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中,一朵无名奇花在静静绽放,金光璀璨,照亮了一方天地,像新生的太阳,在不停的散发着光和热。
谁能想到,不过一棵老树抽枝,新芽开花,竟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灼热的高温令山巅的冰雪飞快融化,很快形成一条冒着热气的长河,长河流过,一条冰雪河道飞快诞生,而滚烫的热水也顺着这条河道开始朝山下倾泄而去。
河道的出现,虽然把刚刚融化就热得发烫的水流引到了山下,可与此同时,也在山巅雪地上划出了一道裂缝,而且随着水流变大,这裂缝也越来越深,越来越宽,没过多久,一侧雪地就开始缓缓滑动。
积攒了无数年的冰雪谁也不知道有多重,以前一直被冰冻和低温维系着平衡在这一刻终于被打破。
滑动的冰雪速度开始变快,像是一团白色的,巨大的生物正在迁徙。自然而然的,朝着低处落去。
“轰隆隆!”高山在摇晃,大地在震动,半个山巅的冰雪崩塌,砸在半山腰上,又带动了的冰雪。
而山巅上的一个树林里,一只白色的九尾妖狐正看着这一切,非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仰天怪笑,如婴哭鬼嚎,声震群山。
这下好了,本就发生了雪崩,再有胡宁狂笑发声,越发的助长了雪崩的威势。
巨大如小山的雪块冰块一个接一个的滑落,而拦在半路上的古树植被就倒霉了,一些百人合抱的大树也难免被拦腰折断,当然,也有些树体更粗,更结实,就算被冰块砸中也仍然坚挺。
只是树身虽然坚挺,但树根却承受不住这种冲击,随着冰块雪块不停的砸在树身上,它们不停的摇晃,当这种摇晃摆动的角度达到了一定程度后,它们的根须终于坚持不住了……
当第一棵被连根拔起的大树出现,第二棵,第三棵还会远吗?
而树根被拔起,自然而然的也带动了根须处的土石泥沙……
雪崩方向自然是高度不够的地方,冰雪能通过,山顶融化的滚烫长河自然也能。
于是,雪崩才刚开始没多久,泥石流又出现了,再然后又开始出现了山崩,塌方……
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掉到了山底时,巨大的重量猛得砸在地面上,又引起了地震。
大地震动,自然又会把高处一些还没有坠落的雪块冰块震得摇晃……
这是一场灾难,壮观且绚丽,若是拍成电影,绝对是一部前所未见的大片——因为这完全是真实的,没有一点电脑特效。
大自然的威力,既令人恐惧,又令人着迷。
胡宁早就停下了鬼叫,站在山巅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目瞪口呆。
…………
亿万里之处,草原与丛林交界处的一个山谷中,两方人马正在杀气腾腾的对峙。
其中一方是一对男女,男的腰缠兽皮,上身精赤,一身粗壮的肌肉黝黑发亮,一举一动都带着令人窒息的压力。
他身边的女子仙姿玉貌,蛾眉皓齿,五官精致的如同画中人物,她身上披一件白色轻纱,好似云雾制成,缥缈而轻盈,就算站在地上不动也给人一种随时会飞仙而去的错觉。
二人容貌好像两个极端,男的憨厚粗犷,盘虬的肌肉,黝黑的皮肤,尽显阳刚。
而女人却柔弱娇媚,虽不言不语,但只站在那里,就像在吟唱着一曲阴柔婉约妩媚小调,令人心生怜惜,恨不得把她搂在怀里或安慰,或蹂躏。
但若细看,二人也有一点比较相似,那就是他们都有一对狭长的双眼,微微一眯,就透出股邪魅之意。
另一方,领头的是一位白眉白发的怪人,身后还带着一群高大的灵猿,若胡宁在此,必然能认得出来这怪人正是之前擒住他的那个家伙。
这是一处山谷,本来草木茂盛,可双方对峙不久,所有植被就都枯萎了,甚至连地面上结出了一层寒霜。
杀机瑟瑟如晚秋,杀意如霜似初寒!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与胡宁所见时的平静不同,这白眉白发的怪人此时很愤怒,双目中似乎有两团火在熊熊燃烧。
“欺人太甚?朱厌,你我二族相距遥远,自混沌以来就从未结过仇怨,可你一出手就擒了我族人,是我欺人太甚?”那粗壮男子神情冷酷,手在半空中轻轻一抓,一个金色小猿出现。
“你擒我族人,我就擒你亲子,我那族人若死,我就先杀了它,再灭你全族。”男子声音平淡,神色也没什么变化,但一字一句中都透着强大的自信和滔天的杀机。
朱厌大怒,头顶白发猛得竖起:“你敢?”
男子脸色一沉,手中用力。
“吱……”那金色小猿猛得发出一声惨叫,拳头大的身体不停颤抖,像是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一滴滴金色液体从它身上不停涌出,也不知是汗还是血。
“你……”朱厌瞠目,可刚说了一个字,对面小猿再次传出了一声尖叫。
他连忙闭嘴,胸膛飞快起伏,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忍着心痛看了眼那小猿,见它虽然痛苦,但却生机不减,显然对方是留手了。
可他并不感激,眼光一转,直视对面男子,咬牙问道:“说吧,你们到底要怎么样?”
“交出我族人,赔偿十颗混沌石,此事一笔勾销。”男子不急不缓的开口,似乎早就想好了条件。
“不可能,你那族人早就逃走,而且混沌石我全族也没那么多,最多三颗。”
朱厌脸色狰狞:“若不答应,那就一拍两散,就算死,我也能拉走一两个九尾陪葬。”
男子仔细看他表情,良久,才微微转头,看向身旁女子:“如何?”
