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喃喃自语着，似乎那样，这冰冷的墓碑就会回答她，可……
可，“清穆啊清穆，我的性命是用你的性命换回来的，我怎么能轻言放弃呢。”
琅琊山上的人，他的师弟师妹们，都认为是她害死了清穆，她是红颜祸水，他们每一个人无不想要杀了她为他报仇，可是他们不知道她有多希望自己死在他么的手里，这样她就可以提前见到他了。
扶着墓碑坐在它懂得旁边，靠在它冰冷的表面，手指有意无意的摸过那几个字，“夫清穆之墓”，这是她一笔一划的刻出来的，虽然仓促，却是她的一片真心。
站在碑前，良久她才开口，而那个人，好像也在看着她，透过那墓碑，他们又一次对视，身体内火一般的疼痛，可是她却全然不在意。
“清穆，我来看你了。”
幸好，他们没有再回来，算算时间看来已经离开这里了，素锦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她揉着僵硬的双腿，一步一拐的走向墓碑。
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素锦又在树林里蔽了一会，以防止他们不会突然再回来。
好在那些人中，只有那两个人祭拜了一下，其余两个人好像只是陪他们来的，祭拜不祭拜都没有关系。
她这样想着，便赶忙收了东西，在树林中藏了起来。
她其实比他们都早到，只是她刚刚把篮子里祭祀的东西拿出来，便听到一阵脚步声，在这个冰天雪地里，如果有人来到这么一个荒凉的地方，那么目的就只有一个，她现在并不像与那些人见面，至少不要清穆的墓前。
在树林的深处，素锦隐藏在大雪之中，她本身就穿了一件白色的狐裘外衣，此时她俯身躺在地下，用那白色的外衣将自己紧紧地包裹住，这样外人很难发现她，而她却能够将四周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们想不明白，或许他们永远也无法想明白了，而这答案，就在树林的深处——
或许他们想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会匆匆离去，当时师兄死了，她在伤心之余，还要被人逼迫吗，还是这根本就是她故意的……
他们都是细心之人，这一个小小的变化，自然没有漫过他们的眼睛，三年前，他们第一次来祭拜的时候，便发现了，只是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他们还无法想明白了，那个女人，说着爱师兄，可却在他的墓碑上，这么草率。
看到这里，那两个站着的男女互相看了一眼，皆露出不解的神色。
那墓碑之上，刻着“夫清穆之墓”，字迹秀丽婉约，看了这是一个女子为自己的爱夫所立的墓碑，从她的字迹看，她在刻着这几个字的时候，一定非常的仓促，以至于连最后的“墓”字也没有刻完，便匆匆的离开了。
“师傅，对不起，请恕弟子无能，这么久了才来看您。”白衣男子的身侧，黑衣男子低下头，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这才直起身子，看向那个一人多高的墓碑
“师兄，我们来看你了。”其中的白衣男子神色痛苦，泪水已经在眼中打转。
他们在一个墓碑前听了下来，四双眼睛，都盯着那墓碑，良久他们中的两个人跪了下来。
不过那四个人全然不在意，自从三年前，他们每一年都会来这里，习惯了也就不回去关心四周的白意。
山丘又几百米的宽度，这期间种植这许多树木，不过此时他们也被大雪覆盖着，没有了往日的绿意，便失去了神采。
在这一片白茫茫中，四个人携手上了小山丘。
一望无际的山林，白雪还未化开，天地还是一片银装素裹。
帝都城外，一个小山丘上。
＊＊＊
而内殿，苏珊将大门缓缓关上，亲自守在门口。
“恩”素锦点点头，也不知是否真的相信，不过她很快调整心情，将那条密道打开，钻了进去。
苏珊心中这样揣测着，口中答应着，“请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不让人进来。”
“是。”苏珊答道，每年这个时候，娘娘都是要去城外的，风雨无阻，以前是偷偷的溜出府，现在也只能靠着那条密道了。
素锦回身，从苏珊手中接过篮子，她看也不看，目光在苏珊身上转了几圈，然后谨慎叮嘱道，“我出去半天，不要让人知道我不在。”
“娘娘，准备好了。”苏珊站在素锦的身后，她手中拿着一个木质的篮子，篮子用白布盖着，看不清里面放了些什么东西。
翌日，清晨，昭阳宫。
＊＊＊
“恩。”无虚随意的答了一声，便回身向着来的地方走去，那蓝衣少妇跟在他的后面，表情凝重，不知想着什么。
“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师姐，就……”少妇想了想，却又转换了语气，“明日便是清穆的生祭，季白也会赶来，到时候我们在商量吧。”
