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杉……”
“羽杉……”
耳边忽远忽近的似乎有人在叫我。声音分不清男女,且时而觉得她焦急,时而觉得他略带戏谑。虚渺的声音回荡着,我努力去听清,然而脑仁却是一阵锐利的疼痛。
“羽杉,羽杉,你不要吓我啊。你醒醒啊……”耳畔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低沉着声音却掩饰不了其中的哭意。这声音是……
杨曼佳。
她怎么了?我迷糊着,循着耳边的声音,转头看她,便看她紧咬着牙,满脸泪花的哽咽着说话。更是死命的掰着我的胳膊,用力用的脸色都有些酱紫。
我这时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我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握着一把裁纸刀,而锐利的刀锋,正对着我自己的咽喉!我顿时冷汗就下来了,我这是,要自杀?
我吓的一个哆嗦,手一个无力,刀便被杨曼佳夺了过去,看她慌忙的把刀扔的远远的。然后泪眼婆娑的望着我,似乎想说话,却先噎了一个嗝,看样子实在哭的不轻。
她原就比我胆小些,遇上事儿也好哭些。此刻她遇上这般事儿,竟然能坚持着跟我对峙,也实在是不容易了。
“羽杉,你,你认识我了嘛?”她喘匀了气,见我还呆呆的望着她,压着嗓子轻声问我。
我点了点头,还没开口问我这是怎么了,就见她扑过来抱着我,眼泪瞬间滴在了我的颈间。我赶紧摸了摸她的背,给她顺气。刚开口准备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我明明记得我们在加班的啊。
哦,对了,还玩了笔仙。
后来怎么着来着?
好像是游戏玩了一会儿根本没有什么动静。原本还表现的兴致勃勃的柳星梦就撒开手,哼唧两声表达着不满。对她阿谀奉承的付明桢也是牢骚满腹的附和着。
冯巧巧便有些尴尬的笑着。但我和杨曼佳以及顾承意却是不甚在意的,只是一个小游戏,没必要为此伤了和气的。于是插科打诨的,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之后呢?
之后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而刚开口却又被杨曼佳掩住嘴,随后的话便噎了回去。她则是受了惊吓一般,四处张望,然后低声对我说,“小点声,别把它引来。”
我一愣。它?是谁?
听她颤巍巍的声音,我也学着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可什么都没有看见。而此刻看我们所处的地方,光线有些昏暗,但就近看到的这些东西,还是能够认得出来,这是我们公司的会议室。
我们明明在部门加班,怎么好好的跑来了会议室?
见我懵懵懂懂,她缩着身子紧靠着我,问我,“你想不起来了吗?我们,我们玩笔仙啊,然后就……”说道这个,她似乎被电击了一般打了个哆嗦。低低的声音彻底听不到了。
“我记得啊。之后呢?”我也学着她,靠近她的耳边轻声说话。
她疑惑的望着我,似乎在想,我难道只记得这么一点了?“之后大家都开始不对劲儿了啊,我们跑到这儿来,你想不起来了?”她问我,很是紧张。
我安抚的拍了拍她,她很是依赖我,见我镇定,也深呼吸迫使自己安静。我见她没那么紧张,便仔细思索起来。大家都不对劲?怎么不对劲的?
思索了好一会儿,脑袋都有些发疼的时候,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是我们几人在办公室闲聊,忽然听到柳星梦的尖叫声,十分凄厉的尖叫声。
我心中一慌,问杨曼佳,“柳星梦怎么了?”
这话刚问出口,杨曼佳的瞳仁便是惊恐的一缩,眼泪又控制不住的下来了。可却还是无声无息,她死死的忍着,就如她所说,生怕弄出声音惹来了‘它’。
“没有,没有找到她。”曼佳哽咽着,接着说道,“走廊里,好多的血。然后付明桢,他疯了,咬人。”
随着她断断续续的话,我脑中闪过的画面略微清晰起来。那走廊中间一条拖行的血痕,付明桢疯狂的伸着手咧着嘴向我们扑过来的动作。
我顿时打了个寒颤。我不知道我怎么会记忆不清,可此刻想起了那画面,却还是害怕的颤抖。付明桢的那神态,简直和老美的那些丧尸电影里演的一样。
“有,有丧尸?”我也抖了声音。捏着她的手不由的用了劲儿。她疼的缩了一下,却没反抗,也没有用力抽手。反而也用力握了握我的手。也在给我鼓励和安慰。
我稍稍松了劲儿,感谢的望了她一眼却没多说话。她另一只手拍了拍我,接着说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
“我们四个躲开付明桢,可是却跑散了。巧巧,巧巧她……”说到这里,曼佳哽咽了一下,我心中一坠,冯巧巧也出事了?
