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喝下热姜汤的傅夙华,身体还是不适,也不可能那么快就痊愈,与丰巧巧和傅兴民见面后,自己拐瘸地走回房间。这样地走到底也是带来了不便,在长廊上,傅夙华还是需要拄着墙才敢向前走,一放手就可能瘫倒在长廊里了。
傅夙华的房间倒也不是很华丽,一张红木床,一个圆桌子几把圆凳,一个西式书桌这是傅兴民在他回来之前买的,然后摆放着书柜衣柜等中西结合,也是不赖。
回信也是有,放在了圆桌上。傅夙华进来了,望着桌子,正好也要处理这些信封。他坐回了圆凳,杵在桌面上,拆了信,一封一封看,总共有五封信,动作不是很利索,刀割处留了几处角,直到最后一封,惊喜才在其中。一座名叫“上海联合国立大学”的信封,聘请傅夙华做西方哲学系的教授。这让傅夙华欣喜若狂,本来只是打算求个教师或者图书馆管理做,没想到有聘请教授的,今天最大的开心事莫过于这张信封了。不过他倒仔细看了看,没有投过的简历的学校,这就有点奇怪了。又瞄到了地址,说起来也不是很远,离泗辉镇不远,他倒是安心。
最后,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和尊敬对方,他写了一封同意内容的感谢信,准备托阿福寄去那个上海联大。
傅夙华文绉绉地挤出三千左右字插进信封,封口了,自己觉得累了,也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休息了一会儿。风寒倒是退了许多,能走路,腰板也硬了。拽起回信与要寄出去的信,来中堂间找了父亲,跟他说这个大喜事,也让父亲不用多操心。
“你不好好休息,出来干甚么?”傅兴民道。
“父亲,我跟你说件事儿,我刚拆信件,有一座大学聘我当教授,你说神奇不神奇?莫大的喜事儿啊!名字叫什么‘上海联合国立大学’的,虽然没听说过,名字倒也可以看得出来很出名!”
傅夙华把回信递给了傅兴民。傅兴民展开了信纸,读了一遍又一遍。而丰巧巧早在房间里收拾明天去学校的物品。
“嗯…。。不错,不过你这身子现在和明天还去不得,留个一两天把身子补下来,物品之类的换洗衣服也准备准备,过个四五天吧再去。”傅兴民又说道:“你得给他回封信。”他把回信折回了原样放进信封跟傅夙华谈了起来。
“这个早已准备好了,我也不是那种不识大体的人,哪里会不懂得这些礼节,你放心好了。”
“你写的信?我看看。”傅兴民向他招了手示意。
他从西装裤袋里掏出一封黄皮信封的邮信,从里面倒了一张纸给了傅兴民。
“嗯…。。这些得还行,有礼貌,就是了,不然给人看闲眼,你要懂。”傅兴民又道:“等王之文回来教他明天给你置办写日常品和棉袄之类的保暖品,你好生准备和养病就是了。晚上呢,你如果病情好点,可以出来一起吃些食物,不碍事的。”
“好的,我知道了。”傅夙华说道。
“你这学校名字眼熟。嗯…。没错,巧巧正好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
“巧巧吗?那再好不过了,一个女人家要独自做火车,现在她身旁有个我,就有了照应和陪伴,这下父亲不会担心了吧。”
“你说的也是没错,这样最好,火车那玩意儿,还没马车好使,人那么多,出个事多么不好啊,你们小心便是了!”傅兴民说道
傅兴民的话刚落,王之文与两三个下人提着大袋子,晃悠晃悠的走进府里。到庭院,她放下那些个东西,吩咐下人拿去厨房或者房间,自己要去与傅兴民请个安。
要说这王之文,真的算是贤妻良母了,良母还不算如果有的话那肯定也是。今天府里的上上下下厨房打扫都是她来组织她来做,忙里忙外出了一身的冷汗。中午那顿桌席他做得一点也不赖,味道可口,有什么理由不要这种女人呢?现在回来,买了许多菜,晚饭估计也是她操办。王之文入府第一天就做的这些事,说苦也不苦,事情多但有些比轻活还轻,这煮饭的事也是把把的事,这些都得她兼顾,真的是贤惠的啊!
