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话说楚天一行人在前往锦州路上,暮低沉,夜色来袭。
虽说是山路,地势低平,周围却也有乔木环绕,但见楚天环顾四周,道:“今夜想必无法到达锦州,前不远处有一破庙,就暂且栖身一晚!”
说罢,眼神匆匆略过司徒枂一眼,见他一脸平静,倒也没说啥。便往前继续行走。
即便司徒枂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万不曾想到这所谓的破庙当真是不堪极了。
横梁倾踏横亘于破旧的老墙上,杂草丛生已不见昔日旺盛香火,尘土和着躲在暗处的虫蚁,蜘蛛结的网破旧地粘粘在佛像周身,曾几何时庇护一方的佛像,如今潦倒无人问津。放眼四周,除了破旧不齐桌椅残角,余的倒没什么新奇。
绮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司徒枂的脸色,只一声嘘吁,她便知晓了。
只见司徒枂面无慌乱,时而转溜着大而亮明的双眸,破庙的一切她实在无法再收纳眼底,内心五味杂陈:怎么比府上的马厩还不堪!
楚天瞥了她一眼,戏谑道:“怎样!卫公子,今夜借宿于此,料想不会委屈你吧!”
“大丈夫能屈能伸,行走途中能有个落脚之处,已然是好的!卫某怎敢谈委屈呢!”司徒枂说得大义凛然,着实把绮云感动了一番。
孰料,楚天话锋一转,道:“极好!卫公子既是能屈能伸,那就烦劳去捡着柴禾以备取暖之需,想必卫公子是不会推辞的吧!”
司徒枂听罢此语,略表无辜地看着慕尚萱,又哀怨地看了一眼始作俑者,咬了咬牙应承下来:“当然不会推辞!卫谦能为大伙出一点力发一点光那是卫谦的荣幸至极!”
“公子,你可以吗?”绮云担心,心疼地抱打不平道“还是绮云去吧!公子你行走了一天,”
“谁不是行走了一天了!”楚天轻蔑笑道,“你也别自告奋勇!有你做的活还多着呢!同尚萱搭把手,腾个地方出来,取火休憩!”
楚天指手画脚地分配着工种,慕尚萱看了一眼司徒枂那细嫩极了的手,出声道:“天哥哥,谦哥想必是没做过粗活的!要不让他那随从去捡柴火吧!”
绮云听罢,立马附议道:“慕姑娘说的在理!楚少侠就让我去吧!”
楚天瞧了眼当事人,故意酸疼地讽刺道:“敢情十指不沾阳春水,啧啧!我怎么就没那等待遇……”
他的话,司徒枂算是听明白了,暗想这或许就是他所谓的报复吧!便轻启朱唇道:“不必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就捡着柴火有何难事!不过卫谦好奇,楚兄不懂得怜香惜玉吗?我家萱妹子楚楚动人,你怎么舍得让她做事!也罢,想你一介武夫怎么懂得何谓怜香惜玉,萱妹子,你且坐着歇歇,回头这活哥哥帮你做!”未了,便拉着慕尚萱往一处石块上落座,故作疼爱道:“女孩子,就该养尊处优的!粗活就让我们爷们来做!”
慕尚萱听了司徒枂的话,又瞧见他嘴角的笑意,还有刚才一句细语,便知晓他的作为无非是在挤兑楚天,遂嫣然一笑道:“还是谦哥哥好!天哥哥,亏我哥哥出门前还嘱咐你要照顾好我的!”
楚天料不及尚萱也叛变了,便不屑一顾地往庙外走去。
慕尚萱目光尾随,小心翼翼地问道:“天哥哥不会生气了吧!”
“生什么气!他理亏还来不及,要我说,你就是对他太好了,他才对你若有若无!也罢,哥哥我去捡柴禾了,绮云,好好听萱妹子的吩咐呀!”
司徒枂交代完后,作深呼吸状,大步流星地往庙外走去。
见绮云那担心的样,慕尚萱起身问道:“你家公子以前应该没做过这等事吧!”
“怎么可能!我家老爷宝贝都还来不及,这等粗活她压根都不晓得怎么做!”绮云忧心忡忡地说道,本想跟着去,可是郡主那性子是倔强的,也罢,只能一边担忧一边祷告。
出了破庙不远,司徒枂便瞧见楚天,依靠在一树边上,静静地吹着手中的埙,埙声微凉伤感,按以往,她会伫立于此细品一番,但如今……
“我说,大家都有活可做,那么楚大侠你呢?”
楚天收起了埙声,并将埙放入怀中,蔑视道:“你没瞧见我正在做事吗!”
“什么!”司徒枂故作不解道:“该不会你说的事就是吹埙吧!啧啧!那我还会弹琴算事吗?”
随后嗤之以鼻,轻讽离开。
楚天微眯双眸,目光如影随形,瞬间筑建一股唳气——没有人可以这样轻易地扰乱的情绪,于他,却变得如此轻而易举。
以往,他闲云野鹤行走江湖,喜怒哀乐皆不善流露,裹藏得极好,师父说过,若想不被人看透,就要学会不被人左右。可现在,已是第三回合!
“你到底是谁!”楚天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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