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之晚进来,大家都仿佛看到了救星,连忙让出了一条道。
“妈妈!”之晚疾步走过去,蹲到安夫人的身边,将她的身体抱进怀里,“妈妈,我······我在我我是······”身后如芒在背,之晚知道安锦程在看她,便紧张到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他一定知道,她不是真心的,他一定能看出来她是在演戏,之晚的潜意识里,塞满了这样的想法,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揣着赃物的小偷,在他眼里却是透明的。
安夫人在之晚怀里挣扎的厉害,她现在的状况不是很好,已经认不出谁是谁了。通常这时候,之晚只有说自己是之初,以之初的身份才能安抚得了她,可是今天,“之初”两个字卡在她的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之晚终究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正对上那少年眼角尖锐的锋芒,登时,一股迟钝却又清晰的情绪从心底缓慢释放出来,是自卑。
“······呃!”左脸一阵刺痛袭来,之晚看到安锦程的眼皮动了动,却仿佛只是下意识的,下一秒他就冷漠的错开了视线。
“之晚!”安父紧张的将她拉离安夫人,看着她脸上的伤口,“这这怎么办呀,不能留疤啊!”转而朝田阿姨急道,“快!带小姐去处理一下,要是不行就把许医生叫过来。”
安夫人手里还捏着那碎掉的碗片,片刃上沾着之晚的血。她又哭又笑,神志不清,看之晚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情感。所以还是不一样的啊,之晚看着她,心生悲戚,即使拥有一样的容貌,依然是天差地别的存在,安夫人因为之初疯掉,却清醒的知道她是冒牌货。
左脸的刺痛一直持续着,田阿姨帮她止血上药,嘴里一直念叨着,这么好看的脸,可千万不能留疤啊!
之晚自己反倒很淡定,甚至有些冷漠,怎么说呢,她只是觉得脸上的伤口是皮外伤,此刻再狰狞,日后也会痊愈,而真正需要安抚的,往往是看不见的伤口。
“小姐啊,这两天洗脸可要注意了,伤口千万不能沾上水,不然发炎了就麻烦了!”田阿姨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嘱咐着。
之晚点头说谢谢,手摸着厚厚的纱布有些晃神,大概是几岁来着,差不多的地方也曾被划过一道长长的口子。
那时候月朗调皮,非要爬邻居家那棵被雷劈歪的树,可是之晚是害怕的,怕他出事,更怕爸妈责怪,但她拦不住月朗,于是只好跟着······后来月朗还是从树上摔下来了,不过没摔在地上,而是摔在了之晚的身上。树下面铺了一地还未来得及处理的碎砖头和些许玻璃渣,之晚不仅左脸被划伤,后背也是惨不忍睹。
而最搞笑的是,一直到脸上的伤口结痂长出黑黑的疤,妈妈才发现她的脸受过伤,而后背的伤,至今都没人知道。
曾经多少个夏夜,汗流过伤口,疼得她钻心蚀骨,却始终不敢告诉家人。
“才这么点小伤,就受不了掉眼泪了,你可真够娇气的!”
极尽挖苦的语气,少年慵懒的嗓音响起,之晚惊措抬头,才发现安锦程不知何时已到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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