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杨缜为何会在这里?
魏箩正疑惑,赵琉璃已经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这辆马车比较普通,不如赵琉璃往常出行时乘坐的那般招摇,青帷布帘,半旧不新,就连马车里的宫婢也只有一个,若是以往,只要赵琉璃出行,哪次不是宫女嬷嬷成群结队地伺候?今日之举委实有些反常。
魏箩选择按兵不动,坐在马车里静观事态发展。
赵琉璃迫不及待地从马车上跳下去,杨缜匆匆赶上,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紧张地问:“殿下何不小心一些,万一伤到了身体,属下难辞其咎。”
赵琉璃哪里顾得上这些,红着眼睛问他:“你今日就要走么?”
杨缜身躯一僵,点了点头。
赵琉璃眼眶蓄泪,红红的双眼像极了小兔子,她紧紧抓着杨缜的衣襟道:“杨缜哥哥为什么不听我的?我不要你去,我会跟母后好好说的,她那么疼我,一定会同意我嫁给你的。粤东那里那么危险,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我不要你出事,我不要你去……”说着,泪珠扑簌簌滚了下来。你当我想哭么?我要是能忍住就好了。”
魏箩躲了躲,坐到另一边托着两颊看她,“杨缜去粤东平定灾乱是好事,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立功?说不定到时候平安凯旋,不用他开口,陛下就把你许给他了。”
魏箩的话并无不可能,依照杨缜的实力,立一两个功劳对他来说是小事一桩。
赵琉璃听罢,脸颊一红,“可……”她担心他受伤呀
魏箩又道:“到时候你跟你的杨缜哥哥双宿双飞,恩恩爱爱,还不羡煞旁人?”
赵琉璃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脸皮薄,不像魏箩这般被赵玠锻炼得变厚了,立即羞愤地道:“你,你竟敢取笑我!好呀阿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皇兄的事。”
魏箩怔了怔,“我们什么事?”
赵琉璃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母后安排进靖王府的嬷嬷每天都会往宫里回话,说你和皇兄不到日上三竿不起床。你说,你们每天都在房间里干些什么呢?”
这下轮到魏箩脸红了,推开身上的赵琉璃,矢口道:“不告诉你。”
还不是赵玠,晚上缠着她也就算了,白天自己练完拳后也不让她起床,满身臭汗地搂着她,擦枪走火,往往会压着她再做一次,然后抱着她去净室里洗澡……
魏箩不肯说,赵琉璃便非逼着她说,这么一番折腾下来,赵琉璃心情好多了,也不如一开始那般悲伤,渐渐露出笑靥来。
魏箩又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因喝多了茶,便领着金缕出了雅间,去往后院。
魏箩刚推开槅扇,便听见隔壁雅间的门也开了。魏箩并未在意,因着她们这间雅间是最里面的一间,出去时必须经过隔壁雅间,她走了两步,无意间一抬头,恰好迎上一道灼灼的视线。
李颂伫立在雅间门口,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他身后偎着一个柔若无骨的姑娘,有点眼熟,看模样正是方才扮演杜十娘的那个戏子。
“李爷,您怎么不走了?”姑娘好奇地伸出头问道。
李颂腾出一只手,按在她的脸上,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她往屋里一推,薄唇轻启:“滚。”
那姑娘有些不甘心,方才还柔情小意的,怎么翻脸就不认人了?还想说什么,一看他面容阴鸷,登时有些退缩,呆呆地立在原地。
魏箩移开视线,仿佛多看一眼都觉得污秽,举步从李颂面前走过。
只是刚迈出一步,面前人影一闪,他便挡在了自己面前。魏箩皱了皱眉,往左侧一步,谁知道李颂也跟着往左一步,她往右侧一步,他也跟着往右一步。男人颀长的身躯挡在女人身前,犹如一座挺拔巍峨的山峰,屹立不动。
李颂垂眸看着她,见她长而翘的睫毛颤了颤,像两排振翅凤尾蝶,他正欲伸手抓住,她已经抬起眼睑。那双眼里含着嘲讽和蔑视,是李颂最讨厌看到的眼神。一瞬间,他几乎恨不得弄瞎这双漂亮的眼睛,折断她的羽翼,让她再也不能轻视他,再也不能推开他。
李颂眸光一闪,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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