵然虚荣，可是当真正谈起婚嫁之事，确是谨慎，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门当户对，有这个心思，也没这个胆子，巍巍深宅，岂是一般人进得来。”
“我不是一般人，我是毒妇。”我继续自嘲，我就想逼出这七窍玲珑心的大实话。“是，我总觉得你似曾相识，你的眼神，你的架势，总是那么怡然自得，仿佛这就是曾经的归宿。”赵思如那么轻巧的几句话，道破了我的心思，她知道我是谁，却又不明说。
“表姐，谢谢你。”我们相视一笑，毕竟除了她，谁又能接受我的存在？
楚忆情看我们笑的开心，也跟着笑，他不问，因为或许在他心里，看着我笑，就够了。
夜里吃完饭，楚忆情挽着我的手，陪着赵思如一起在开满芭蕉的院子里散步，我问楚忆情：“为什么第一眼，就要娶我？”赵思如掩嘴一笑。
楚忆情歪着头想了很久：“救过我。”
我问：“救过就要以身相许？”
赵思如这时候抢着回答，意味深长看了我一眼：“是，救过就要以身相许。”
我是怕了赵思如，说得我都耳根一红，我赶紧看了一眼楚忆情的大脸，让自己清醒一下。后来我问赵思如，你怎么知道是我。
她撑着头，靠在案上，剪了剪烛花，眯着眼说道：“你那么爱自由，总有忍不住变成真身飞出去的时候，恰好我见着了。”
我笑，“偏偏是你见着了，其他人见不着。”
她也笑，“也便是缘分，姑嫂的缘分。”
我看她这么晚还不回家，正打算问，她剪好烛花，先一步说，眼神黯淡下来，“我被休了。”“夫家说，你嫁的是我，心却在楚家，何苦难为自己，不如回了这里。”赵思如眼神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不相关的事。
“我在夫家完全如同一个摆设，我的所有才能都被淹没，生孩子养孩子，如同一个繁殖器械。只有在楚家，面对那些纷乱的商路和人事，处理大大小小的商号铺子，开拓商业之路，我才有一席用武之地。我也想，实现我自己的价值，更胜于留在夫家成为一个花瓶。所以我没有废话，立马回了这里。”
说及此处，她笑得明媚，“这就是我，能看见你的我。”
我想，如果我在尘世真的欣赏过什么人，赵思如算一个。
她没说，她受了多少苦，挨了多少白眼，被扔了多少白菜臭鸡蛋，恐怕野史上骂她的人比骂我的多，我都可以想象，街市上的妇人嘴舌：为了钱不惜离开夫家，明着打理商路，实则是暗中将财搬回家里，心机更深。
我说，“他们说我是你安插进来的，既然这么说了，我就要坐实了这话，好让他们明明看我不顺眼，偏偏又干不掉我。”
她笑着刮了刮我的鼻子，嗔道：“淘气。”有时候我也让楚忆情上床来，他肥嫩的身躯靠着我，看着我，他的眉眼，或许是看久了的缘故，竟然有些顺眼，这时候我通常要去洗洗眼，不能降低自己的审美水准。
我们出门，他通常挽着我的手，我问他：“你挽那么紧做什么？”
他用一种呆傻近乎明彻的语气说：“我怕你飞走了。”
他帮我梳头。
我问他：“你会梳头吗？”
他说，“全城的人都知道，我是个傻子，我不会梳头，你一定不会骂我。”我真的没有骂他，我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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