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屿寒的眼眸沉了沉,像是在沉思却又让人望而生畏,“让你办的事情进展如何?”
聂初晴失踪,纪屿寒居然有心情关心那件事?
这里面到底孰轻孰重,苏青一时无法衡量。
她如实报告,“一切进展顺利,鱼已经入网了。”
“好,可以准备收网。”纪屿寒从烟盒中掏出一根烟,打火机点燃,刚毅的脸部轮廓在烟雾中渐渐虚化,他深吸一口,吐雾,接着说,“现在赶紧调查蓝天的位置。”
“您怀疑聂小姐的失踪和蓝天有关?”苏青疑惑。
纪屿寒点头,“她从来都不是不会这么任性故意闹失踪,必然和某些事情有关。”
一句话解了苏青的疑惑。
几分钟过后,办公室内就只剩下在烟雾中缭绕的男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办公室挂钟在滴答滴答迈着有序的步伐,手指夹着香烟,没有顾虑到火星的逼近。忽然,指尖一烫,纪屿寒猛地手指一松,燃尽的香烟掉在了桌上,红彤的火星耗尽了生命中最后一丝华彩,撞击桌面的那一瞬间,成为了死灰。
纪屿寒没顾桌面上的烟灰,反到从旁再次拿出了手机。
不一会儿,一个轻快的声音从手机的另一边传来,“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纪屿寒很少在上班时间给宋宁西打电话,因为他们交流的是私事,于是乎,宋宁西在接到电话的同时还不忘看了眼窗外,厚实的云层把太阳挡的严严实实,但依旧还是东升西落,没有变成西升东落。
“你上次说可以帮我,那么我现在就需要你的帮忙。”不得不说,聂初晴的失踪让纪屿寒心里紧绷的那根绳有了崩断的趋势,他也没有进行的客套,直接开门见山。
电话那边的宋宁西坐在办公室,深蓝的色调和他的不羁成为了鲜明的对比,他摆弄着手中的钢笔,听见纪屿寒这样说,也就敛去了嘻哈的笑容。
“遇见难事了?”宋宁西问。
纪屿寒顿了顿,“聂初晴失踪了,手机关机,暂时找不到她。”
“失踪?怎么会失踪?”宋宁西吃惊,语调霎时间提高了不少,“报警了吗?”
“失踪不到24小时是不会立案的。”这也就是纪屿寒为什么要联系宋宁西的原因。
“会不会是你多疑了?”
宋宁西不得不觉得纪屿寒是多疑,且不说聂初晴是否是真的失踪,就从失踪时间上看,从出门到现在也只不过将近快10个小时了,这期间也可能有多个可能,可纪屿寒怎么就这么确定是失踪呢?
纪屿寒很快回答道,“不会,她不是会做这些让人担心的事,只怕是真的出了意外。”
宋宁西停住手中转动的笔,啪的一声落在桌面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要我怎么帮你。”
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简单的陈述句。用疑问句落问,会让人觉得这件事还有可以拒绝的可能,而用陈述句则大有一种上刀山下火海都万死不辞的架势。
宋宁西就是这样的人。
“你帮我联络警察和交警大队。警察负责找人,交警大队可以帮忙找到今天上午小区附近的交通录像,希望可以找到些有用的东西。”纪屿寒手指点了点桌面,黑眸中染上了血色般的恐怖,他补上了句,“稍后我会让助理传一些东西给你,两天后,你帮我交给警察。”
“东西?”宋宁西迟疑,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为什么你不自己给。”
纪屿寒难得没说话,只是浅笑了声,“怕我无暇分身,所以还是兄弟你代劳比较好。”
他话里有话,语气有些苍凉,但宋宁西听出了这是一种很决绝的语气,像是在交代一些事情的后续。
所以,宋宁西没有拒绝,“我现在就打电话联系警察和交警,稍后我们在交警大队会合。”
“好。”纪屿寒冷眸望着这片被雾气掩埋的城市,目光阴沉地生冷。
......
