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小跑出了校门,谭天感觉自己像是刚刚脱笼而出的小鸟,想想平常脸冷的像冰块一样的教导主任,刚才竟然摆出一副苦口婆心居委会大妈的样子,谭天也不禁有些无语,这跟印象中那位差距也太大了吧?
难道是以前自己太低调,档次太低了,不够资格让这位展示出他不为人知的另外一面?
怀着杂七杂八的想法,谭天亦步亦趋地走在那条有些陌生的老路上,而路的外侧,便是养育着这个小山城数千千年的母亲河--桑江。
滚滚逝去桑江水,涛涛不变万年情。
此时的河面微风拂临,碧波荡漾,河水清澈见底,波纹交错相合,像是散发着某种奇特的韵律;河里的水草微起微伏,身姿摇曳,牵出万种柔情,似乎也在为谭天的到来雀跃欢呼。
谭天渐行渐缓,最后突然定定地站在原地,望着母亲河,望着河对岸熙熙攘攘隐约可见的人影,目光变得幽深无比,而他的心神似乎也在随着河面的水草起伏,随着微波荡漾。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只水鸟从他身边飞掠而过,这才把他惊醒,轻轻地叹了口气,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回荡在心间。
开心?因为即将开始新的人生?
伤感?因为告别了曾经熟悉的一切?
“往事已成追忆,人生依然继续。现在的自己或许就该像这桑江水一样,滔滔不绝,勇往直前吧.”
“啊咧!得抓紧时间了,这天黑得也太快了!”突然回过神来的谭天抬头望了望不断变暗的天空,喃喃自语道。
学校离家大概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而且都是山路,看着天气今晚也不像有月亮的样子,乌漆麻黑的夜里走山路,这可不是一个好主意。
其实最主要的是谭天不想让家人太过担心,因为印象中自己还真没有这么晚回家过。
略有些心急的谭天瞬间迈出了脚步,不过随之一个趔趄差点让他摔倒在地。
“呃!?似乎有些不对劲!?”
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谭天皱了皱眉,轻轻扭了扭差点崴到的脚,然后又慢慢地张了张手,眉头皱得更深了。
刚才在学校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太兴奋了还是怎么地,居然没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异常,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身体的反应像是慢了半拍。
比如一个简单的握拳动作,在人体在各方面机能正常的情况下,从大脑发出指令,然后手接受到指令并完成相应动作,这个过程的时间是很短的,大概不到一微秒的时间,而这个时间对于我们来说简直太短暂了,短暂到我们基本不可能感觉到时间传递的过程。
然而此时的谭天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做各种动作的时候,似乎主神经网络产生了“延时”。。
“延时?你个贼老天,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了啊。”
谭天心中一动,走到前面不远处找到一个较为平缓开阔的路面,摆开架子,挥拳,伸脚,踢腿,打了一个简单的散打套路。。
也许在旁人看来虎虎生风,似模似样,然而当谭天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时,再次明体会到了那种十分别扭的感觉--
看来自己的身体似乎真的有点跟不上主意识的反应速度。
随着一个鞭腿横扫,谭天转身收脚负手而立,一副高手寂寞的模样,然而他脸上郁闷的表情却把他给出卖了。
“动作倒是没错,但却少了那种眼到手到的意味。。这种感觉还真是让人不爽啊!”
