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哪里不知道瞿明月的担忧,他更明白瞿明月必然有些手段,若是倒是整出什么来,难做的可是他这个里正。所以连忙点头应和着。
“是的,不过这些个人家都挺勤恳苦干的。家里不单人口不少,几个小子更是都能帮忙。这,唯一一个……”说道这个,里正却是有些踌躇。
“大爷您说这就是,我还能信不过呢?若连您的话都不听,这村里我怕也再找不到第二个能帮我这些忙的了。”瞿明月见他说不出口,自然要与他递话头,怎么着也要把他的真话弄出来才是。
“哎,说来也是个命苦的。春末的时候,家里的汉子想趁着农闲,去山上猎点兔子野鸡,还能帮补些家用。谁知道竟然给野猪给撵了,逃出山头的时候,后腰和肚子上都呼啦啦直冒血。整个人更是从山腰子上滚了下来。抬回了家的时候,哪里还能救的活?撑了几日,就没了。”说道这里,里正唉声叹气,眼眶都有些发红。
接着说道,“那小子,就成了那个样子,都没忘了把打到的几只兔子野鸡扔了去,硬是挂在身上拖了回去。可,可那东西他媳妇哪里还稀得?简直是吃也不是,扔也不是,那可是拿命换来的啊。”
瞿明月到底初来村子,跟谁也不太熟,虽听了这话这也觉得让人心里不好过,可到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才问了一句,“这后山上,还有野猪?”
“哎,有是有,但少见来村子,毕竟还隔着不近的路。而且,也是在深处的地方,那瓜娃子指不得是跑了多深的地界去了。”里正说道这里有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这一村子人,都是地里刨食儿的,可并不代表他们不会去山上打个猎打打牙祭。
可那基本都是搭伙儿去,而且因着不是猎人,所以都不往深里去。谁知道那天那小子是摊了什么东西。
“那,里正单提他家,是不是有什么难处?”见里正已经陷入那天的回忆,瞿明月不由提起话头。她来是谈正事的,不管好的坏的,你要仔细说清楚啊。
“哪能不是呢,我……”说道这里,里正似乎有什么难处,歇了一口气这才叹气道,“他家老头老太去的早,就一孤寡小子,也算我老头子看着长大的,快三十了才取上媳妇儿。这媳妇儿进门没多久就给他生了个小子,可小子也才五六岁他这就去了,留下孤儿寡母,可怎么活?”
“他家人少,本也没佃下几亩地,可是那也是要交租子交地税的。秋收的是,几家搭着伙帮忙把他家的谷子也给收了。可是没了汉子,她一妇道人家再能干又能顾过来多少?交完租子地税,剩下的都不够吃俩月的。若不是夏寡.妇平日待大家不错,大家都愿借她些粮,这会儿娘俩怕都尸骨不存了。”
说完这话,里正又小心翼翼打量着瞿明月的神色。虽说他有些看不出她到底什么意思,可也没有看出什么嫌恶的表情来,他心里不由得好受些。
虽然他知道,一般地主子知道佃户家是这么个情况就不会把田佃给那家,可他作为里正,又被委托办事,这事情就必然不能瞒着。
这些天不少佃户又来求他,可他能做的哪个主去?所以只好推脱着,只答应帮着问问去。可只有这夏寡.妇,让他不由的想要帮帮忙。
瞿明月见里正刚巧停在这个地方,哪里还不知道这老头的心思?她倒也没有那些非得从佃户身上刮下多少钱的心思来,会为此把田地只租给人口力气大的人家。这夏寡.妇原就是这田地的佃户,看里正这神色,怕性子还不错,不然也不劳这老头谁的好话不说,只说她的。
“这我倒是不多在意,佃给谁不是佃?大家都求个饭吃。只要这人不闹事,大家不就都平安么?只是,想来她一个人也做不了那么多的,若不然到时候,光是租子和税,就够她忙活的了。”
这也是大实话。多大能力吃多少饭不是么?若是占着大头,到时候只得两头不讨好。
里正听这话就明白,夏寡.妇今年还是能够佃到地的。至于少点地,那不更好,就连夏寡.妇自己本也没想着再佃那么多地,若真原样佃给她,她还够呛呢。
“好,好。你是个心善的姑娘,会有好报的。”里正话音刚落,旁边一直听着的里正媳妇也终于落下心来,也跟着连夸瞿明月。
瞿明月连摆摆手让这俩人别再说下去了,忙转话题问,“大爷还得劳您给我说说,这佃田是怎么佃法,我要做些什么,我这可是一窍不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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