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园林不雨霜,朝曦赫赫似秋阳。夜来听得游人语,不见梅花见海棠。”
一阵欢快明亮的歌谣自远及近传来,大手漓心情格外的好,好像久归山林的小鹿一般,兴冲冲的奔在前头,小胳膊有节奏的前后甩着节拍,手串铃铛声在温白如玉的手腕上叮铃铃的响着。她身后跟着的时长生却一副百年不变的扑克脸,眉头微锁若有所思。
两人一路走进凝霜城的主街道,这条街正是凝霜城的繁华中心之处,街道尽头接壤一个偌大的广场集市,商铺酒楼,旅馆驿站,城中百姓衣食住行所需皆集聚于此。
广场再往北延伸分了好几条岔道,分别通往市民住宅区,澹都大陆直属的行政区以及其他村镇。再往北便是一片辽阔雪原和划分城界的落梦冰湖,凝霜城本就是澹都大陆镇守北方的城墙,而落梦湖就好比这座城墙的大门,与对岸的异域冰川遥相呼应。
“长生哥哥,我们先找一处酒家吃饭吧,一路下来嗓子走的干渴。“
“……也好,顺便去酒馆打探消息,想必冰湖融化之事早就在城里传开了罢。”
长生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被传送符文传到城里前后也就一刻钟不到,不如说压根没走几步,哎,真拿这丫头没辙……不过从儿时开始每次漓儿随我下城来就是如此,宁愿被师长责骂也忍不住要偷跑下来玩耍。”司霁殿常年冷清枯燥,漓儿天性热玩爱闹,也是苦了她了。想到这儿长生心里又是一阵心疼。
长生和漓儿走进一家酒馆找了靠窗的一桌坐下,唤来伙计点菜。“两位客人,不知想吃些什么?”
“有头无颈,有气冷冰,无脚能行千里,有翅难过这落梦山岭。“漓儿笑嘻嘻的说,“我便点这个。”
伙计听了傻在了原地,就没见过这么点菜的,只好看向坐在旁边的时长生。长生依旧一副冰山脸,面不改色,缓缓说道:“来盘落梦湖醋鱼。”
“嘻嘻!两盏灯来两把扇,四把油锤两把钻。小哥我们再点个这个”
伙计又是一阵懵圈,瞪着双眼半张着嘴巴看向长生。长生面沉似水,“一盘牛肉”
漓儿掩着朱唇笑的如银铃儿一般,刚要再开口,伙计打断:“大小姐……你还有什么节目”
时长生无奈唤道:“别闹儿,伙计,再来一碟蔬菜,一壶清茶。我且问你,最近落梦湖融冰一事可曾知晓?”
“有些日子了,凝霜城就这么大,早上有啥消息晚上就都传遍了。
前几天几个挖卜石矿的在湖边发现湖面上的冰都化了,然后在湖边发现了昏迷的符爷把他抬了回来。“
“等一等!你说什么?符爷?符爷是哪位?”长生被他弄迷糊了。
“哦,两位才到凝霜城吧。符爷就是门口那装暖气的符文师,现今住挖矿的老于家呢。”伙计朝门外努了努嘴。
“符文师?哪个符文师?”长生被他这么一说更加糊涂了。
“就是门口卖符文那个啊,你看这队排的,生意老火爆了。符爷就在我家门外摆摊,把我们这儿当食堂。嗨,说曹操曹操到……”
话没说完伙计就走开到店门口,一个头戴毡帽身穿灰布棉袄的青年走了进来。
“呦!符爷来啦!今儿生意如何啊,还有符爷什么时候把这几日赊的账给结了吧,您这几日是赚了不少,我们店掌柜的都快哭了……”
看着伙计跑向那人去催账,时长生和漓儿早已万分好奇,这凝霜城哪儿来的符文师。见那青年打发了小二,坐下桌来,不一会儿点了几碟小菜开始吃了起来。时长生料想此人必与湖水融冰之事有干系,随即低声对漓儿说:“我先去试探,你先别乱动,随机应变。”说罢就起身向那青年走去。
“这位兄台,在下时长生。方才听闻兄台在卖符文,时某初来贵宝地,心生好奇,不知可有此事。”长生微微作揖,温声细语的说道。
“青年抬起头来打量了时长生片刻,缓缓说道:“卖符卖符的,说的我倒像是江湖骗子。小爷我是符文师,懂吗?来此送符于民众,造福于百姓。可不见他们叫我‘福爷’吗?”
“原来是司霁殿的符文师,在下多有得罪。”长生笑着说道,不知何时,他发现身后多了一个人,转头一看原来漓儿不知何时也围了过来,呆呆得听着他俩说话。
“符爷我倒不是司霁殿来的,只是云游来此见这儿雪窖冰天的,司霁殿的小辈们又抠得很,不愿帮百姓刻些取暖的符文,便心生怜悯随意画些。”
“哦?那敢问符爷从何处而来?在下宅中清寒,定要请符爷帮忙刻些取暖的符文。”
“我……我从增利国来。要可取暖的符文可有带符器来?”青年吞吐的回应道。
“在下驽钝,敢问为何刻符还要用现成的符器。我先前也见识过司霁殿的符文师刻符,都是把普通器物刻符为符器,大师不知用的什么手法?”
“天真天真。”青年从棉袄怀里掏出一堆瓶瓶罐罐,“在墙上刻符取暖依我看来就是隔靴搔痒,你睡觉时能把墙带到被窝里去吗?你出外能扛着墙出去吗?”
说罢青年拿起刚才掏出的茶碗,朝时长生身后的大手漓扔去。只见漓儿轻呼一声,弯起小臂一捞,茶碗应声入怀。
漓儿顿时觉得怀里一阵温热,惊呼道:“长生哥哥!这个碗好烫呀!”
“哈哈!这叫暖炉碗,最适合随身携带了,放袖子里放怀里,区区寒风无足惧也。二十两一刻”青年热情的介绍着产品,“还有大件的门板,可以当热炕垫在床上,量身定制热度,五十两一刻。当然了,都取决于你家有什么符器,各有用途,要是墙上本就刻了符文,也可上门调高温度。“
“长生哥哥!我想要这个。太有趣了!我不要手炉了,给我买个这样的茶碗吧“漓儿激动的说。
长生心里嘀咕道,连各式各样的价格都订好了,还真是“增利”国来的。不过细瞧这些符器上的符文,刻得确是司霁殿制暖的金乌符文无误,但纹路间的卜石粉末却明明白白的是冰卜石而不是火卜石,这点让长生倍感费解。
眼看漓儿就像见了食物的小猫,眼睛直勾勾的,手也攥着茶碗不肯放,可怜兮兮的样子甚是可爱。那青年一把夺走漓儿手里的茶碗说:“小妹妹,付钱了再给你刻符哦。这是别人预先定做的,弄坏了找不到我把人家酒馆给砸了消气可不好。”一旁的伙计听到这般无赖的话,眼看着就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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