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闻到羊肉的膻味便吐的那一日起,一个人的味觉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的。”
我好奇地问道:“哥哥是从何时开始怀疑我的身份的?”
“你这丫头,就知道贫嘴!”吴克善轻轻地为我解开绳子,语气里充满了宠溺。
“谢谢哥哥!谢谢哥哥!小妹必定今生做牛做马来生以身相许,以报哥哥大恩大德。”我一边摆脱缠绕在身上的麻绳,一边还不忘油腔滑调地拍着马屁。
吴克善被我一连串的好话说得心软了,只好过来给我松绑:“好吧,那我就饶了你。”
“哥哥聪明绝顶英明睿智智胜孔明。我再也不敢欺瞒哥哥了。求哥哥看在我初犯的份上,放我一马吧。”我屡败屡战,继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这就是小惩大诫。”吴克善依然不为所动。
“啊?我现在都觉得四肢麻木,酸软难忍了。就求哥哥饶了我这回吧。”我可怜兮兮地乞求道。
“不过嘛,为了惩罚你对我的欺瞒,我决定先让你在这捆够三天。”吴克善的脸上划过一丝恶作剧的窃笑。
我大喘了一口气,压在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谢谢哥哥。”
吴克善看我言之凿凿且信誓旦旦,逐渐撤销了对我的疑忌,“好吧,我姑且相信你了。”
因双手被束缚着,我没法做出发誓的姿势。“好,我对长生天起誓,如果所说有假,我那具安在21世纪的尸体,噢,是身体,将会被大卸八块,永不超生。满意了吧,哥哥。”
“单凭预言,我还不能肯定你的身份。你必须向我们蒙古最至高无上的神灵——长生天发一个毒誓,假如所说有假,长生天必定会严惩你。”吴克善的重音留在了“严惩”二字,神情威严,让人望而生畏。
“我只在《清史稿》里略微了解一点。第一,三个月后,我会在哥哥的护送下嫁到盛京,与大金四贝勒皇太极缔结姻亲;第二,将来哥哥的女儿也会与我的儿子同结秦晋之好,还会成为人中之凤;第三,哥哥成为国丈后还会被封为卓里克图亲王。”我凭着记忆,把《清史稿》里的历史发展的过程认真罗列出来。
“你既说自己来自未来,那你能否预言关系我们科尔沁未来发生的事呢?”吴克善依然不能完全摒除对我的疑虑。
“如今哥哥为刀俎,我为鱼肉,哪里还敢欺瞒哥哥啊!”我委屈地说道,“也难怪哥哥不相信,我们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呢。但请哥哥相信,我并没有恶意。请哥哥仔细回想,我来到科尔沁后何曾做过危害科尔沁的事?请哥哥明察!还我一个清白。”
“荒谬。你还想出这么无稽的理由来唬弄我?”吴克善愤怒无比,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以绝后患。
我思索了一会儿,开口试探道,“如果我说我们是几百年后穿越回来的,哥哥会信吗?”
吴克善看见他们全都出帐后,转头对我说,“你现在可以说了。”
“是。”众侍卫迅速退出帘外。
我看了看周围的侍卫,欲言又止。吴克善扫了一眼周围,即刻领会了我的意思,下令道:“全部退下。”
吴克善示意侍卫们松开雨晴,雨晴瘫软在地。
“别。”我情急制止,“我招。”
“拖下去。”吴克善迅速命令,不让我任何思考对策的机会和时间。
我沉默。
“那你招不招?”
