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岂伊四下看了看,使劲点了点头,“就是这里,那个女人头就在这口井里。”
老邢取下肩上的长绳,一边往井里放一边说,“小李,你准备一下,下井勘察现场。”
李凯拍了拍挎着的勘察箱,“老邢,我早就准备好了,能用的家伙什儿都在这里面呢?”
老张急了,“你们真要下去啊?听说这口井里有鬼,还有人听见井里面有女人哭呢。”
老邢笑了,“老张哥,你干了这么多年巡逻员,经常独来独往的,怎么也相信这些人云亦云的东西?”
老张的声音一下子压低了许多,“老邢,这种东西怎么说呢,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呀!”
老张话一出口,我就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直冲到了脑门,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李凯比我大一岁,已经干了两年的法医,胆子挺大,听老张说得活灵活现的,便笑嘻嘻地说,“老张叔,听你这么一说,我得赶紧下去见识一番。”
李凯刚要下去,却被宣然叫住了,“小李,你暂时还得靠边站,还是让云非当你的先锋官吧!”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当先锋官?”
宣然的耳朵挺尖,竟然听了个一清二楚,双手一摊,对着我微微一笑:“当然,我这只是建议而不是命令,你也可以选择不去。”
“去就去,天都大亮了,有什么好怕的?”
宣然的话说得很好听,但是我心里却清楚,这一次如果临阵退缩了,那么我也就没脸再呆在重案五组了。既然没得选择,那就只能打肿脸充胖子了。
这时,老邢已经将绳索的另一头绑在了井边的一棵柳树上,老张带着异样的眼神,把挂着矿灯的帽子戴在了我头上,“小伙子,小心点儿。”
“谢谢老张叔。”我一咬牙,脱掉了大衣,戴上了手套,拽着绳索便滑了下去。我的身手不错,不一会儿便滑到了井底。
虽然说是枯井,但是井底还是湿漉漉的,温度竟然比井上低了许多,我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变得无比冰凉了。
井底也就是半间房大小,我借着矿灯的光亮仔细搜索了一圈,地上没有发现脚印,也没看见那个波浪卷的人头。
我正准备爬上去找江岂伊问个究竟,头上的矿灯突然忽明忽暗地闪烁起来,紧接着,脖子后面凉了一下,就像是有人吹了一口气。
“谁?”我扭过头,差一点儿撞上了一张脸,波浪卷长发,狰狞的脸庞,凸出的眼珠子似乎在死死瞪着我看,那隐约咧开的嘴角诡笑着,仿佛在嘲笑我。
人头怎么会悬在半空中,跟我差不多高?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个人头的模样,竟然与我噩梦中的那个红衣女子一模一样。
在那一刹那间,我的呼吸都停顿了,身上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我转身想逃,可是腿肚子不争气,一直在转筋,根本动不了。
这时,一束强光打进了井底,李凯的声音传了进来,“云非,发现那个人头了吗?”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心情平静了许多,带着明显颤抖的话音粗喉咙大嗓子喊了一声:“见了见了,凯哥,你赶紧下来吧!”
说来也奇怪,我喊过之后,矿灯就不闪了,我大着胆子定睛望过去,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原来那颗人头并不是悬在半空中,而是井壁上正好凹进去了一块,不大不小正好能放进去一颗人头。
我不由嘟囔了一句,“这个江岂伊,是不是投篮特别准,胡乱扔一个人头,都能扔到这里面来,真是见了鬼了!”
说话间,李凯已经下来了,他对人头做了一个初步的鉴定。
死者为女性,年龄大约在二十四五岁左右,做过纹眉和唇线手术,大眼睛,容貌严重损坏,目测此前颜值颇高,耳垂上有孔,但没见耳坠。头部经过高温处理,已经有六分熟,却没有水煮或者蒸的明显特征。死者颈部切面平整,很可能是被利刃一次性斩断。死亡时间大约是在两天前。
我吧唧了一下嘴,“这个凶手是不是个变态?把人杀了不说,干嘛还把人头糟蹋成这个样子?”
李凯苦笑着摇了摇头,“高温能破坏DNA,这给我们鉴定死者的身份造成了很大困难。”
我瞬间皱紧了眉头,没想到我到刑侦大队的第一个案子,就碰上了这么一个难缠的凶手。
李凯用手机对着人头拍了照,然后从勘察箱里拿出一个证物袋,把人头一装递给了我,“云非,帮哥哥把这个带上,我们该上去了。”
有了先前的噩梦,我心里瘆得慌儿,但是看李凯实在拿不了,只得硬着头皮接过来了。
当我把脑袋探出井口的时候,才发觉太阳已经升起来一竿子高了,阳光打在白花花的雪地上,很是刺眼。
我们一路到了警车旁,我连忙把装人头的证物袋放到了后备箱里,然后辞别了老张,驱车去了乡派出所附近的牛肉泡馆。
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泡下了肚,我的精神好多了,刚要抽空向老邢讨教一下听声识人的方法,手机却嘀嘀响了起来。
我掏出来一看,原来是有人想加我好友。
我这个人挺老派的,身边同学都用起了微信,QQ却还是我的第一选择。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我们做刑警的尤甚。我看那人的昵称叫路边社内幕消息,就接受了他的请求。
路边社内幕消息很快发过来一条消息,只有简简单单五个字:“好戏开始了。”
看得我有些莫名其妙,急忙发了一个“?”号过去。
他回过来一个坏笑的表情,然后是让我毛骨悚然的一句话,“已经死了第一个,第二个还会远吗?”
我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一连串问题如连珠炮一般射了过去:“你到底是谁?与波浪卷的女人头到底有没有关系?是不是你把人头放在出租车上的?”
可是这厮竟然又发了一个坏笑的表情,然后下线了。
我急忙点开了他的资料,除了账号和昵称之外,唯一有用的就是这个QQ号已经注册五年了,我又点开了他的QQ空间,呵呵,简直比宣然的脸还干净。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宣然,宣然却已经站起来招呼大家上路了。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有确凿证据之后再说吧,免得打草惊蛇。毕竟以我目前掌握的情况,就是查出了路边社内幕消息的真实身份,也没有任何理由抓人。再者说,以这厮的昵称来看,也不能排除恶作剧的可能性。
我们几个上了警车,宣然有些累了,换成老邢来开车。别看老邢其貌不扬的,可是开车的技术竟然比宣然还好,一个半小时之后,我们已经回到了滨河区公安分局。
宣然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直接在车上给众人分派了任务:李凯把人头拿回解剖室继续勘察;老邢和江岂伊两个去出租车公司,找到江岂伊昨天开的那辆车,看能不能发现新的线索。
我听了半晌,没有听见自己的名字,看老邢他们已经走远了,我有些着急了,“宣队,你可不能让我去守办公室呀!”
“放心,我可没有那么残忍,让你一个人独守空房。”宣然笑了,“你跟着我去湖滨小区。”
“宣队,收到。”我兴奋的打了一个响指。
我和宣然赶到湖滨小区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钟了,太阳当头照着,标准一副出工不出力的样子,天气越发的冷了。
这正应了那句俗话,“下雪不冷化雪冷。”
宣然把警车停在了路边,左右看了看,指着台阶上的一家糖烟酒门市说,“云非,我去那儿问问情况,你去保安处查查监控视频。”
“中!”我径直去了小区门口的治安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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