苪雪琦趴在座椅椅背上,目光灼灼。
大家都以为苪雪琦在看沈默手中的纸鹤,只有苪雪琦知道,其实自己在看的...是沈默那双漂亮到让人嫉妒的双手。
虽然早已不是第一次看见这双漂亮的手了,但每次看到,苪雪琦都会有种克制不住想把它抢过来,换给自己的冲动。
将自己的手伸到只有自己能看到的位置,白皙小巧,精致可爱,在女生中算十分不错的了。但...看了眼沈默的手...苪雪琦恶狠狠地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
沈默可不知道苪雪琦此时的所做所想,他只是认真地将纸鹤折好,尽力平静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然后将折好的纸鹤交还给苪雪琦。
苪雪琦接过纸鹤,狠狠地刮了沈默一眼,哼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去。
沈默莫名其妙,看苪雪琦一副‘我不高兴’的表情,识趣地没有去问,继续和曾宇聊天。
曾宇脸上满是奸笑,故意不断用眼神看看沈默,又看看苪雪琦。
沈默无奈,不过沈默也知道,这种事,去解释只会起反作用,不理会他们,他们觉得无趣,自然就不会再说了。
果然,曾宇看自己眼珠都转痛了沈默还是没反应,撇了撇嘴,就不再看苪雪琦,专心和沈默聊天。
……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后,定阳第一中学高二年级全体学生终于来到他们的目的地——九峰山。
九峰山,顾名思义,有九座山峰。其中最高的一座山峰海拔四百一十六米,其余八座山峰都要低上不少。而沈默这群学生们要攀爬的,就是最高的这一座。
到达山下停车场,早已憋闷到受不了学生们鱼贯而出,老师早在车上就讲明了注意事项,一个个学生如同蚂蚁漫山遍野向山上涌去
沈默跟着人群走下巴士,深吸一口气,清新的空气直浸肺腑,沈默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轻了几分。
放眼望去,漫山青树葱茏,百花环绕。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顺着山道蜿蜒前行,河里怪石嶙峋,山间树丛鸟雀飞鸣,一派美丽的自然风光。
沈默一行八人,两男六女。班上的男女比例是一比二,所以部分四人小组甚至只有一个男生。很巧的是,沈默和曾宇所在的小组都是这样的小组。
因为女生的体质较弱,体力比不上男生,沈默曾宇看着冲在最前面大声呼喊歌唱的男生们有些羡慕,却也只能老老实实慢慢攀爬。
一路上,唱歌聊天,倒也不算无聊。
渐渐地,沈默一行人来得山腰处...
沈默走在最前面,体内元力顺着经脉缓缓流转,清凉舒适。这是有记载的元力的一种运用方式。
元力在身体里按特定的筋脉路线运转,不能够吸收元力,反而会随着元力的运转,元力缓缓逸散。以沈默现在的元力储存量,最多只能坚持一个小时左右。但逸散的元力却会浸染沈默血肉骨骼,让沈默的身体素质得到暂时的提升。
更重要的是这套运行路线还包含了头部筋脉...所以当元力逸散到头部时,沈默的五感都会得到提升,头脑变得清晰,反应也会变得更快。
沈默将这种特殊的状态,取了个名字——‘木灵化’。
沈默在这个时候运转元力,不仅能让疲惫的身体加快恢复,而且还能将炎热隔绝一部分,减少燥热之苦。所以虽然沈默手上拿的东西是最重的,但看上去他却是最轻松的一个。
沈默抬头远望,这里被开辟出一个巨大的平台,约莫五十平方米。靠山的位置有一颗大树,听人议论是棵皂荚树。树干极粗,六七人才能合抱。树冠庞大,几乎遮盖整个平台,树上的叶子却是不多,不少学生在树上树下合影。
苪雪琦一跨上平台,哀嚎一声就找了个石头坐下,其她女生也跟着坐在石头上或四周草丛中。曾宇虽然看起来也很累,喘着粗气,却没有多说什么,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苪雪琦看着沈默仿佛没费多大力气的轻松模样,嘀咕道:“默默!你今天吃什么药了?你怎么不累啊!”
沈默给了个白眼,回答:“我身体好。”
苪雪琦摇头:“不信!”