“她想坐电梯下楼,我喊了她的。”杨曼佳很是懊悔的样子,缓了一口气这才有力气接着说下去,“可是电梯刚打开,就伸出一双手,把她,把她拖进去了。”她似乎想到了那个画面,颤抖着往我怀里缩来。
“我们刚躲到这里没一会儿,就听,就听外面有东西笑。好可怕的笑。”杨曼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再开口说话。
而我则是一愣,因为她说的是,有东西笑。一般会笑的,难道不是独指人嘛?
我与杨曼佳互相紧靠着,再没开口说话。说实话,虽然她的话有些语无伦次,可我还是理解了。我心里毛毛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会笑,还能让付明桢变成‘丧尸’?
有个答案在我心中不言而喻。但这么多年的唯物主义生活实在是让我说不出那个字!
因为如果是真的,那我们要怎么活?
“求爷啊。”
我突然听到一个低沉而略微喑哑的声音,略带笑意。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我一抖身子,这声儿好像听到过。却又想不起来。
但这时我必然没有时间细想,因为我们身边根本没有人!
而且我记得,今天只有我们这一个部门加班到半夜。我们六个人之中只有两个男人,可他们的声音,我还能不熟悉?
我慌忙四处看了看,却遍寻不着他的踪迹。而杨曼佳也随即紧张起来。
“怎,怎么了?”她也紧张的四处看,哆嗦着。
“你没有听到谁说话吗?”我不确定的问她。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因为在这之前没一会儿,我还想着自杀呢。而对于我为什么这么做,我自己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过我却没有细问杨曼佳。她已经够害怕了,而我没问,她似乎也忘记了这档子事一般,不提。
她一下瞪大了眼睛,“谁,谁说话?”声音抖了三个弯都不止。
我连忙安抚她,“没事没事,也许我听错了。”可她却又止不住的流泪,颤着声说,“是它,它来了。”
看她这样,我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不停的说着没事。可是,这种情况,这话骗的了谁?甚至我心里还在害怕,会不会我又会失去意识,然后不由自主的自杀?
“当然不会了。”这时,那声音又响起,带着浓浓的不屑。我还没反应过来,接着他又说道,“你当爷是神棍?那种小鬼都治不了?”
这时我若再欺骗自己是幻听,那可真就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了。因为听他这几句话的意思,应该是在回答我的问题,也全然不像是要害我的意思,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或许,可以跟他谈谈?他是来救我们的吧?
我安慰着自己,也不管这是不是自欺欺人了。我遍寻不着他的踪迹,他还能是人不成?我知道此时的情况已经超出我这二十三年生活的认知,所以,我已经别无选择。
想到这些我定定心,使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问道,“你是谁?你在哪儿?”
我想着,即便他真的是鬼,或许他能出现在我眼前,我大概也没那么害怕了。人最害怕的,不就是未知么。
杨曼佳听到我的问话,猛的揪紧了我的衣袖,“你,你在跟谁说话?羽杉,羽杉你怎么了?”
她大概是又想起我之前的状态,顿时又担忧又戒备的看着我。我安抚的拍拍她。
其实我何尝想跟这个看不见的‘人’打交道?但我们还能怎么样呢?等死嘛?
我示意杨曼佳别说话,我没事。正等着那个声音再说话。
而杨曼佳的反应,也让我明白了,她并不能听到这个人的话。但我也能确定,我并没有幻听。
“呵呵。”突然,他笑了起来。可我做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吗?我不解,又有些尴尬,或许是他的声音实在是太性感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有闲心想到这上面去。
好一会儿,他才止住笑声,说道,“我在你心里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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