谭天也发现了,这种身体上的延时虽然不怎么影响普通的肢体动作,比如坐立站握等等,但那种“延时”的感觉始终让他觉得非常不协调。
仔细想了想,最终谭天给了自己一个还算靠谱的解释,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估计就是因为自己之前已经“用惯”了那具成人的躯体,现在突然换成一个瘦瘦巴巴没有三两肉,身高不到一米六的小屁孩,等于是用一个成人的灵魂控制一个小孩的身体,灵魂跟【肉】体不匹配,出现一些异常也在情理之中了。
灵魂魂魄这种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就算在谭天重生前的那个时代也没个确切的说法,而现在,连重生这种事情都确实地发生了,不相信似乎也不行了。
至于这种状况是不是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渐改善甚至消失,谭天还不得而知。
咬了咬牙,不信邪的谭天再次伸出双手,缓缓上提,摆出一个太极拳的起手式,这会他想测试一下在慢速的情况下身体的反应。不过当他刚要打出第一个动作时,不远处一阵让人牙酸的怪笑声让他停了下来:
“这么熟悉的声音?呃~不会是那几个家伙吧?”
一直以来,作为傻瓜中的典型,呆瓜中的火神炮,木瓜中的战斗机,谭天自认在华胜县二小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长年扮演“豆豆”(吃饭睡觉打豆豆,不懂的童鞋请百度)这个角色,资历也足以让他在奥斯卡颁奖典礼上捧回一个小金人。。
好吧,这真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过去。话说这次如果不是因为被教导主任留校训话,估计现在倒霉的又会是他了。
当然,倒霉也是对以前的谭天来说的。至于现在嘛,还真说不准谁会是倒霉的一方了。
谭天一边适应着身体上的不适,一边缓慢地走了过去。他很好奇到底谁这么倒霉,居然做了自己的“替身”?
放学回家的路上碰到这种突发状况,正常的小学生肯定是避之不及的,可惜谭天偏偏是个例外。
从前的谭天是脑袋里根本就没有趋吉避凶这种概念,就算被欺负了无数次依然是一根筋走到底;至于现在的谭天。。
开什么玩笑!
一群调皮捣蛋的小屁孩而已,为什么要避开?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谭天很快便翻过一个小土坳,眼前的一幕果然不出他所料:
一个十几个平方的小晒谷坪上,四五个身着二小校服学生模样的人正围成一圈,而在他们的包围圈中,则躺着一个同样是身着二小校服的男生,该男生原本蓝白相间的校服此时已经被地上的泥灰染成了灰黑色。这个身材甚至比谭天更弱小的男生被几人围在中间,时不时冲上去踹上两脚,而他却始终蜷缩着身体,一动不动。
而正在谭天伸长了一点脖子想看清楚地上那个男生的长相时,一个正踩着地上那个男生头上的部位,看上去像领头模样的家伙,忽然扭过头对着身边的一个同伴说了什么,然后就见后者一脸贱笑地点了点头,先是扯了扯裤带,然后突然抓住裤带往下一拉,大模大样地掏出子孙根对着地上的男生,紧接着一股黄色水线“哗哗”地射向了该男生的头部。。
此情此景,让周围几个同伴顿时爆发出一阵恶作剧的怪笑。
“你妹啊!”
如此惨绝人寰,又似乎有些熟悉的画面,等到谭天反应过来想去阻止的时候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只见他面色发黑地站在原地,从微张的嘴唇隐隐听见几个字:“这几个小王八蛋。。”
而地上的男生此时正使劲地蜷缩着身体,尽管脖子以上的部分被突发而至的尿液淋透了,但他的双手依然紧紧地护住胸口的位置,这一幕倒是让谭天微微一愣。
被围殴的情况下蜷缩起身体自然是没错的,可以避免身体柔软的部分遭到损伤,不过一般来说双手不是应该护住头部吗?
毕竟身体其他部位受点伤还没什么,但是头部作为身体最重要的部分,眼睛耳朵鼻子,包括大脑这些重要器官可都集中在脑袋上,万一不小心打坏了一两个可就麻烦大了。
不过接着谭天大概明白了,这个躺在地上的少年,为什么要冒着破相的风险护住胸口了,因为他似乎是在保护着手里的东西,任由几个人在一旁生拉硬拽,拳打脚踢,硬是没松开一丝缝隙。
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值得豁出命去守护?
容不得谭天多想,因为此时他已经被站着的那伙人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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