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老头对我的态度极为恶劣，看在杨雪儿和她老公的面子上，我不打算和他计较，但他居然蹬鼻子上脸。
他弓着背，用挑剔的眼神在办公室内打量一圈后，冷笑道，“这家医院不要说在全国，就是在省内也排不上号，而且你一个小小的医士，能有什么本领，居然劳何董事长夫妇的大驾。江湖骗子我见得多了，像你这样厚颜无耻的，还真不多。”
我大怒，热血一阵阵上头，脸也涨得通红。心说姓欧阳的，我和你远处无怨，近处无仇，我也没请你到我这里来，你一见面就贬损我，当着人家夫妇的面就说我是骗子，凭什么！
欧阳老头没注意到我表情的变化，或许他也根本不在乎我的表情，自顾自说道，“连我都束手无策，你还能超过我？要不是何董事长出面，要我陪他来，层次这么低的医院，简直脏了我的鞋底。喂，小子，你现在没认出我是谁么？”
其实我此时已经认出他了，我念书时，好几本教科书的主编都写着他的名字——欧阳德。他在国内妇产科的地位，简直就和爱因斯坦在物理学界的地位一样高不可攀。我以前还看过他的照片，只是一时没将大人物的名号和本人对应起来。
但我向来有牛脾气，他不停贬损我，我即便认得他，也不会陪着笑脸去捧他的臭脚。
我冷冷说道，“不好意思，正如您所说，我只是个医士，学历不高，认识的人也有限。我不认得您，不过听您的声音，倒是让我想起了几位古代著名人物，比如蔡伦郑和李莲英，还有魏忠贤。”
这些人都有个共同的身份——太监。听了我这话，杨雪儿和何东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精彩，欧阳德则勃然大怒，拂袖就要离去，但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住脚步，对我冷笑道，“今儿我真就不走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领。要是被我发现你是个骗子，国内任何一所医院都不会有你的容身之地！”
我相信他有这个能量，但是有果果在，我有恃无恐。我对杨雪儿夫妇道了句歉，借口要给她调制汤药，带着果果离开。
“老爸，你被人鄙视了耶。”躲在楼道间，小王八蛋居然显得很兴奋，我纳闷他的屁股到底坐在哪一边。
我揪住他的耳朵，还没用力，他就呲牙咧嘴，小小的五官皱成一团。这么好的演技，长大了不进入娱乐圈简直可惜了人才。我今天身体舒服，也懒得和他废话，“把金球给我，快点。”
他嘟起嘴巴看着我，双手一摊，“没有。”
没有？他可真会挑时间开玩笑，我盯着他的眼睛，口中催促道，“别和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快点，杨雪儿他们还在等着呢。”
虽然对欧阳老头没有丝毫的好感，但我对杨雪儿印象不错，而且她又是袁海介绍来的，我有心帮她这个忙。
果果嘴巴一抿，像是要哭的表情，但我知道他脸皮厚得很，才不会轻易掉泪。正想用力扭他的耳朵，逼他就范，他抢先一步回答道，“真的没有啊，制造金球很消耗体力的。”
我这才想起他和我说过，而且在让袁海老婆和萨摩耶怀孕后，他也的确昏睡了好久。但他现在说这种话，我回头怎么和杨雪儿交差？而且欧阳老头，定然会抓住这个机会，变本加厉地贬损我吧。
果果趁我不备，忽然一扭头，耳朵从我手里挣脱，表情变得有几分认真，“先不说这个，老爸，你没发现杨雪儿身上的异常么？”
说话时，他的手有意无意放在腹部左侧。
我点点头，这么明显的异象，我当然不可能视而不见。那团黑气依然盘旋在她的腰间，大小和昨天一样，但是似乎比昨天还要浓重了。
“那是什么？”我问。
果果不屑的望着我，嘴巴里发出“切”的声音，“老爸你的记性好差哦，昨天发生的事，今天就不记得了？”
我只犹豫了一秒钟，瞳孔瞬间放大，声音也不由自主发颤，“难道…;…;也是…;…;”
我实在说不出那个字，想想都恶心。
果果点点头，眼睛微眯，“和老爸你中招的不同，这种蛊只对女人才有效，而且只对和男人发生了关系的女人有效。”
我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果果笑着摇摇头，眼中甚至有佩服之意，“发明这种蛊的人是个天才，而且是个残忍的天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吗？灭门。只要有它在体内，女人就绝不可能怀孕。”
我眨巴眼睛，心想虽然对于中蛊的人来说，确实残忍，不过换个角度想，倒也是十足的避孕措施。
