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接到燕子的电话,那女人依旧是一副肆意跋扈的声调道:“女人,你要回去看恩恩吗?”
“是啊,已经有很久没回去了,是不是想要我代你这干妈向他表达深刻的思念之情啊!”
“那是当然,本来我这个当干妈的可是很想回去看看的,可你也知道,我这边实在是没空啊,我那老板简直不把我当女人看待。”燕子喋喋不休在电话那头哀悼着。
“是啊,为甚么不把你当女人看,因为压根大姐您就没个女人样啊!”
“楚颜秋,你什么意思,信不信我现在冲到你面前把你肠子扯出来绕你脖子围两圈啊?”
“不要啊,我好怕怕...我说着,做出一副惊吓无比的样子,旁边一行人经过无不投来异样的眼光,心想这女人是不是疯了,又或者是发春了。
我撇了撇嘴,正色道:“好了好了,不跟你演了,再演下去我真要被人当成疯子送精神病院去了!”
“不要嘛,陪我过过瘾?”
“去你的,想要过瘾的人是你可不是我,凭什么我要陪你演?”
燕子从小的梦想是当一名优秀的演员,闯出A市,闯出中国,走进好莱坞,像如今许多当红明星一样,有无时无刻的夺目光环,有保镖,有经纪人,有助理,表面风光无限,内里杂七杂八。
曾经有一段时间燕子去了北京,投靠一位不算很有名的编剧,而似乎这编剧也挺满意燕子,承诺让她当某部片子的女二,燕子兴奋不已,以为自己的幸福时刻就要来临,高兴了好久,也忐忑了很久。
有一天,这位编剧带她参加了一场酒会,酒会当中是形形色色的男女,女人们身材高挑,容貌精致,年轻美丽,甚至有的是当下正红的明星,穿梭于酒会中众多大腹便便,满面油光的男人当中,颇有数朵鲜花插在一堆牛粪上的即视感。
这时,一头顶毛发稀少,满面油光的男人举着酒杯步伐匆匆向她走来,在她的身旁轻声问她,“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什么什么程度?”燕子初来乍到当然不知道这场酒会的目的,况且也没有人告诉她,出席这场酒会还需要做些什么。
“别装傻了,你能来这里难道就不知道规矩吗?”说着,他指了指酒会中一些摇曳着曼妙身姿的女人,“她们都是为了目的而来,在这场酒会中把自己推销出去,找到自己的金主,你以为谁会无条件帮你吗?”
燕子楞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尽管她感觉心底一阵恶心,但她强忍住冲动,她心里想,别人能做到的,为甚么我就不能呢?为了自己的梦想,只要不是太过分,她都能忍的,X京这么遥远的地方,她都来了,不是吗?
“那她们能做到什么程度呢?”燕子好奇这一群女人究竟能将自己的灵魂出卖到何种程度?
秃顶男人俯身说了什么,燕子根本没有听清楚,她只是觉得一阵恶心,这个地方她再也呆不下去了,呕吐着出了酒会的会所,逃离了那个或许可以改变她一生的门槛。
后来我问她后不后悔,她说:“挺后悔的,当初怎么不把你也拖下水!”我当即笑痛了肚子。
“喂,你有在听吗?”燕子咆哮道,我几乎可以看见她张牙舞爪的样子。
我晃了晃,随即说道:“我在听呢,你什么时候过来?我在家!”
“马上过来,你等着!”没等我说话,她已然挂了电话。
我笑了笑,庆幸恩恩有这样的干妈,至少在他的成长过程中,他没有显得那么孤单,他有疼爱他的妈妈,有姑婆,有干妈,这些人都是真正的在关心他,呵护他,小孩子都是懂的。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突兀的门铃声响起,“你不是有钥匙吗?”我发着牢骚开了门。
“大姐,你看看,我哪里还有另外一只手来拿钥匙?”我看了看,发现燕子两手都提满了大大小小的袋子,别说开门了,就连提着的袋子都摇摇欲坠,仿佛秋天的叶子在风的吹拂下即将要凋落的样子。
我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多?”
“好不容易逮着你回去,我肯定要多买点,更何况是过节,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给姑妈带了点补品,给恩恩买了些玩具。”
她顿了顿,又说:“姑妈年纪大了,身体也越发没有从前那么硬朗,带孩子多辛苦啊,不补补怎么行?”她边说边将手中的袋子放下来,一一给我讲解着:“这是西洋参,含着或泡水喝,滋阴补气,这是冬虫夏草,平时拿来煲汤或者泡茶直接吃都可以,恩恩也可以吃,增强免疫力,补脾益肺的,孩子吃了吃饭香,还有天麻,三七,姑妈不是经常头痛吗?煲鸡汤。。。
燕子陆陆续续说了很多,我一个字也没听清楚,眼底早已布满一层水雾,此刻的燕子并没发现异样,只是又继续讲解着,“这是给恩恩带的玩具,他不是老念叨着要个遥控赛车吗,还有故事机,毛绒玩具。。。”
她口若悬河,近乎忘我,像个贪图小利的家庭主妇好不容易遇到商场打折,亢奋不已,而我却知道,这些东西哪能这么便宜,光那冬虫夏草,都好几百块钱一克呢,跟吃黄金似的。
我打断她,“好好好,我知道了,花了不少钱吧?”
“没多少,我一个月工资而已!”
我吐了吐舌头,接过她的礼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不会这么勇敢!”
她抱了抱我,“傻妞,没有你,我也不会这么勇敢,所以我们是相互的,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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