随着他转头,朱厌也看向那女子,双眼火光大冒。
女子沉吟少顷,微微摇头:“我能感觉到他还活着,但混沌石太少,我不同意。”
“而且……”她抬起手臂,露出芊芊玉指,指了指那只小金猿:“它不能放,若寻到了我那同族还好,若寻不到,或是在寻到他时已经身死,这小家伙就陪葬吧。”
她不说话还好,可一开口,弥漫在周围的滔天杀机好像都隐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燥动,一种发出生命本能的燥动。
其它两位大能倒没什么,可那些灵猿就不行了,娇媚柔软的声音刚一入耳,它们就个个变得面红耳赤,有些甚至出现了生理反应。
这是一种跨越种族,甚至跨越性别的魅惑,说是天赋神通亦无不可。
“雪尾,你别过分。”朱厌急了,开口怒喝。
“过分?”雪尾双眼微眯,上下打量朱厌,露出一丝轻蔑:“你挑衅我族时,想没想过自己过分?”
雪之九尾,族中尊称为雪祖,但外族,特别是实力相仿的存在自然不会以祖字称呼。
她外表娇媚,一举一动如弱柳扶风,可开口说话,却比身边的男子更加霸道,更加有恃无恐。
“你朱厌全族数不过万,祖级战力算上你也才三位,先天生灵更是只有你一个,就这实力还分散在整个洪荒,别我说九尾全族,就单是西方青丘,就能轻易将你族断根绝种,我真是好奇,你哪来的勇气对我们挑衅?”
雪尾言语如刀,毫不留情,几句话出口就把对面朱厌的气势压至谷底。
朱厌还好,毕竟是先天大能,一族老祖,能从混沌时代存活至今不知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其心志何等坚韧,绝非几句话就能轻易动摇。
可他身后的灵猿就不行了,本来在气势上就弱了几分,此时再被雪尾轻飘飘几句话点破实力差距,一时间不由丧气,气势大弱。
不过对于它们的想法,此时在场的三位大能根本就不在意,它们高兴也好,伤心也罢,实力差得太多,对局势根本没什么影响。
“雪尾,你不要太狂,你族再强能强得过九大强族?此时天地大乱,百族争锋,就不信你九尾一族能够置身事外,哼……”
雪尾轻轻眯眼,好一会儿才突然叹气:“如此说来,你族是想趁乱而起,把我族当成了你们的踏脚石了?”
她话一出口,身边男子神色不由一变。
难怪,从无仇怨而且距离无尽遥远的朱厌一族会率先挑衅,原来是存了这种心思!
还是雪看得透彻啊!
他心生感慨,知道话说到这个程度,再想和平收场已经不太可能耗了。
不过他也不惧,无非一战罢了。
想到这里,他大手一翻,将掌中金色小猿收起,双臂轻震,摆出了进攻的姿态。
朱厌脸色也变了,既然自己想法已经被对方看破,再遮遮掩掩也没什么必要了。
至于自己的孩子,算他命苦吧,虽说花费万年时光才孕育了它,但只要族群能强大起来,能占据的地盘资源,到时候必然会摆脱现在人口稀少的状况,与此相比,损失一个孩子又算得了什么?
像他这种先天生灵早见多了生死,别说一个孩子,就算对自己性命看得也不太看重。
群族的生存壮大,血脉的繁衍生息,这些才是它们重视的东西,这不但是群族领袖的责任义务,而且也是多数先天生灵与生俱来的本能。
这种本能深深的印在他们的骨子里,血脉中,神魂上,抹不去也忘不掉。就好像,这些东西是天地大道灌输给他们的一样,从一诞生起,他们就知道要怎么做。
这就是先天生灵,天为父,地为母,看似无拘无束,逍遥洒脱,但其实他们也有着自己的使命。
这种使命,或者说是使命感,胡宁没有。
对他来讲,九尾一族更像是一个符号,有或没有都不重要,就算整个族群都死光了也没什么,可能他会因为血脉关系而伤心落泪,也可能会找机会帮着报仇,但若让他为族群奋斗一生,甚至牺牲自己,那他绝对做不到。
胡宁做不到,可此时场中的三人却都能做到,为了族群,他们每个人都甘心情愿的牺牲自己——只要这牺牲有价值。
而眼下的洪荒大地,战乱已起,谁能在这场席卷整个天地的争斗中夺得先机,占得好处,自然而然的就会惠及全族,甚至一跃成为天地间的顶尖大族也不无可能。
这对于朱厌一族来说,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若能成功,就算是为之牺牲一个祖级战力,也是值得的。
朱厌的这种想法九尾自然了解,不但了解,而且理解,因为他们也是一样,也想趁这个机会捞得好处,从而让整个族群更进一步。
不过,生灵都是自私的,我占好处可以,但是如果有人想把我当成踏脚石,那对不起,这块石头很硬,恐怕得硌您的脚了。
道理三人都懂,所以当雪尾把话挑明后,大家都知道此事已无法善了,这已经不是族人被擒,索要赔偿的问题了,这已经上升到了两个群族之间的生死存亡,再说什么赔偿就太可笑了。
唯有一战,分生死,定胜负!
此战过后,或是谈判,或是接着再打,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不打过一场,双方都不清楚对方实力,强者心里未必有多少底气,弱者又不会甘心服气,早晚还会扯出各种矛盾来,不如干脆的打上一场,大家谁强谁弱都有数了,以后再谈判的时候,自然就会按实力强弱来划分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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