果果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想法，表情更加不屑，“老爸，你考虑问题怎么就这么简单呢？你还以为是细菌啊，有好有坏。蛊这种东西，自从发明的那一天起，就是用来害人的。中蛊者生不如死，就连控蛊者也少有人能够善终。”
通过他的讲述我才知道，原来“灭门”的特点，是可以通过男女房事，进入到男性体内，但不发作，而是处于冬眠状态。如果男性和其他女性发生关系，蛊会转移到其他女性体内。而它至为诡异残忍之处，是在女人体内蛰伏七年七个月零七天后，母虫足够成熟而产卵，幼虫甚至可以通过呼吸散播到空气中，再进入到其他人体内。在古代，聚居的大家族，上上下下往往有几百甚至几千人，要让这个家族从此从历史上消失，一只小小的蛊就足够了。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整根脊椎骨一阵阵发麻。果果的小手忽然握住我的手指，安慰道，“放心吧，我仔细看过，那位阿姨体内的蛊至今还不到五年，害不到别人。”
我反应极快，立马想到她老公何东，但又觉得不对，他体内可没有黑气。
果果忍俊不禁，“男人体内的蛊虫比较特别，只要十四天内没和女人**，得不到女人阴元滋养，就会自行饿死。”
我对何东的印象更好了，看来他在美国这段时间还挺老实，没有胡乱撒播爱的种子。
“阿姨体内的蛊，你能治吗？”我充满希望的问他。
果果点点头，脸上表情分明写着——这种事再容易不过了。
我大喜，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夸赞道，“果果真棒！”
他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在我怀里扭来扭去，又抬起头问我，“但是我今天的确没有多余的体力制造金球，那个太监老头要是再嘲笑你，怎么办？”
我不在意的挥挥手，救人要紧，嘲笑就随它去吧，反正我脸皮厚。
果果要我给他找个容器，我的杯子昨天被给我下蛊的人打碎了，只好找了个一次性纸杯。我问他需不需要什么原料，他笑嘻嘻说不用。过了几分钟，他就跑回楼梯间，杯子里盛满了液体，和昨天一样，只不过颜色略黄。
他挠挠头，“不好意思，今天水喝少了，所以…;…;”
我不在意的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手一松，杯子掉在地上，液体四溅。我愣愣的望着他，一激动，居然口吃了。
“难道这是你的…;…;你的…;…;尿？”
他点点头。就算他是我儿子，但是我昨天居然喝了一杯尿下去，心里顿时堵得不行。我手指着他，刚想说话，却不小心咬了舌头，气得我真想对着他的屁股狠狠抽两下。
他居然还一脸无辜，“老爸，那可是童子尿，大补的。而且我还用法力加持过，你忘记了吗？前世你可是拿去卖，千两黄金一杯。”
前世？我怀疑我听错了。
他吐了吐舌头，闭紧嘴巴，我想了想，拾起地上的纸杯，里面还有一小半。
“这些够吗？会不会没有效果？”我问。
他想了想，接过纸杯，“可能不够，我再去挤点。”
十分钟后，我端着纸杯，心情多少有点忐忑的回到办公室，将纸杯递给杨雪儿。她望着纸杯，神色不定，抬头望着我，轻声说道，“林大夫，这怎么和之前的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我知道袁海肯定把他老婆来找我的前因后果，都详详细细告诉了她。心说若你也有喝过期奶粉墨水加长白毛的辣椒酱汁这种独特的癖好，我自然也可以满足。不过现在不是乱开玩笑的时候，和杨雪儿说话时，我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目光时不时落在寄生在她腰间的蛊上。
杨雪儿坐直身体，将纸杯递到唇边，一直冷眼旁观的欧阳老头忽然大声说，“慢。”
他一把从杨雪儿手中抢过纸杯，轻轻摇晃，闻了闻味道，问我，“你这江湖骗子玩的是什么把戏？”
他对我成见太深，我也懒得和他解释，装作没听见。欧阳老头冷笑一声，大声说，“别以为你不说话就能蒙混过关，我对各种中药都了如指掌，你耍什么猫腻，我一尝就知道。”
话说着，他把食指插进纸杯里，然后舔了舔手指，嘴里不停咂摸着，脸上的表情随即变得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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