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怕回去遇到你舅舅舅妈他们吗？其实，你跟蓝珊按理来说算发小呢，都是皖江疗养院里的同龄人。对了，听说蓝珊父亲是艾俊杰科室的副科长，艾俊杰是伊萌老师的小舅舅，伊萌老师可能请假是去帮忙的吧！”陈石的小喇叭又开始广播内幕消息了。
“哦！”秦冬阳突然急切地想赶过去，当然，急切中夹杂着他的一点私心，说不定会遇见伊萌。他越来越希望看到她，每天下午听她唱歌的那段短暂时光，被他视为一天中最美妙的时刻。虽然，他的这点小心思需要通过别人的葬礼去实现，似乎有点不光彩。
“韩路，你真不过去了？”秦冬阳再次确认。
“不去了，我有我的苦衷。”韩路知道艾俊杰跟母亲的那段过往，艾俊杰是韩路母亲的初恋*，现在他科室的人去世了，艾俊杰肯定要忙前忙后地帮着料理一切。
“好吧，我帮你带一个花圈过去，石头，我们走！”秦冬阳说走就要走。
“还有我呢，你们竟然把我排除在外！”周晓青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这也要凑热闹？”陈石小声嘀咕一声，小到别人几乎听不见。
“哦！以为你会跟其他女生一起过去呢！走吧！”秦冬阳已习惯周晓青与他们为伍。
蓝珊爸爸的灵堂搭在皖江疗养院一处废弃的病房大楼前面。大楼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带有明显的苏联式建筑风格，现在成了疗养院里的老干部活动中心。院里职工不管哪家办丧事，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灵堂都是设在这里。
秦冬阳很小的时候经历过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太久远了，记忆都变得迷糊。只隐约记得那年，他的爷爷走了，他的爸爸秦谦君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守在老人灵前，自责不已。
秦冬阳一直视父亲秦谦君为成功的典范，神一样的存在。秦谦君年少时便背井离乡，在外打拼，个中酸楚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他记得父亲说过，早婚是生存所迫，当然，他相信父亲是爱母亲的。
“冬阳，你想什么呢？你看那是蓝珊吗？我都不敢认了。”沉浸在回忆里的秦冬阳被陈石一惊一乍地拉回到了现实，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场别人家的天崩地裂。灵堂两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圈，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大家口中说着大同小异的话，无非就是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是啊，死者已矣，生者还要继续。不管劝说的人眼中饱含多少深情，秦冬阳相信，当他们离开这充满悲伤压抑的地方，一切都会变得云淡风轻。
“石头！你知道吗？我以前总觉得自己与众不同，现在看到躺在水晶棺材里的蓝珊爸爸，才猛然发现，原来我们都渺小到无足轻重。”秦冬阳神情凝重地盯着灵柩前摆放着的照片，蓝珊爸爸的遗像。那是一个正当盛年的男子，看面相斯文沉稳，他实在想不通是什么刺激了这个男子，令他宁愿舍弃高堂老母结发妻子和尚未自立门户的女儿而一心赴死。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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