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县城酒店。
丁默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丁母不停的给丁默夹菜,宠溺之色溢于言表。
吃得尽兴,饭局进行了大半的时候,包厢的门发出嘭的一声重响,被人推开了。
几名络腮大汉走在前面,进来后站在一旁,冷冷的盯着丁默三人。
大汉身后,一名脸上带着刀疤的中年男子淡漠的走进来,在男子身后,丁小山谄笑的弯着腰,轻声的说着什么。
男子毫不客气的在饭桌旁坐下,一旁的丁小山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酒杯,拿过桌上摆放的葡萄酒,恭敬的为男子斟满。
丁默筷子一放,眼神示意父母不用担心,然后看向了那名坐着的刀疤男子。
这个人,应该就是丁小山口中的乐爷了。
丁小山的左手还绑着绷带,不过此时脸上却竟是得意和狠辣,他瞪着丁默,怨毒之色一闪而过,冷冷的说道:“臭小子,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就是白马县的龙头老大,人称乐爷,你要是识相,最好把欠款还了,不然,恐怕你们今晚就只有在医院度过了。”
丁默看都没看丁小山一眼,扫了一眼那几名络腮大汉后,最终把目光放在了眼前的肖乐身上。
眼看肖乐闭着眼睛不说话,似乎和他毫无关系,丁默也就端坐一旁,端起桌上的酒,慢慢的品了几口。
丁默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以前的他,连和肖乐这种人说话的胆子都没有,可拥有了医王圣典后,他的胆气足了不少。
“草你大爷,给脸不要脸。”丁默的忽视,让丁小山的脸涨的通红。
觉得自己受了轻视的丁小山骂了一句,脑门一热,拿起桌上的酒瓶就砸了过去。
力度虽然不大,可也足够吓人。
然而,丁默不过伸出了两只手指,便将酒瓶牢牢的夹住,连动弹都未动弹一下。
这一手,让一旁闭目的肖乐豁然的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一抹惊惧。
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在白马县也混了多年的名声,像丁默这般身手的,可不多见。
肖乐脸上的表情渐渐凝重了起来。
丁默两指夹着酒瓶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临空摇了摇:“乐爷是么?不知道是你这条狗腿子重要,还是五十万的欠款重要?今天他要惹恼了我,你们别想再收到一分钱。”
“放肆。”丁小山慌乱的大叫一声,低头望着肖乐,腰板越发的弯了,“乐爷,这种人您就不能听他说话,依我看,我们打他一顿,等知道痛了,那还不乖乖把钱奉上?”
肖乐身上的懒散一扫而空,身躯微微前倾,脸色凝重。见此,丁小山大喜,似乎看到丁默被打在地上求饶,而他说什么也不同意……
然而事情的发展,往往是超乎理想的。
“把他弄出去,太聒噪了。”
肖乐头也没回,目光盯着丁默,手却是指向了丁小山。
一名络腮大汉点头,面无表情的走到丁小山面前,冷漠的道:“是你走出去,还是我把你打出去。”
“这,嘿……乐爷,您看您是不是指错人了,欠您钱的是丁默,可不是我。”丁小山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惶恐,忐忑的问道。
肖乐转头笑着忘了丁小山一眼,裂开一口白亮亮的牙齿:“你觉得我是白痴?连谁是谁都分不清?”
“乐爷,乐爷,我没做错什么啊,乐爷,求您绕了我……”丁小山眼泪哗哗就流了下来,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肖乐回头,望着丁默,笑着道:“你得罪了我尊贵的客人,看在多年的情分上,现在滚吧。”
肖乐话一出口,丁小山就知道,自己完了。
不过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乐爷就和变了一个人似的,今天明明是来找丁默麻烦的,可现在的状况,怎么像是在讨好?
