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本不大,吴陵子利用陈留斥走鳖王的事情,没用两天时间就传的沸沸扬扬。而陈留本人在听到此消息之时,不出吴陵子预料,不怒反喜,并在第一时间赶到了茶楼。
而无巧不成书的是,陈留在见到凤儿,听完一曲《梨花辞》后,对凤儿的喜爱更上一层,如此,吴陵子编造的谎言也不再需要解释什么了。
一连几天,陈留起床就来茶楼,一待就是一日,专门为了听凤儿弹曲儿,那些平日里也喜欢凤儿的茶客们,此间虽然也常来茶楼,但碍于陈留,都是老老实实地喝茶听曲儿。
这天,陈留刚刚用过午饭,吴陵子赶忙让人换上新茶伺候着,这时,打门外走进来一个穿军装之人,身后倒也没跟什么随从,不过从来人的身形和神态可以看出,这虽不是一个狂妄无礼之徒,但却也是个难惹的角色。
他并不理会茶小二,径直走上二楼,眼睛左右萨摩着什么,似乎是在找人。这时,吴陵子方才醒悟,一个军营中人来此寻人,看起来除了陈家没有第二个选择了,而随即吴陵子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赶忙迎了上去。
“军爷,我是这小店的老板,不知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吴陵子搭讪道。
来人歪头瞥了吴陵子一眼,嘴里不咸不淡地扔出俩字,“找人。”
“找人?看您的装扮,莫不是来找陈留公子?”吴陵子说道。
“恩?”来人惊奇地看着吴陵子,“这你都能看出来?眼力不错,怎么,知道我找谁,还不带路?”
没错,来人正是陈洪进的随从阿龙,此人说话办事从不啰嗦,雷厉风行,深得陈洪进赏识。
带着阿龙来到陈留所在的雅间,一进门,陈留看到阿龙的瞬间有些惊讶,但随即赶忙站了起来。
“阿龙?家里发生什么事了?”他心里清楚,自己流连花间柳巷已经被家人默许,他们一般不会理会,但直接找到这里的情况并不多见,所以陈留估计是家中发生了什么事。
“公子,刀爷没发生什么事,而是老爷让我接您回去。”阿龙简单说道。
陈留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走到阿龙身边,“阿龙,你也开始糊弄我了,要是没发生什么大事,我父亲怎么可能会叫我回去,快点告诉我,到底啥事?”
“这……”阿龙环顾四周,发现在场还有几个随从和吴陵子,所以显得有些犹豫。
“哎呀,没事,这都是我的人,谁要是嘴巴不听使唤说出去我就把他舌头割下来下酒,赶紧的,受不了你这墨迹。”陈留故意用语言刺激阿龙。
无奈,阿龙只好将刘明与陈洪进商议的联姻一事全盘托出,不过最后也为陈留点明了其中的利弊。
“公子,你应该明白,现在陈家已经是大宋的臣子,很多事情不是你父亲能说了算的,平日里你顽皮惹事老爷也没放在心上,但这件事情希望公子能够替陈家分忧啊。”阿龙说道。
陈留听罢却并不领会其中意思,突然跳将起来,“阿龙,好歹你也是个猛将,怎么如今却如此胆小怕事?不就是个刘明吗?他初来乍到,不知道水深水浅,你还不知道吗?我陈家在此地多少年了,我还不信他一个小小的知府能拿我陈家如何!”
“我的小公子,你小点声!”阿龙赶紧上前阻拦陈留说下去,他清楚地知道,老爷的这个儿子算是最有血性的人,虽然平日里坏毛病不少,但作为军人,他还是喜欢这样的男人。
“怕什么!大不了……”没等陈留说完,阿龙已经堵上了他的嘴。有些话能说,但有些话说出来,就收不回来了。
“公子,不就是联姻嘛,你娶了他女儿,帮着陈家度过这个阶段,等形势稳定了,你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但眼下这个事情,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这次联姻表面上是陈刘两家联姻,但实际上是你们陈家与皇室联姻啊,如果你真心娶了刘明之女,那么朝廷也就对你们陈家彻底放心了。”阿龙点明了其中的要害。
一旁,吴陵子不禁为阿龙的聪慧感到惊奇,想不到仅仅是陈洪进身边的一个随从,都能有这样的智谋,陈氏一族,果真不是等闲之辈。
“那……刘明的女儿长得怎么样?”陈留倒也不是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在家族危亡一事上还是保持了清醒的头脑。
“这……我也没见到过,不过听刘知府说,他这个女儿从小就喜欢军人,更喜欢到军营里去玩耍,所以,依我看,肯定是个女中豪杰。”阿龙尽量把好处放大一点,免得这个活宝生疑。
陈留一时也不好做什么决定,但父亲亲自让人来找自己,事情肯定也不会太小,所以他虽然有一万个不愿意,还是选择了跟阿龙回去。
刚出雅间门,吴陵子赶忙问陈留,“陈公子,明日可还来?”
陈留无奈地看看吴陵子,“吴老板,估计是难了。”
“这……”看着陈留还没走远,吴陵子故意向后面大声说道,“赶紧把凤儿打发走吧,明日不能再唱了。”
“恩?”陈留听罢赶忙退了回来,“吴老板,您这是什么意思?凤儿唱的好好地,干嘛要赶他走呢?”
吴陵子顿时换了一副表情,无奈地回答道,“实不相瞒,平日里,我们这里的人都很喜欢凤儿,而且有了凤儿我们茶楼的生意也好了很多,但是,上次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凤儿是依靠您的护佑才免于鳖王的霸占,如今你好事将近,再也不能为凤儿挡难,这下那些早就想霸占凤儿的人肯定会再次前来惹事,我这店小势弱,惹不起那些人,所以就只能打发了凤儿,让她自寻他路了。”
听罢,陈留看了看台上的凤儿,还别说,这个凤儿的容貌有一种特别的味道,而这种味道正是陈留一直都在寻找的东西,这可能就是“对味儿”了吧,所以,在某个瞬间,陈留竟也萌发出要娶了她的想法。现在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子即将流落街头,陈留心中的英雄情结开始作祟了。
“吴老板,这边请。”陈留拉着吴陵子走到一边,“你也知道,我是非常喜欢这个凤儿的,虽然有了联姻这个事,但现在不还没有结论吗?我若是真的看不上刘家的女儿,打死也不能娶她啊,到时候我再把凤儿摆出来,就说我们俩早就私定终身了,这样不仅让刘家死了这条心,而且还能保全我们陈家与朝廷的关系。”
吴陵子为难地点了点头,“陈公子是个重感情的人,惦记着凤儿,但是那些恶霸再来此地闹事可怎么办呢?”
“不怕,我来安排。”说完,陈留叫来一个随从,让他找一些府兵到茶楼门口站岗,“如果碰到来找事的人,给我往死里打。”
“哎呀,那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陈公子您也不必挂念,我一定好好照顾凤儿,等着你的消息。”说完,吴陵子已然计上心来,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一步,那么联姻与否的主动权已经不在你陈家手中了。
当天晚上,凤儿被带到吴陵子的房间。
“事情已经差不多了,我准备给门主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吴陵子说。
凤儿一改往日的弱女子形象,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种自信洒脱,她摇了摇头,“这种小事还需要汇报吗,等我们离间了陈刘两家,再向门主汇报不迟。”
吴陵子一愣,他清楚,早在几个月前,门主将凤儿派到这里,似乎就是为了等待今天,虽然不知道凤儿在门中的位置,但对这个女人,吴陵子一直都有种摸不透的感觉,现在她竟然有了这样的提议,不由得让他心生疑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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