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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臻容笑得春花灿烂,雪白贝齿熠熠放光,李妈妈却从这灿烂的笑容里感觉到沁骨的寒意,不自觉缩了缩脖子,秦臻容慢条斯理弹弹衣角,漫不经心道:“夫人的话我都不听,你算哪根葱,要本小姐听你一个贱婢的浑话?”
李妈妈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半句话反驳不得,因为这正是夫人多年在外经营的形象,秦臻容是小妾生养的刁蛮纨绔庶女,而她自己就是一个有心无力,一心为秦臻容好,却半点不讨好的嫡母形象。
秦臻容摊手,笑得纯良无辜:“自己装得逼,跪着都要装下去哦。”
玉环谄媚笑道:“怎么会呢,夫人一向纵容小姐,连骂都不会骂上一句呢,对小姐慈爱得紧。”
秦臻容满意地点点头:“夫人会怪我吗?”
玉环从善如流:“从来就没听过,以后更不用听。”
秦臻容又道:“我需要听夫人的话吗?”
李妈妈瞪大眼睛,呆在那里,张口结舌。
玉环立马接口道:“大齐朝第一恶毒纨绔女,秦!臻!容!”
“噗!”秦臻容突然歪头把漱口水朝着李妈妈吐了出去,在李妈妈跳脚的尖叫中,站起来,抱着胸,轻笑:“夫人又怎么样,我是谁呀?”
李妈妈大怒,沉不住气到:“你……”
秦臻容冷哼,十分不屑,就着玉容捧着的清水漱口,连一眼都不屑施舍的模样,只把李妈妈当空气。
李妈妈不可置信地看着秦臻容,愤怒的眼波恨不得将秦臻容戳成筛子,夫人亲生的小姐都待她客客气气,秦臻容竟敢真把她当奴婢看待!她也配!李妈妈忍着怒火,提高音量道:“奴婢可是代表夫人来的!”一字一顿咬得重重的,“你敢不听夫人的话!”
“嘭!”吐出的枇杷籽撞击痰盂发出铿锵一声,秦臻容掀了掀眼皮,嘲讽道:“你一个奴婢,要我听你的,不自量力,哪凉快待哪去。”
这番话的意思就是,老娘要替夫人好好教训你,给我乖乖洗好脖子等着!
奴婢目中无人,全仰仗主子的脸面,她只要让秦臻容服服帖帖的,这帮小的收拾起来就易如反掌,想到做到,也不搞侧面震慑的把戏,直接把矛头对准秦臻容。她半点不掩饰傲慢姿态,随意问道:“二小姐,您这般不听夫人的忠告,不好好在曲河修德收敛心性,越发出格,成何体统,奴婢逾越,此次奉夫人之命而来,少不得提点一二,指正二小姐一番,还请小姐听奴婢一回。”
李妈妈这一巴掌响得清脆,手掌都打麻了,只微微收拾了几个没用的小角色,主角这边却达不到预期震慑效果,她如何不气,在家的时候只要一个眼神就把其余的丫鬟婆子吓得面无血色,连一班庶出小姐都得赔笑讨好,哪里受过这般气,这当头照面不把她放在眼底,传出去可不叫人笑话,还失了夫人的体面,叫她以后怎么管家!
那一边哭得声振寰宇,这一厢鸦雀无声,完全没把李妈妈放在眼里,冬梅转过被打歪的脸,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若无其事直视前方,一声不吭,若不是她脸上清晰的五指印,仿佛刚才的耳光根本没发生过。玉环依旧挑衅神色看着李妈妈,不为所动,玉容眼里只有手上的枇杷,秦臻容吃着玉容递过来的果肉,心无旁骛。
李妈妈脸色稍霁,内心得到极大满足,得意望向秦臻容,这一看,火气又腾腾往上冒,几乎咬碎后槽牙。
身不由己的奴婢最怕居无定所,落在人牙子手上,好点的入高门做奴婢,差点的只能沦落风尘卖笑,亦或是卖入黑窑做苦力。头先几个大气不敢吭的小丫头缩在墙角低着头装石像,一听这话,边哭边膝行过来,又是磕头又是求饶。
她一步一步走来,还未站定就一甩手,眼神猛地凌厉,一巴掌打在了冬梅脸上,冷笑:“二小姐犯了错你也不规劝,要你何用?”她环顾四周一圈,训斥道,“夫人是要你们看住二小姐,纠正二小姐行为中的恶习,你们一个个把夫人的话当耳边风,由得二小姐性子来,藐视夫人,哼,都活得不耐烦了吗,我这边替夫人做主,翠红,把人牙子找来,把这些贱皮子都卖了!”
想到自家夫人和小姐被秦臻容欺骗整整三年,李妈妈面容越发冷峻,黑着脸一步步逼近秦臻容,随着她的走动,光影在比甲上折射出绚丽的纹案,和她锅底一般黑的脸庞形成鲜明对比。
她们被骗了!她们一直以为秦臻容在曲河受苦,而事实上她在曲河作威作福!