无虚却愣了愣，手中的剑也慢慢垂了下来，“你说对了，我不会杀你，因为你是我的师姐……”
“你会杀了我吗？”少妇不答反问
“是。”无虚用的语气平静说道，“所有伤害他的人，都该死，包括那个女人。”说完这句话，他将剑鞘里的宝剑拔了出来，剑尖对准自己的师姐，“你会阻止我吗？”
“所以。”少妇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不会放过她对吗？”
“你错了。”无虚眼角泛起了泪光，不过那泪水没又留下来就被他生生的忍住了，“他去帝都，是为了素锦，他后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女人……。”
“那也包括你吗？”少妇突然大怒道，“你别忘了，他最后选择，是为了谁，如果不是你，他根本就不会去帝都……”
“清穆？”无虚也喃喃着这个名字，崇敬之情油然而生，“他是我们的大师兄，我从小一起长大，他死了，你们却可以继续逍遥自在，能为他报仇的人，只有我，伤害他的人，都该死。”
“清穆。”少妇带着崇敬之情吐出那个人的名字，然后看向他，“你为了清穆可以背弃师门吗？”
“哦”无虚淡然的声音响起，“那师姐说说，是为了什么。”
“我来做什么，你应该知道。”那少妇嘴角挂起笑容，“你做了一切为了什么，我也知道。”
终于让元秀下了山，他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天际，目光移到自己的师姐身上，“师姐，你今日来该不会真的是来找我打架的吧。”
＊＊＊
无虚只是笑了笑，并不答他的话，但他知道，他听在了心里。
不过此时，他看着两人事成水火，自己却没有能力去阻止，他神色暗了暗，提步走上前去，“无虚，你要小心。”在经过无虚的时候，他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他知道无虚的能力不容小觑，这样的关心实属多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总觉得这样的关心对他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他似乎能够猜到什么，可是他的内心深处不愿意往那一方面想……
这个人，为了什么，违背师门，踏进朝堂纷争。
他们都知道那件事情，是什么事，元秀听到他答应了，先是高兴，随即有隐隐有些担忧。
无虚似乎猜到了她不会反驳，所以他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他紧接着又说道，“陛下走吧，在这里还拖累我，那件事情，我答应你，三日之后，陛下在来商议吧。”
他这话是对着那少妇说的，可是那少妇听了这话却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
“却是不值得。”无虚并不客气，不过他话锋一转，道“不过，我要做的事情，可不希望有人挡路。”
“我并不是担心自己的安慰。”元秀解释道，“你为了我，与你的师姐闹翻，不值得。”
“不。”无虚摇摇头，道“我和师姐之间，本来就互相看不惯，陛下不必在意……陛下下山后自有人接应，他们能保陛下安全，请陛下放心。”
元秀看了看无虚，又看了看那少妇，担忧道，“是不是我给你惹了麻烦。”
“我喝了多少，有劳师姐关心”他伸手，将地面上的那把龙渊剑拔起，插入剑鞘，回身对着元秀道，“陛下先走吧，师姐不会在伤害你了。”
“你喝了多少。”少妇厌恶的看了他一眼，问道。
“师姐”无虚说着这话，身体晃了晃，才勉强站稳，“你怎么来了。”
“无虚，你终于出来了。”那少妇收回自己的长鞭，冷冷的侧开身子，不去看他。
此时他一身紫衣，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双颊微红，手中拿着一个巨大的酒坛，看来自己走后，他没有少喝。
随着这一声，一阵虚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元秀回声，正对上无虚那满不在乎的神色。
“哈哈哈。”天空之上，一道爽朗的笑容传来，“原来是客，师姐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客人呢。”
少妇在看到那把剑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又嘿嘿的笑起来，“龙渊剑，无虚你既然来，又何必躲躲藏藏，不敢出来见我。”
那是一把宝剑，剑身金黄，锋利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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