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墨城往事八
一刀又一刀砍在了肖亮的背上，他试着用最后的意识，来护住已经昏迷倒地的小猴。“欠你的，算我还上了。”生死之间的肖亮，心中反而有些释然。两年来，他内心深处，一直觉得南星她们的事故，是因为自己造成的。一直感觉，对不起小猴，对不起这个生死与共的兄弟！而就在肖亮打算放弃的时候，一个拿着菜刀的女人，从厨房冲了出来。几秒后，娇弱的身体倒在了无数的利刃下。伴随女人的倒下，老铁疯狂般的用酒瓶击退了身前的几个马仔，扑向了自己那已然逝去的爱人……
许是被老铁突然爆发的气势所震慑，许是马仔们真的砍累了。在这种百死无生的局面下，肖亮扶着小猴，老铁搀着肖亮，就这样一步一步退到了空港的后门附近。而马仔们，则在察觉到了肖亮等人的生机后，再次疯狂起来。老铁用尽了最后力气，将肖亮和小猴推出了后门。意识模糊的肖亮只能依稀记得，老铁用他那已经断了两指的右手，递给自己的一张女孩儿照片，还有那句：“あなたと共に戦うことができて私の光栄（能与您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这是老铁唯一次对肖亮说日语。
就这样，老铁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后门，挡住了无数刺向肖亮和小猴的利刃。老铁——日向铁男，他是一个喜欢唱华夏歌的男人；他是一个喜欢泡温泉的男人；他是一个有色心没色胆的男人；他是一个脚很臭却喜欢穿凉鞋的男人；他是一个肯为兄弟去死的男人……“老铁，他让我不那么讨厌日本人了。”多年以后再次提起老铁的时候，肖亮这样说道。
经过两年的经营，肖帮成员的数量虽然不多，但却按照肖亮的要求，采取了精英式培养。几乎每个肖帮成员，都可以轻松应付三五个普通的马仔。而由于肖帮的财力雄厚，且与5T党联盟，所有肖帮的核心成员都配备了当时军方最流行的P90.57手枪，甚至一些特别行动队成员更携带着P90单兵冲锋手枪。在那个多数华裔黑帮还在以匕首砍刀为主要武器的年代，肖帮的强大毋庸置疑。
如果说，对付James和肥Ken是一场阴险的蓄谋。那么，2002年1月－到2月历时23天的墨城黑帮仇杀，则是血淋淋的复仇。以大圈帮为首的10余个华裔黑帮，在此期间遭受了肖帮最血醒的屠戮。5个帮派彻底覆灭，3个帮派宣布解散。其余帮派则与大圈帮合并，才得以残喘。自此，华裔社团百花争鸣的“墨金时代”结束。（墨城时报几乎每天都在报道华夏黑帮的火拼，而肖帮的名字也真正为普通民众所熟知。）
华裔帮派没有全灭，并不是肖帮的武力不够，或是别的原因。而是肖亮三思之后做出的决定，肖亮认为，平衡是世界的法则。警方一直不动你，是因为地下秩序需要帮派之间互相制衡。你可以一家独大，但却不可以鲸吞大海。在肖亮遇袭后不久，一度失踪的Amy则随后出现了，被Amy照顾的日子里，肖亮感受到了这个越南女人温柔的一面。或许她曾经堕落放纵，或许她曾经任性，浪荡。但那段时间她对肖亮的照顾，却符合了所有书本中对“贤惠”两字的描述。
“小猴，刺在你大腿那刀，没割到不应该割的位置吧？”虽然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但此时的肖亮仍显得有些虚弱。尤其是昨晚，没忍住又与Amy在病床上，疯狂了一翻之后，几道伤口似乎又裂开了。
“你能不能有点自制力啊，你以为这是咱家么，在里边开枪外边都听不见。你那么大动静，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么？”已经能开玩笑的小猴，恢复的比肖亮好些。
“老铁的事，Peter他们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过几天我们去拜一拜吧……”肖亮尽量用平和的心情去陈述铁男的身后事，但那阵阵的酸楚自鼻腔而上。强忍泪水的感觉——真的很难。
“该死的都死了么？”小猴难得一见的目露凶光，几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就剩大圈帮了，不过他们之前的老大杨宝成，已经被Nick解决了，现在掌门的是个叫陈斌的尚海人。”平复了情绪的肖亮，淡淡的叙述着华裔帮派灭亡的经过，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亮，这边的事处理完，我想去找她。你呢？你有什么打算？”再次历经生死的小猴，此时已经确认了自己真正的追求，那就是南星！
“你想的还真美，你以为想走就能走啊？”肖亮的语气极为轻佻，仿佛他嘲讽的小猴，跟自己没有关系似的。
“我敢肯定，至少有两组便衣（墨城便衣一组为12人）在24小时监视我们。如果警方知道我们要离开，会在第一时间起诉我们，就算没有我们谋杀的证据，但是我们这次对大圈帮他们下了死手，要找几个证人起诉我们贩毒，还是很简单的。他们现在不动我们，一是想通过我们找到上游拆家，二是他们一直查不到我们的货款渠道。不能人赃并获始终不够完美，不是么？”尽管小猴脸色越发难看，但肖亮仍然语气轻浮的描述着他们即将面临的绝境。
“那怎么办啊，难道咱哥俩真要上演监狱风云？”小猴见没什么希望了，反而开起了玩笑，在他看来能和哥们儿一起坐牢也不是不能接受的，反正澳洲也没有死刑。
“恩，我会经常给你写信的。”肖亮似乎真的没把自己算和小猴算成一条绳上的蚂蚱。
“臭小子，你肯定有办法了，快告诉我！”小猴可不是个笨人，只是身边有个过于鬼才的肖亮，才显得他有些迟钝。而此时肖亮的行为，让小猴确认，肖亮已经想到对策了。
“那我要少分你300万来买你的自由了……”肖亮一本正经的说。
“老子有的是钱，还用你分？”小猴两年下来虽不如肖亮身家过亿，是5，600万的澳币存款也是有的。平时豪车金表，配置之高更胜肖亮，此时说起话来自然也是财大气粗。
“你那些钱还想动？那些钱，你可以在澳洲买房买车吃饭泡妞儿，但你去大额提现，或者跨国转账试试？”肖亮一脸阴险的看着小猴越张越大的嘴巴。
“你得明白，我们俩作为肖帮的领导人，必须有一个人的账户在明面儿，这样才能让警方放松警惕，认为这个账户就是我们的帮派主账户。否则他们就会对我们周边的账户彻查到底，极有可能查到我当初建立的那些备用账号，那样我们就真的山穷水尽了。”肖亮的话虽是语重心长，但表情却无比奸诈。
“算了算了，这点小钱，大爷我也不在乎，你真有办法让我们脱身就行了！”“我为鱼肉”状态的小猴，开始破罐儿破摔了。
“办法不是没有，但是要做些准备，需要…………”肖亮密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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