聂初晴无力地坐在地上,手腕脚腕甚至大腿的疼痛让她咬紧牙关。
看见来人,眸子倏地一紧,接着便扯了嘴角,无声讽笑。
来人在聂初晴面前站定,居高临下,一身黑色紧身皮衣裤包裹着她奥凸有致的玲珑身材。
聂初晴从未看过眼前的人有如此阴狠的一面,就像是一尊双面雕像,展示在世人面前的永远都是令人喜爱和尊重的部分,殊不知隐藏在善良纯洁的身后竟是被黑暗腐蚀掉的不堪和污浊。
而聂初晴有幸,终于见识到了这个女人最阴暗的一面。
“果然是你。”聂初晴没有吃惊没有害怕,只是哼笑,像是很早就知道是这么一个结果。
皮衣女在她面前站定,冷眸睥睨着狼狈的聂初晴,目光扫过她的脸颊带有一丝快意,她大笑三声,“聂初晴啊聂初晴,你现在被捆绑的滋味不好受吧?怎么样?是不是没想过我终究还是骗了你?”
“蓝天。”聂初晴动了动自己的身子,不经意间扯动了手腕的盐水绳,有刺痛向她袭来,却令她更加清醒,“我是没想过你还是骗我,不过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聂初晴叹了口气,使得蓝天语言的利器插在了水池中,利器拔出,水池又恢复了原样,反到是蓝天自己费了些精力和力气。
“我不信你就不生气,不失望?”蓝天反问,她已经从聂初晴脸上看不到任何多余的表情了。
“失望?生气?为什么我要有这些情绪?”聂初晴声音有些虚弱,但仍旧没让自己丢了气势,她用力挺直腰板,“你与我只不过是有着一件事关联的陌生人,我没必要浪费一丝情感在你身上。”
聂初晴被绑架,很巧不巧地就在上出租车不久,而把自己带走的车辆就是自己曾在小区马路上看到的那一辆。聂初晴醒后才彻底想明白,小区马路上停的那辆车不是巧合,分明是可以安排,为的就是把她带走。无疑,聂初晴也就知道,蓝天的短信不过就只是个诱饵。
她承认,自己终究是心软,明知道蓝天可能不安好心,却还是答应了赴约。
可是现在,她对蓝天唯有一丝的心软都随着蓝天的出现而烟消云散。
“我们,不是朋友吗?”蓝天脸上划过一丝痛苦,仿佛自己正在失去着什么,于是她便这样问了。
聂初晴淡然,“朋友?你觉得我们还有可能是朋友?”
果不其然,蓝天很快便获得了答案,了然,“当然不可能,我们只能是仇人,无法和平的仇人!”
“为什么。”聂初晴的语气很平静,把和蓝天的对峙化成了一场谈话,但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在用最平和的方式保护着自己,否则,蓝天一个激动,自己很有可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为什么?”蓝天情绪开始转变,一提到这个话题她开始变得歇斯底里,“你还有脸问为什么?你毁了我的前途,毁了我的生活,毁了我的爱情,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
女人激动务必会相互撕扯,蓝天蹲下身,一把扯过聂初晴那头柔顺笔直的乌黑长发,发丝连着头皮疼痛,聂初晴轻轻地龇了一声,痛色依旧被镇定所掩盖。
只是身后的手,攥地越来越紧,掌心的汗也越来越多。
“你的前途完全是你自己利欲熏心想要毁掉,而你的爱情则是你一厢情愿,我,何其无辜。”聂初晴叹了口气,她不得不佩服蓝天把所有罪名一股脑地往她身上加的决心,“至于你的生活,我从来没有干涉,你不要血口喷人。”
蓝天的前途本应无限,但她知道,聂初晴被她陷害的真相很快将会大白天下;而她的爱情,那是一颗深埋在心房的种子,她每天浇灌,每天努力吸收阳光,最后,这颗种子终究没有发芽;而她的生活,如果没有贪欲,就不会变的一团糟,一个嗜赌成*财成痴的母亲,一个想要摆脱又摆脱不了的魔鬼,她的生活永远是暗无天日。如果没有聂初晴的出现,或许她还能照射到一点阳光。
“我血口喷人?你难道不知道在你光鲜亮丽爱情美满的背后我是有多么痛苦吗?别忘了,我的痛苦都来源于你。”蓝天硬生生地把所有的一切加在了聂初晴的头上,她不得不承认她恨着聂初晴也嫉妒着她。
聂初晴听完,摇摇头,“你只是嫉妒我收获了他的心而已。但是你从没想过,就算没有我,他的心也不会是你的!”