“哥哥开恩啊!千万别伤害她。”看到雨晴被押得动弹不得,可怜兮兮,我心疼得无以复加。
“真正的苏茉儿连主子都伺候得下落不明,自己也不知所终,论罪当诛。”吴克善义正词严,已然找不到当初那个亲切和蔼的“哥哥”的一丝影子了。
“真正的苏茉儿何罪之有?为什么要让她也魂归天国呢?”我护妹心切,着急地喊道。况且,苏茉儿可是历史上有名的教育家,是顺治帝和康熙帝的启蒙老师,于公于私我都不能让她今天就命丧黄泉。
“无辜?假如我没猜错,寄居在她体内的也不是真正的苏茉儿,而是你的同党吧?只要我把她斩首,无论真假苏茉儿,都会魂归天国。”
“正所谓‘祸不及妻儿,罪不及奴仆’,哥哥又何必滥杀无辜呢?”我愤怒地反驳道。
“你如果不招出实情,我就把她拖出去斩了。”吴克善的话里透出一股不可侵犯的神圣。
我真恨不得跑过去,把那不懂怜香惜玉的侍卫暴打一顿,为雨晴报一箭之仇。然而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只能悲伤绝望地看着吴克善。
侍卫把雨晴押了进来,“跪下。”侍卫粗鲁地把她按跪在地上。
吴克善的嘴角勾出一丝邪笑,胸有成竹地道:“我自然不会伤害妹妹的真身,对付你,我自有办法。”转而向身后的侍卫吩咐道,“把那丫头给我押进来。”
听吴克善的语气,今天不查出我是谁是必定誓不罢休了,仿佛真透出一种可恶的国民党特务为逼迫**员招供而无所不用其极的险恶,我恐防自己成为第二个江姐,受尽严刑拷打的皮肉之苦,忽然急中生智,提醒道:“那哥哥打算怎么处置我?严刑逼供吗?这身体可是本布泰的。我相信哥哥不会做伤害自己亲妹妹的事。”
“什么‘电视台’?什么‘编剧’?你说的话奇奇怪怪的,即便不是邪教的人,也肯定是非我族人。”
“天地会?”我不可思议地冷笑着,还白莲教呢。这三个字我除了在电视上听过之余,根本就没接触过。“哥哥的想象力太丰富了,不去电视台当编剧太浪费了。”我不由得感慨道。
“那你究竟是谁?”吴克善的眼内仿佛藏了一把利剑,企图刺入我内心。“据说大明的天地会有一种妖术,可进入人的灵魂,左右人的思想。莫非你是天地会的人?”
“没错,我确实不是本布泰。”我坦诚道。
“你还有什么可狡辩?”吴克善转头看向我。
我心虚地别过头去。
“有劳大夫了。”吴克善道,挥挥手示意侍卫领他们出去。
两个大汉来到我跟前,拱手齐声道,“格格,冒犯了。”然后走到我身后,仔仔细细地摸索着我的头颅,向吴克善拱手回道:“回禀贝勒爷,格格头颅完好无损,一点都没有受过伤的痕迹。”
“失忆了?”吴克善反问道,语气里满是讥讽。他转头向两个大汉吩咐道:“两位大夫,有劳你们为小妹检查一下头部。”
“回禀哥哥……我确实在上个月……从马背上摔下来,撞到了头……失忆了。”我支支吾吾地扯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谎。
“怎么?妹妹连我族文字都看不懂了?”吴克善继续咄咄逼人道。
果然,我一个字也念不出来,只好紧闭着嘴唇,不发一言。
“你能把这一页念出来,我立马放你,并向你磕头赔罪。”吴克善的话语掷地有声,似乎有一种成竹在胸的信心,知道我一定念不出来。
我心中已明白个七八分了,语塞地看着吴克善。
吴克善向侍立在旁的侍卫使了一个眼神,侍卫会意,向他恭敬地微微鞠躬后,用双手递上一本满是蒙语的书籍到我眼前。来到科尔沁已有一段时间了,族民们说的话我基本上能听懂,然而文字却是一个也看不懂。
“我不明白哥哥这句话的意思。”我心虚地别过头去。
我怔住了,莫非,他发现了什么?
“你是谁?”吴克善用凌厉的眼神直视着我,话里不带一丝感情。
“不知哥哥此举是什么意思?”
我努力让自己坚强起来,镇定地问道:
吴克善摆摆衣袍,端正地坐下了,透出一股慑人的威严气势,让我不寒而栗。
两名侍卫从一旁为吴克善搬来了一张椅子,置于我的正前方,然后便规规矩矩地侍立于两旁。
吴克善并无回应我,只是冷冷地直视着我。
我礼貌性地唤了一声:“哥哥。”语气里略带了几丝疑惑,希望他能向我解释清楚这让我摸不清头脑的状况。
一名侍卫为吴克善掀开了帐,吴克善缓步进来,后面还跟了一群侍卫。
终于,有人掀帐而进。我浮起了一丝在黑暗中看见曙光的喜悦,抬头向帐门看去。
翌日,一觉睡醒后,正习惯性地准备揉眼睛,却发现双手被束缚着,捆绑在刑架上。环顾四周,帐篷内空无一人,不知是谁把我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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