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汉庭。
“殿下,皇上召殿下进宫一叙。”
一藕色衣裳的中年男子站在台阶上,恭敬地朝亭子里的紫色身影道。
闻此,亭子里的紫色身影动了动手,将手里的鱼饵撒进了池水里,也没回头,静静地看着争相抢食的金红锦鲤,默了半晌,道,
“宁公子现在何处?”
低沉而厚重的嗓音吓散了一群抢食的鱼儿,紫衣男子也没了兴致观赏,回过身坐正了身子,看着中年发福的颜管家。
“宁公子正在回京的路上。”
颜管家张嘴答道,嘴边两撇八字小胡须虽之一抖一落。
“哦。”
皱了皱眉,随即又想着什么,又问道,
“他一个人?徐子澄呢?”
“就宁公子与他的护卫肖三,没有徐子澄。”
颜管家老实道。
闻此,他也不意外,徐子澄誉满天下,不是想请就请的来的。
“哦。你刚刚说什么?”
闻此,颜管家又平淡回道,
“圣上请殿下进宫一叙。”
“进宫一叙?”
他挑了挑眉问道,
“皇上召见我一个闲散皇子,有什么好叙的?国事?家事?”
言到最后,他淡漠一笑。
皇家哪里来的家事?
那就该是国事了吧!
可跟他又有什么国事可说的?
“来的何人?”
“皇上身边的常公公,此时正在花厅里候着。”
“在花厅?”他有些奇怪。
“是的。”
“呵呵,有好事儿啊颜回!走吧!”
说罢便拍了拍手里的鱼饵碎屑,稍稍拂了拂衣袖上压出的褶子,便起身朝前厅而去。
身后的颜回正在心里暗自咀嚼那句‘有好事儿’,不知会是什么‘好事儿’,平阳王府寂静了这许多年,是该热闹热闹!
他也挺期待这‘好事儿’来临呢!
平阳王府花厅里,常裕正四处打量着摆设简单的花厅,心里暗自感叹。
周国除储君大殿下居于东宫外,其余四位皇子都赐了王府居宅,皇上为了皇权的稳定,又都未封王,可着实吊足了一干人的心思。
与这简单甚至说是简陋的平阳王府相比,五皇子的襄王府可谓面面俱到,物尽极奢,说的大逆不道点儿,那可是比皇帝都过的舒坦享受。
常裕在皇宫里头呆了几十年了,什么弯弯绕绕的没见过?这平阳王府比其余两位年纪尚小的皇子的王府还不如,要真是俭约厌倦奢侈之物,倒不失为一个清廉爱民的好皇子,若是故意而为之,恐怕是有所图啊……
思及此,习惯的警觉让常裕打断了自己接下去的想法,正巧闻得厅外传来一串忙碌的脚步声,他赶紧甩了甩拂尘,定了定身子,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些。
“姬丹来迟,让常公公久等实在抱歉。”
人未至,声先到。
常裕看着匆忙而来的三殿下,忙笑道,
“殿下折煞老奴了,皇上正在宫里等着呢,殿下就起身吧,让皇上等急了可该嫌弃老奴了呵呵。”
“劳烦公公跑一趟了,如此便起身吧,颜回,备马。”
言毕,又朝常裕道,
“公公便与我一道吧。”
闻言,常裕呵呵一笑,甩了拂尘恭敬道,
“如此,殿下先请。”
姬丹也不再客气,常裕再辈分高地位特殊,也终究是个奴才,于礼上是怎么也迈不过他一个皇子的地位去的,要拉拢他,也不急于在这种事上作心思,遂迈步朝厅外而去。
皇宫,正德殿。
“陛下,此次让张德义出军实在不妥,张德义为人跋扈,手底将士对他早已心怀积怨,将士离心乃战场之大忌,让他挂帅出征实属不妥啊陛下!”
“吴大人说的是,皇上三思啊!”
此话一出,殿内为数不多的几为上卿都一一附和,只三公都缄默不语,静静等着皇帝的决策。
而此时宣德帝已经想冒火了。
“都不该去,邢上卿你去如何?!你去带领着三十万大军将胡军赶回老窝?!”
本来大周武将就少,东挑西捡拉出个能看的带军支援北疆,这帮老家伙还鸡蛋里挑骨头,没点儿颜色!平时个个不都机灵的厉害么?!
“这…臣是文官啊陛下。”
“哼!”
宣德帝不痛快地甩了甩袖子,拿了鼻孔朝那邢抚哼了一声,吓的邢抚一声冷汗。
见殿里一群人都开始装哑巴,宣德帝又开始不痛快,正准备又斥几句,眼见旁边的小太监又朝他过来,遂罢了口。
“皇上,三殿下来了。”
闻此,宣德帝朝他挥了挥手,而后看向一帮安静的老家伙,道,
“今天就到此吧!都散了吧,朕也乏了!”
见此,三公很有眼色地率先道,
“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干人闻此,亦随声附和,宣德帝也不再理会,起身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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