“你去休息吧,这忙里忙外大半天了,该累了就去休息,吩咐下人去做,有时候不用太多去做就行了!”傅兴民没等王之文开口,自己先抢了话与他说。
傅夙华转过头去看王之文,才发现他也出去了大半天。
“爹爹,这家务事儿外人做也是不放心,这厨房要不顾着还不把爹爹毒死,加上今天喜事连连,我这刚入府的媳妇做这些事儿也是应该的。”
傅夙华向王之文招收教她随便寻个椅子坐下休息,傅夙华准备跟王之文说这教授聘请的事儿。
“那个王之文,我与你说一事,早上收到一封上海联大的回信,聘请我去做哲学系教授,你这些日子好生照顾父亲,然后明天也帮我买写日常品,我等个三四天便要去。你好好帮我准备准备。”
“没错,这幸好夙华找到了稳工作,不然回国到变成了一无业游民,也不好向外的交代。”傅兴民说道。
王之文没想到傅夙华的速度那么快,已经找到了教书的工作,本想这几天用自己去感化傅夙华的思想,好让他这偏激的思想或者态度转变,但晚上这事看来,他没有什么希望可言了。
“哦,好吧,好吧。那我知道了,明天就去,明天下午就去。”王之文说道。
“就这样把,你要是在要准备晚饭我也不拦你了,你要去便去了,好生煮,晚上还要加一碗筷便是了。”傅兴民又说道,“你还没见过丰巧巧吧,等晚上给你介绍介绍,你的义妹。”
“好,我这就去准备了,我先告退了。等下见。”王之文向两人招收示意,自己向厨房里走。
“你看这王之文贤惠不贤惠,多善解人意,我看这是最好的媳妇了,你要珍惜才是啊!”等王之文没了人影,跟傅夙华说了起来。
傅夙华倒是不以为然,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喜欢王之文,他觉得她不适合自己,他也没有应父亲的话,手中只顾着茶杯往嘴里的送。傅兴民也不管了,就这样跳过。
“你与傅夙人出去逛,怎么你自己回来,夙人人呢?”傅兴民说道。
“他正好有事且跟我一起出去,逛了一圈子,我先回来,他去做他的事了,估计要回来了吧。“
与傅夙华在蓬莱街分开后,夙人是到了一家旅馆做事儿,也没人知道是甚么事,他自己知道,况且他也不告诉人别人。场面倒像是会议,时间不长不短,几个人加几个人一起严肃讨论,时不时写一写东西,这夙人从公文皮包始终抽出些甚么东西,或者放那几件纸,包鼓鼓的,似乎也放了其他的东西。
会议完了,人逐渐散了,拼成的圆长桌恢复了原样,一一被拆解放回了原处。除夙人外,其他人似乎有什么急事,慌忙地离开,不留一丝痕迹不留一句话语,各奔了各方。外面确实是冷,夙人困在了旅馆,想动动也只能在旅馆内,外面何尝不想出去?预先被准备好的西装厚风衣从公文皮包里拿出来,这包也是大只是厚能放许多物品,风衣套上去身子热乎了,不怕什么寒冷,走出去。头发被吹成大背头,眼镜沾满了飞的灰尘难走动,风那么的大。
实在走不下去,在附近寻了一辆拉力车,停下来,车夫不断搓手生热,夙人往里做。
“那个帮我带到傅府,谢谢。”傅夙人从口袋掏了一两张法币递给车夫,车夫把钱拽袋里后,托起了臂杆出发。
“好叻。”这么大的天拉车也是难为车夫了。
那车里面虽然是冷,不过这前面有个布屏障遮住,还怕什么冷风,这车夫也是火热起来,冒着冷汗,舒服。
过得不快,拉力车停在傅府门外,傅夙人拿起公文皮包往里走。刚进门,就觉得这傅府早上与晚上的差别那么大,看是被打扫过一遍。也看到了父亲正与哥哥谈话,厨院里正散出黑烟。晚上的时间快吃饭,他肚子也饿了,回来当然也是问一问父亲。
“我回来了。”傅夙人挎公文皮包走到跟前,在中堂间与父亲说了个通。
傅兴民与傅夙华还在闲聊,没在意外面何事何人,夙人说的一句才发现夙人回来了。
“回来便好,晚上接近晚饭了,稍微准备下,等下一起吃。”傅兴民又说道:“忘了跟你说,你一有空,跟傅夙华在一起,他被学校聘用,过几天便去职,你刚好停一个月,跟他散散心聊聊旧事。”
傅夙华本要开口说了什么,又被夙人抢了去。
“这被聘请是好事啊,这一个月来我也没什么事,陪陪家人应该的,你放心就好。”
夙华没话了,倒也不说了,想拒绝也没了那种想法,随他便是,自己又没损失,只是这弟弟刚回来舟车劳顿,怎么又劳烦他,没说什么,随他。
傅夙人把公文皮包和大衣放了旁边一排椅子。阿福走来,叫傅兴民与兄弟两吃饭。王之文煮好便上,满汉全席全摆在那,一看就有食欲,香得不得了。阿福叫了三个又去叫了丰巧巧。丰巧巧正好也是收拾好了,要出去,阿福就来了。丰巧巧并不急只是累,懒散地走,不顾及什么。
到了席边,丰巧巧有点呆,除了傅兴民与刚刚认识的傅夙华外,这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便不知道是谁了。没去问,去洗了个手,又过来,在傅兴民旁边坐。
“夙人,还没见过你的义妹吧,我与你多次写过她,在书信上。”傅兴民道。
王之文把最后一道菜上齐咯,拿了副自己用的碗筷,也坐了下来。除了傅民真,这才是大团圆了。
“哦哦,丰巧巧是吧,我还记得,今天见过了就好,以后多多互相照应了。”傅夙人等了王之文坐下,这才应了父亲的话。
丰巧巧没说什么,眼睛歪向傅兴民那边,沉默。这饭席也算是排场不小,即可聊天聊地也没有马上被解决完。庆祝了夙人回家,庆祝了夙华娶亲与被聘请,其乐融融。
“什么,哥哥是读上海联大吗?”丰巧巧听了片刻才反应了过来。
“没错,早上来的回信,聘请我去当西方哲学系教授,我想既然来了信那就不应该回绝了,我已经托阿福给寄出去感谢信了。”
“那你以后要去学校记得带我。”丰巧巧说道。
刚说出口的话就像刚泼出去的水,引起了傅兴民与兄弟两个的笑。有点讥讽。丰巧巧还是有点小家子气,不成熟。不过带出去倒也是对,就像傅兴民说的火车哪里比得上马车呢?
饭后,丰巧巧一直找傅夙华说上海联大如何好如何好,然后有什么人什么事儿。傅夙华被他这么一吵精神涨了许多,风寒还有些,基本是退了。王之文呢,还在懊恼刚进府没几天,就要分离,而且他又那么讨厌,没办法,自己也只能做好媳妇了。
丰巧巧是明天去的学校,傅夙华没同路,没有瓜葛。傅夙华就没去关心,自己准备了教案上阵。正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而且他还要好好地感谢这上海联大,一来他可以摆脱“无业游民”,二来他可以少见父亲,三来就是王之文了。竟然现在没办法离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冷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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