其实他又哪里知道肖乐心中的苦涩,肖乐是去大城市拼过的,见过无数狠人,他曾经见过一人空手把一百个壮汉干翻在地,还能悠闲喝酒的主,此时的丁默或许没那种能耐,但看刚才露的那一手,要对付几个人,肯定不成问题。
肖乐坚信他的直觉和谨慎,也正是这份直觉和谨慎让他从大城市的火拼中安然退出,到了白马县,做个安逸自在的地头蛇。
丁小山脸色惨败的被络腮大汉提了出去,再也听不到半点声音。
那大汉进来后,很是识数的拉过房门,关上了。
“现在好了,苍蝇被赶走了,我敬三位一杯。”肖乐端起酒,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让脸上的刀疤都沾了几抹红色。
丁默坦然的喝了一口,丁父丁母些拘谨,在他们眼里,肖乐在白马县是天大的人物,此时主动向他们敬酒,他们的思维一时间恢复不过来。
“爸,妈,你们先回去吧,我有点事要谈。”丁默为父亲理了理衣襟,又为母亲拿过挎包,笑着说道。
“我们……”丁母还想说些担心的话,一旁的丁父眼尖,伸手拉着丁母,说了句早点回来后,便走了出去。
“大熊,为两老叫辆车。”肖乐吩咐道。
“是。”一名壮汉跟着走了出去。
“你们几人去外面守着。”
剩下的几人,没有丝毫犹豫,守在了门外。
丁默看着肖乐这一系列的手段,明白肖乐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而且不讲情面,足够狠。这种人,就像草原上的狼,绝对是让人落荒而逃的存在。
而且这匹狼还很聪明,明白不与虎狮角力,因为那样伤人伤己。
在肖乐眼中,丁默或许不是虎狮,但至少也是枭狼。
两指接住成人力量扔出的酒瓶,这种本事,肖乐还是第一次见。但足以令他心惊。
“丁默小兄弟,我长你几岁,这般叫你如何?”肖乐笑了,脸上的刀疤像一条蚯蚓在蠕动。
“呵呵,我记得,似乎我父母还向你借了五十万的高利贷对么?”丁默没有接话,而是直奔主题。
“哈哈。”肖乐一笑置之,“不谈钱,不谈钱。”
“那谈谈你给我父母弄得伤残保险。”丁默身体靠在背后椅子上,脸上说不出的阴狠。
他的一张俊脸因为生气变得充满了邪气,每次一想到父母被人当成了谋取暴利的工具,他的胸腔中就有着怒火燃烧。
“什么伤残保险?”肖乐疑惑的问道。
肖乐一脸不解,皱着眉头,见此情况,丁默微微眯起了眼睛,问:“你不知道?”
“手底下的事情我都放给他们做了,很少主动干涉,都是底下的人每个月向我汇报一次,我要是什么都管,那不得累死?”肖乐苦笑着说道。
闻言,丁默仔细的看着肖乐,从肖乐的面部表情,并不能看出肖乐是否撒谎。
不过丁默有种直觉,眼前的肖乐,或许对底下的很多事情都不知情。
“有人强迫我父母签署伤残保险协议,我想,你明白其中的意思。”
肖乐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全身绷紧,身体也微微前倾:“有这种事?”
“我会拿自己父母的身体开玩笑?”
“看来,下面有很多人不老实,是需要好好整顿一番了。”肖乐脸色难看的说着,又解释道:“做我们这行的,虽然名声不怎么好,但道义二字是最讲究的,而且到了我这一步,是不屑于去做那种事情,伤风败俗只会给我们的脸上抹黑。”
肖乐叹了口气,抓起酒杯一饮而尽:“但是下面的人就不好说了,很多人唯利是图,对某些事情,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没想到,他们已经到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
肖乐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显然是气得不轻。
“我不管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总要有人来承担责任。”丁默冷笑着说道。
“当然,我一定会给丁老弟一个满意的答案。”肖乐拱了拱手,语气一转,有些紧张的看着丁默问,“丁老弟似乎会功夫?”