“随你吧。你们先坐着,我去那边看看。”说着也不管众人是否回应,沈默把东西放在地上,向皂荚树走去。
随着越走越近,沈默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不知是否是修炼《木灵功》的缘故,沈默对植物渐渐有了一种特殊的敏感。植物在不同的生命阶段,会给人不同的感受。
幼芽时的希望成熟时的浑厚衰亡时的黯淡……
也许一般人也会有这样的感受,但沈默的感受却更加清晰明白。
而这棵皂荚树,却十分奇怪,夹杂着浑厚与黯淡两种感觉,而且不相上下,都特别强烈!
这让沈默不由自主地想探清其中的秘密。
走近皂荚树,沈默悄悄绕到树的后面,没有打扰前面拍照的同学。
看着眼前的粗大的树干,看着树上脚下的树叶,沈默忽然发现,自己并没有这方面的知识,什么都看不出来!
就这样离开?沈默又不甘心,想了想,忽然心中一动。
沈默伸出手,轻轻放在树干上,静下心来,元力运转,细心感受这棵树脉络呼吸...
一秒…五秒…十秒…三十秒…
就在沈默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的时候,一阵无形的轰鸣从树上传来,似是与沈默的身体...不!是与沈默体内运转的元力,发生了共鸣。
嗡!
沈默的身体微颤,神奇的画面,显现在沈默眼前...
黑夜,大雨磅礴,电闪雷鸣。
森林之中一片皂荚树林,在雨中,随着暴风摇摆。
轰隆隆!
怒雷滚滚,携浩荡天威,对着森林怒劈而下,一道道雷霆,劈打一棵棵在皂荚树上。
噼里啪啦!
其中一颗皂荚树,树冠被劈掉大半,燃起点点星火,又很快被暴雨浇灭。
在被雷霆劈打过的枝干上,一颗悬挂的种子上有些焦黑。忽然,迸射金色电弧,又很快隐没不见。
雨过天晴,日子,一天天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褐色小鸟飞到这棵皂荚树上。它挑挑拣拣,吃掉了几颗树上的种子,其中就有迸射过金色电弧那颗。
它飞走了,飞到了九龙山,在山腰上歇息时,它排便了。
不能消化的种子落到了土里。
发芽生长。这棵皂荚树似乎比其它树长得更快,竞争力更强。
它越来越高,越来越大。它是这片地域当之无愧的霸主,没有植物能争夺得过它,它越长越茂盛。
直到这一天...一群人类来到了这里。
他们对这棵巨大的皂荚树似乎充满了敬畏,每次途径此地,山民都会叩拜祈求保佑。
但渐渐的,随着时光的推移,来人的穿着不断变化,对皂荚树的态度也逐渐变化。叩拜的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多的人对巨树视而不见,甚至毫不尊重地爬上爬下,指指点点。
还有人的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皂荚树不知道,这,叫做贪婪。
再后来,每天都有一大群人来到。好点的踩踩树根抱抱树干;坏的更是在树上肆意攀爬摘树叶刻字。
巨型皂荚树感觉自己的身体一天天弱了下去。
……
眼前的世界渐渐模糊,又渐渐清晰。
清晰在眼前的,是庞大却干枯没有活力的粗大树干。
沈默面无表情,心中却翻滚如波涛,不知如何是好。
这棵皂荚树在尚是种子之时,被雷霆劈打过,发生了异变,似乎变成了一种半植物半动物的神奇形态。
若能安然生长下去,数百年之后,也许这棵树就会诞生自己的意识,成为一棵有思维的奇树。
但,前提是活得到那个时候。
体验了这个皂荚树的过去,沈默感觉自己对“木”已经有了新的解读,《木灵功》桎梏似乎随手可破,自己应该感谢这株皂荚树才是。
可要怎样感谢?
沈默知道,那些给皂荚树造成伤害的人就是来此地旅游的游客。但沈默又能怎样呢?难道沈默还能每天守在这儿阻止人来碰?
沈默摸了摸皂荚树干枯的树皮,低声歉意地说了声:“对不起。”
看见苪雪琦等人也休息的差不多了,正向这边招手,沈默沉默片刻,认真地对皂荚树说道:“等我以后有能力有办法,一定帮你!”
做出承诺,沈默心中好受一些,走过去和苪雪琦等人汇合,照了些相,众人继续向山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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