当嫉妒变得扭曲,这一切都会变得阴暗。
“你懂什么!”蓝天眼眸一暗,不得不说聂初晴眼神中的悲悯让她愈发的恨,“如果不是你,今天站在她身边的人就会是我,如果不是你,哈哈——”
蓝天笑得歇斯,很快,她推了一把聂初晴,很快把她推到在地,蓝天的面容变得狰狞,额头上的筋纹在同一时间爆起,她咬牙,“如果没有你,获得幸福的人就会是我。”
聂初晴没有说话,她眼睁睁地看着蓝天沉浸在自己的妄想中,顿觉可悲。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从小就给自己灌输自己有一个公主的身份,父母*着,朋友顺从着,却没想到有一天发现自己的世界并不是她所经历过的这样,父母*着这是天性,朋友顺着这是有爱,可当她发现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幻象时,她的世界坍塌了。
蓝天也是如此,从见到纪屿寒第一面开始,她看见他对她笑,自己就认定将会是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那个人丰神俊朗却有着疏离冷漠的气息,但是他居然在自己最难堪的时刻伸出了援手,又在众人面前把自己变成了一个12点就会变回原形的灰姑娘。蓝天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灰姑娘,尽管那*的魔法只持续到舞会结束,两人在优雅的乐曲中翩翩起舞,眼神的交流包含了千山万水的浓浓情意。蓝天感受到他绅士般的礼仪,但却相信至少她是不一样的,因为整场宴会,只有他只跳了这么一场舞。
灰姑娘最后都会嫁给王子的,蓝天一直这样认为,直到聂初晴出现,她的梦碎了。
“你觉得像你这样的人有资格获得幸福?”聂初晴咬牙。
蓝天直起双腿站直,眼睛被眼线拉成了妩媚艳丽的弧度,而唇瓣则是如曼陀罗一样的红,曼陀罗,鲜红却剧毒,“是你夺走了我的幸福。”
一字一句,透着洁白的贝齿从鲜红的嘴唇中吐出。
这对聂初晴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笑话,纪屿寒从未爱过她,何来自己夺走了她的幸福?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他心里从来都没有你,否则我不会不知道。”聂初晴自诩了解纪屿寒,至少蓝天在纪屿寒心中的地位她知晓的一清二楚,纪屿寒绝不可能和她有过瓜葛。
蓝天一怔,脸部肌肉开始僵硬,“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他和你说过了?还是你们做过了?”聂初晴不是故意说一些过分的话刺激蓝天,只是她实在看不惯蓝天的妄想。
“没...没有...”蓝天有一丝混乱,她抱着头,脑海中闪出聂初晴和纪屿寒欢好*的片段。
突然,她开始大叫,吓得一旁看戏的小喽啰们下意识地抖动了肩膀,“啊——都是你这个践人,都是你!”
聂初晴心叫不好,是自己太激动惹怒她了,于是没说话,任凭她踢着自己,打着自己,骂着自己。
只要命在就好,聂初晴暗暗想着。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活着更重要的事了。
她没说话,垂着眸子,忍住了来自生理的疼痛。
很快,蓝天平静了下来,她咧嘴笑着,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快意袭来,“你的幸福?呵呵,我很快就让它灰飞烟灭。”蓝天拉住了聂初晴的头发,面颊贴在她的左耳,声音如鬼魅般邪祟,“既然你在我的手上,我就能决定你是生是死。”
聂初晴一凛,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接着蓝天又说了一句话,让她冷汗湿了背脊。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哦,不,应该是欲仙欲死。这儿这么多男人,我就不信,纪屿寒还会要一个脏了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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