此刻的秦臻容舒服的躺在藤椅上,被一群丫头环绕其中,身上的衣服成色质地都属上品,头上发饰不多,却样样精致,比远在上京城中的小姐们穿戴得还好。这个画面是她始料不及的,本该看到在此活得生不如死的秦臻容,却不想看到这样的情景……
院门外一个盛气凌人的妇人,一身枣红比甲,昂首挺胸被几个丫鬟簇拥着走进来,眼风阴测测地扫了院内一圈,最后定格在秦臻容身上。她不着痕迹的扫过秦臻容的右脸,当初恐怖的鲜红色的烧伤已经淡成了肤色,虽然伤痕仍然醒目,却不再触目惊心。眼波下移掠过秦臻容右手,右手除了指节粗大,不复原来那般精致秀美,却也不再是当初红肿青皮暴绽的可怖模样,一看就知道是好好将养过。
玉容还没有高高兴兴应是,就听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哼,三年不见,二小姐越发的没有规矩了,奴婢奉夫人之命而来,二小姐竟如此怠慢,可还把夫人放在眼里?”
秦臻容吐了枇杷籽,淡淡道:“她也配你出马,让她等着,什么时候我心情不好了,想骂人了,什么时候再见。”
因此,看着小丫头被吓成那个样子,玉环皱眉,随意道:“来了就来了呗,夫人我们小姐都不怕,一个老婆子值得你怂成这样?”嫌恶地看了抖成筛子的小丫头一眼,就打算亲自出马迎头痛击那个李妈妈,她转头向秦臻容道:“小姐,奴婢去给她一个下马威!”
秦臻容无所谓,冬梅如临大敌,全身进入备战状态,玉容没事人一样继续剥枇杷,表情一丝涟漪也无,玉环就更不怕了,在她眼底,自己小姐就是天,还有谁能大过秦臻容去?
她是懒得理会现在她待得这具壳子和恶婆娘的恩怨,单凭她最初穿越过来那一个月,看着残疾的右手和惨不忍睹的右脸,还被逼着洗衣做饭伺候一堆婆子,她和这个恶毒的嫡母梁子就算是结下了。现在恶婆娘的手下奉命而来,可不得好好戏耍一番。
秦臻容一点不怵,反而有点期待,恶婆娘要是知道她这三年过得如此滋润,还不得气歪了嘴,捶碎了胸,想起就想笑出来。
此刻恶婆娘身边的二把手李妈妈来了,也就是说一直以来,遮掩的事实真相就要揭开,大白于恶婆娘面前。
小丫头口中的夫人便是秦臻容的嫡母,一个外表慈祥内心无比恶毒的女人,也不怪小丫头吓得面无血色,恶婆娘把秦臻容一个人丢在乡下就是要叫她吃苦受累,痛不欲生,谁想她竟然在这里作威作福,活得有声有色。
玉环笑眯眯地掰着指头数了数:“不只秦妈妈,还有姜婆子张大宝家的……”手指刚弯到中指,一个小丫头急匆匆奔走过来,左脸高肿,赫然一个掌印,哆哆嗦嗦道:“小,小姐不好了,夫人身边的,的,李妈妈来了。”说完急得涕泪横流,抖得不能自己。
秦臻容吃着玉容递过来剥好皮的枇杷,含糊道:“知道了,下次挑个由头,夸夸她,提高一下群众工作热情。”
等秦妈妈走远了,玉环才笑道:“小姐,秦妈妈又在讨好您呢。”
秦妈妈得令,连连应是,躬身告退,边走边和旁边两个新买进来的丫头道:“小姐对咱们下人就是体贴,以后打起十二分精神做事,整个曲河县哪里找得到小姐这样好的主子,咱们不仅能睡午觉,一天也就只用干四个时辰的活,逢年过节还有额外补贴……”
秦臻容喝了口新泡开的大红袍,方慢慢道:“不忙,酉初再吃,饭菜就照着今早的单子做,不用改了。”
刚刚梳洗完毕,内院管事秦妈妈带着两个小丫头笑嘻嘻地过来,几步开外就福身请安,恭敬问道:“小姐,已经申初了,今日打算什么时候用膳?”
玉容领着三个丫头,送上新泡开的红茶洗净的枇杷果,摆开各色点食。玉环带着几个丫头,梳理着秦臻容散落的乌发,抚平衣裙上的褶皱,替秦臻容净手,净脸,整理仪容,一切有条不紊。
冬梅得令,朝着西面大院喊道:“小姐起身。”声音不大,却穿墙越壁,回响在整个秦家老宅。不一会儿,原本宁静的老宅,一下喧闹起来。
秦臻容发了一会呆,才哈欠连天道:“不睡了。”一边从藤椅上起身,摇摇头,晃晃手,做起了伸展运动。
秦臻容只觉眼前光影乱舞,甚是刺眼,慢慢便从酣睡中醒转,才无意识打个哈欠,身边的冬梅猛地睁眼,挺直腰板,眼中只迷惑了短短一瞬,立刻恢复清明,俯身问道:“小姐准备醒了?”
坐落于曲河西城的秦家老宅静谧美好,一缕春风自墙角悄悄溜进来,惹得香樟树随着它轻轻摇摆。叶片窸窣作响,树下光斑也来凑着热闹,尽情扭着身子,在秦臻容眼皮子上一阵跳动。
春浓,五月,阳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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