“其实我最擅长的并不是杀人,而是救人。”丁默嘴角扬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他的确更擅长救人,至于杀人?他只是说说而已。
“救人?”肖乐一愣,呆了几秒才不解的问:“丁老弟是医生?”
肖乐心中不信,丁默这么年轻,救人的本事能有多厉害?
“嘿嘿,不信么?”丁默看着肖乐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慢条斯理的说道:“我说我能治好你脸上的伤疤,不知道你信不信?”
“什么?”肖乐的手一抖,酒水淌出来不少,他放下酒杯,强自镇定的看着丁默,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我不仅能治好你脸上的伤疤不留下痕迹,而且还能让你身体上的三处暗伤恢复如初。”丁默再次抛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这一次,肖乐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目露惊色的看着丁默。
前些年外出打拼,他的身体多次受了重伤,也因此留下了三道顽疾,这个秘密,从他来到白马县后,便再也没有人知道,丁默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将所有情况了解得如此清楚,他怎能不惊?
惊讶之后就是狂喜,身上的暗伤暂且不说,以他的忍耐力完全能够挺过去,可脸上的伤疤却是一种耻辱,尽管没人笑话,但他明白,那是因为所有人都怕他,说不定暗地里都在嘲笑他的丑陋面容。
每次出门迎着外人的怪异目光,他就无地自容。
这是关乎到男人脸面的大问题。
肖乐看了一眼比他笑了很多的丁默,语气中多了些恭敬:“不知道丁老弟能否出手,为我解除病痛的折磨?”
丁默微微一笑,他要的就是这种结果,刚才肖乐见他出手,或许只是把他当作一个能打的打手,值得肖乐谨慎对待,但是现在么。他有着拯救肖乐的能力,如此一来,两人的地位,自然会在不经意间异位。
此时的丁默,已经掌握了两人之间的主动权。
“要救你也可以。”丁默说着,在肖乐期盼的目光下话语一转,“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丁老弟尽管说,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肖乐狂喜的说道。
“我要你暗中保护我的父母,我不想他们出任何事情。”丁默温暖的说道。
父母在白马县待了几十年,肯定舍不得离开这里,但是丁默又不想父母出什么事情,像这次丁小山的事情,给丁默敲响了警钟,让他明白,就算像父母这样的平头老百姓,也有着意外之险。
丁默不想有着不好的事情发生,但他又不可能永远待在白马县,只好让人帮忙了。而若想让父母生活舒心,在白马县这一块儿,找警察基本没用,警察每天要管理全县数百万人口,谁会管你一个普通人?所以丁默就将主意打在了白马县的地下势力上。
“哈哈,这件事包在我身上。”肖乐有些兴奋,这种简单的事情,对他来说是再容易不过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的伤我需要准备一番,三天后,你来找我。”丁默喝完杯中的酒,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肖乐笑着点头:“我送你。”然后慢了丁默小半个身位,跟着出去了。
外面的几名络腮大汉看到自家老板对那个年轻人如此尊敬,古井无波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不过他们却识趣的什么都没问。
“来人,派车送丁老弟回去。”肖乐挥手,一人就要去准备。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行。”丁默拒绝了肖乐的提议,和肖乐告辞后,转身独自走出了酒店。
“记住,这个人以后谁也不能得罪,以最高的资格礼待,他是我肖乐的恩人。”肖乐望着丁默的背影,严肃的吩咐道。
几名络腮大汉相视一眼,浑身一震,然后异口同声的答道:“是。”
丁默并不知道肖乐把他摆在了怎样的位置,他也不在乎,因为他的世界,不仅仅局限于一个白马县。
走出酒店大门,冷风一吹,丁默习惯性的裹了裹衣服,过了片刻,他才发现自己有些多余,在领悟了医王圣典后,他的身体对寒冷的抵抗力早就大大增强了。
望着大街上的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丁默挥手招来一来出租车,闪身坐了上去。
出租车在夜色中拉过一道残影,消失在街道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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