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急救室的门打开了,顾力峰一个人走了出来,洛溪急忙迎了上去。
“顾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处于昏迷中,送去重症监护室了,需要进一步观察。”顾力峰歉疚的看着洛溪。
“她怎么会突然昏迷?之前还好好的。”洛溪好像在问医生,也好像在自言自语,他几乎要崩溃了。他之前上网查过脑瘤晚期的资料,知道这种情况可能会发生,所以没往别处想。
“她多长时间能醒过来?”
“目前还不知道。”
“谢谢顾医生。”说着顺势跌坐在了地上。
“现在情况还不好说。你要保重,不能让自己垮了,你母亲需要你。”顾力峰的心中越发内疚了。
“我知道,谢谢。”洛溪依然坐在地上,空洞的眼神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
“你现在也不能去重症监护室,今晚就先回病房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等会儿去。”
顾力峰知道洛溪这段时间一直硬撑着,这会儿已近崩溃的边缘,他没再说什么,把空间留给了这个悲痛的年轻人。
楼道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了洛溪一个人,泪水肆意滑落,撕心裂肺的痛四散开来,淹没在黑色的夜幕中。
席子君的病情突然发作,让罗晋秋悔恨不已。他独自留在急救室里,背靠墙站着,眼睛呆呆地望着门的方向。自从席子君被送去了重症监护室,他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突然他双手紧握成拳,一拳接着一拳狠狠地向墙上砸去。拳头被磕的通红,可是比起心痛这算得了什么呢。
晚上顾力峰和罗晋秋都留在了医院,密切观察着席子君的病情,*未眠。
第二天下午,席子君依然处于昏睡状态,依然无法控制自己的呼吸,只是她的意识有恢复的迹象。
第三天早上,罗晋秋安排完工作以后来到重症监护室席子君的病*前,席子君现在的样子让他悲恸不已,悔恨交加。他慢慢地蹲下身,通红的双眼望着她,嘴里小声地说着话。似在追忆往事,又似在对心上人解释着什么。
“玲儿,对不起,对不起。”强忍住心中的悲泣,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无法确定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对天发誓我此生只爱过你一个人,过去是,现在也是,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呢。秦一诺是在国外,但是并不在一个医院,除了朋友聚会见过几次面,根本没有任何联系。可我知道你不会骗我,一定是别人故意模仿了我的笔迹写信给你,至于那种照片,我就更不可能拍了。这两天我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那时秦一诺刚到国外,邀请几位朋友一起聚餐。那次不知怎么我就喝多了,第二天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光着膀子躺在酒店的*上。你知道我有肩周炎,从不露着肩膀睡觉的。后来我问老肖是怎么回事,他笑话我说酒量太差,没喝几杯就醉得不省人事了,后来还是秦一诺和一位女服务员一起搀着我去的房间,安顿好以后,他们和秦一诺一起离开了。照片应该就是那时候拍的吧,想必信也是秦一诺所为吧。玲儿,你快点醒来吧,我都等了二十年了,快要撑不下去了。”罗晋秋不想再让席玲心存误会,伤心愤怒,迫不及待的要告诉她,哪怕她现在听不见,他也要说出来。席子君的眼角有泪滴流入发丝,只可惜自顾伤心的罗晋秋没有发现。
“玲儿,你一定要快点醒过来,我在等你,洛溪也在等你。”罗晋秋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离开了监护室。
洛溪一直在等待着母亲的消息,中午的时候,护士告诉他下午可以探视了。终于到点儿了,洛溪穿上隔离服紧张地走进重症监护室,看着前天晚上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的母亲,此刻却毫无生气,奄奄一息地躺在病*上,堂堂七尺男儿心如刀绞,忍不住潸然泪下。他慢慢地蹲下身来,抚摸着母亲苍白的脸颊。
“妈,我是洛溪,您能听见我说话吗?”
席子君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妈,您快点醒来吧。您不是说希望看着我恋爱吗?您醒了,我就给您看一个女孩子的照片,您一定会喜欢她的。每次和她在一起我都会感到非常轻松快乐,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您说的有缘分的人,您快些醒来告诉我。您不说话,就算是默认了。我跟您说说我和她是怎么认识的。三年前我在西郊公园第一次见到她,那时她被球砸到了后脑勺,掉进了水里,我正好救了她,后来我莫名其妙的就把自己刚刚画的一幅画送给了她,那是我第一次给女生画。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一个月前在城南大学我竟然从背影一眼就认出她来,她也是城南大学的学生,今年刚上大一。妈,您说这算不算缘分呢?"洛溪知道母亲怕自己会孤单,希望自己找到可以相伴一生的人,这样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妈,您要是快点醒来,我就把她带过来,给您看看她的真面目。您要是继续睡下去,她说不定就成了别人的女朋友了。”洛溪看看母亲,母亲依然闭着眼睛,突然他惊喜地发现母亲的眼角有泪水涌出。
"妈,您能听见我说话,对不对?对不对?顾医生—顾医生—"洛溪激动地语无伦次,他急忙叫来顾医生。顾力峰看了各项监测数据,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顾医生,我妈的情况怎么样啊?"洛溪焦急地问。
"暂时脱离危险了,估计明后天能醒过来。"
"谢谢您,顾医生。谢谢!"洛溪知道顾医生这两天一直守在医院,随时关注着母亲病情的变化,他真诚地向他道了声谢谢。
隔离室不能呆得太久,洛溪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顾力峰把席子君恢复意识的消息告诉了罗晋秋,罗晋秋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可以暂时放松了,整个人虚脱了似的瘫在了沙发上,显得疲惫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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