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嗷,哇嗷!”
全力以赴掠飞而来的楚天明人还未到狼尾崖,就已听见一阵稚嫩清脆的婴儿啼哭声和楚天风的老婆林芸的嚎啕哭声传来。
“天明,快……快救救你风哥,快救救他。呜呜……”林芸瘫坐在悬崖边上不停的大声哭着,一看见楚天明,眼睛顿时一亮,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滚带爬的跑到楚天明跟前抓着他的手哀求道。
“嫂子,别急,我先想想办法。”虽然知道自己说的纯粹是废话,但楚天明还是如此安慰道,同时示意身后络绎不绝赶来的村民们先安抚好林芸,免得她做傻事。
站在狼尾崖边上,俯视而下,楚天明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狼尾崖果然不愧‘断命崖’之名,宽度长达数百米,壁面千刃,怪石嶙峋,几乎寸草不生;下端云雾缭绕,深不见底,不时还有狂风呼啸而过,刮得峭壁之上的碎石不断滚落而下,端的雄险无比,让人只看一眼就立时不由自主的心生恐惧,双腿打颤。
人一旦失足落下,铁定粉身碎骨,即便是号称钢铁之王的坦克掉了下去,必然也逃不过支离破碎的下场。
然而,在这峥嵘险峻的悬崖峭壁上,距离崖面将近六米左右的地方,却有一棵树干如拳头般大小的松树傲然而立,显得极为突兀,好似是谁将它生生插在了坚硬的岩石里一般。
在那棵松树下,村长楚天风此刻正双手紧紧攀抓着崖面突出的两块石头上,下身一脚凌空,一脚踩在六七岁孩童巴掌大小的树根处,整个人不停虚晃着,好似只要轻风一刮,身子就会立即如深秋里的枯叶般随风而去,情况危险至极。
可是,比楚天风情况更加凶险万分的却是悬挂在松树顶端树杈间的一个用襁褓包裹着的婴儿。
那树杈纤细无比,只有成人的拇指般大小,此刻已被婴儿的重量压弯成了弓形,脆弱的好似只要在上面加一根鸿毛都会咔嚓一声断裂开来。
看着半个身子凌空而立宛如武林高手实则危在旦夕的楚天风,再看看挂在树枝上摇摇欲坠不停哇哇大哭着的婴儿,楚天明的心嗖的提到了嗓子眼上。
闻讯而来的村民们看着眼前惊心动魄的一幕,都不禁失声惊呼不已,个个面色发白,屏气凝神紧张无比的看着悬崖上一大一小的两个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每个人都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随时都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面对如此形势,素来以冷静著称的楚天明也不禁心惊胆颤。冷汗从他的额头上不断翻滚而下,双手紧握成拳,发出一阵阵咯嘞咯嘞的骨头摩擦声。
一时之间,他根本束手无策。
楚天风是怎么到狼尾崖下面去的?
楚村里根本没有五岁以下的婴儿,这个悬挂在树杈上的婴儿是从哪里来的?又为何会出现在如此危险的峭壁之上的树杈间?
一连串想不通也想不明白的疑问在楚天明脑海中一闪而过。但他根本无暇去关注这些,现在最重要的是自己该怎么做菜能把他们两个都救回来。
他想过用吊绳子的办法把楚天风拉上来,可随即他就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楚天风的双手要一直抓着崖壁的石头,根本没办法空出来去抓绳子。
还有那个挂在树杈间随时都要掉落的孩子,要想要把他救回来,简直比上青天还要困难百倍。
无计可施的楚天明在原地不停的来回走动着,同时不断观察着狼尾崖边上的地形情况。只要有一线机会,他都绝不可以放弃。
“天明,一定要救救你天风哥啊,嫂子求你了,”林芸浑身无力的趴在地上,一边嚎啕大哭着,一边抱着楚天明的右腿,用嘶哑而苍白的声音苦苦哀求道,“天明,嫂子给你跪下了,给你磕头,求求你了。”说着竟真的从地上挣扎着爬起,向楚天明跪了下去,宛若灌了铅般沉重的脑袋一下一下的重重磕在地上,发出一阵阵砰砰的声响。
“叔,救救我爸爸吧,救救我爸爸吧。”跌打滚爬终于赶到狼尾崖的小胖子楚松文也啪的一声跪到了楚天明跟前,那依旧带着童稚的童音里透出的哀求,回荡在宽阔的狼尾崖上,连顽固的石头都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声哀鸣。
看着林芸和楚松文母子悲痛欲绝的向自己磕头乞求的模样,楚天明的心几乎都要碎开,热泪忍不住从眼眶里滚滚落下。
当年养母刘湘和养父楚云两人双双病倒之后,无奈的楚天明毅然挑起了家里的重担。可是艰难生活的重压岂是他那脆嫩的肩膀可以承受的了的?即便他苦苦咬牙坚持,没日没夜的上山劳作,四处打工,终究还是不堪重负。
幸而村长楚天风在他最困难之际发动楚村全体村民,一齐向楚天明一家伸出了援助之手,为楚天明解决了诸多困难。尤其是楚天风一家子,每有闲暇,都定然要到楚天明家中帮忙,族兄楚天风负责田里的收割播种,嫂子林芸帮忙照顾家中二老,就连孩子楚松文每次放学回家也会过来帮忙。春来冬去,他们持之以恒的整整坚持帮助了三年。
这是比天高比海深的恩情,楚天明自问自己今生恐怕都无以为报,只能把自己的感激之情深深的藏在心里,留待着有一天自己若是有出息了,定然百倍回报。
可是今天,眼睁睁的看着族兄楚天风身临绝境,看着林芸母子绝望的目光,楚天明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无能。
四周的村民们看着这对母子,都禁不住无声的哭咽着落下了同情的泪。
“嫂子,小蚊子,你们不要这样,天明一定会把天风哥救回来的。”楚天明仰头将眼眶中的泪水逼了回去,双手搀扶着林芸母子二人起身,交给一旁的村民扶好,郑重其事的保证道。
“谁家里有绳子?”楚天明咬了咬牙,看了一眼在悬崖上因用力而满头大汗面红耳赤的楚天风,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转头朝村民们问道。
“我家有。”一名村民立刻应道。
“德叔,麻烦您快点把绳子拿来。”楚天明立即对那名叫德叔的村民说道。
因为狼尾崖是除了村长外任何人禁止进入,所以一直以来村长的房子都固定在村尾的最后一栋,以便保证能随时阻止任何人闯入。德叔是村子里的上一届村长,住在楚天风的隔壁,离狼尾崖的很近。
“这样吧,德叔,告诉我绳子放在哪里,我自己去拿。”看着满头白发的德叔,楚天明忽然又说道。
现在是紧要关头,分秒必争,任何一点时间都消耗不起。若是让德叔自己回家拿,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倒不如自己全力加速,来去只要半分钟不到。
“就挂在门外的墙壁上……咦,人呢?”德叔也知道情况紧急,连忙说道,哪知他话音未落,忽然只觉一阵清风拂过,再一细看,哪还有楚天明的身影,转头望去,竟已在数十米之外,顿时惊骇的如见了鬼一般。
其余众人见状,也不由纷纷大惊失色,瞠目结舌的看着唰唰两下就窜出老远的楚天明的背影,狠狠用手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这楚天明啥时候变成来无影去无踪的妖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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