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不足以让人类自我毁灭,但让一部分鼠目寸光的人不问因果就把一些危险的东西卖给一个足以让人类毁灭的家伙,金钱却是绝对可以完成任务的。
宁萧背着一个十分普通的单肩包,穿着一件在深秋十分常见的加厚型卫衣,耳朵里塞着耳机,就跟一个普通人那样排队进入地铁。
春城的地铁建造起步虽晚,但发展十分迅速,在得到国家个市政府的全力支持下,仅仅几年间就发展到了一个很可观的规模,虽然还无法与帝都魔都这样的巨型城市下蜘蛛网般的轨道交通相比,但也初具规模。
跟其他地铁建造较晚的城市一样,春城的地铁拥有着崭新且高端的设备和配套设施,其中自然也包括越来越被普通市民重视的安检系统。
“没有人能从春城地铁安检员的眼皮子底下把任何危险品带到地铁里,包括一把没开锋瑞士军刀”
OK,上面这句俗语很烂,不过已经能证明春城地铁安检的严格——大概也就比帝都机场稍微松一些吧。
宁萧在包裹安检仪器前脱下自己的双肩包,很随意的放了进去,而自己也慢步走到随身物品探测器前,张开双臂配合安检员的扫描。
安检员看似随意地拿着棍型探测器在宁萧身前身后各扫了一遍,然后就放行了。宁萧也很自然地拿回自己的双肩包,用交通卡进入了地铁站。
坐着扶梯下到候车月台,宁萧两只眼睛很诡异的向两边扫了一下,然后走向左边月台,静静等待。
很快,地铁入站。
由于正直工作日下午,此时坐车的人并不多,但也已经没有座位。宁萧上车之后没有停留,而是往车头走,很快就来到了第一节车厢处。
很奇怪的是,在这第一节车厢的第一排座椅上还有一个空位,更奇怪的是坐在那一排的乘客全都双手抱胸,低着头,似乎都睡着了。而有几个乘客明明看到有座位也没有坐上去,只是在一边拉着扶手站立。
宁萧没有犹豫,直接坐到了那个座位上。他把双肩包放在身前,然后从里面拿出来两根……弹簧。
此时,车再次启动,驶向下一个车站。
也在此时,坐在宁萧身边和宁萧对面一共11个人纷纷开始把手伸进自己的口袋或包里,从外面掏一些看似是金属的奇怪小零件。
如同在工厂流水车间一般,那些人鼓捣了一会自己手中的小零件后就交给身边的人,再由那人把两个或零件组合在一起,组成一个大一些的零件之后,再交给下一个人。
整个过程,所有人一言不发,手上动作十分利落,看上去诡异非常。
有的乘客显然以为这是一群快闪族在搞什么新的行为艺术,马上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开始拍照录像,这样的行为吸引了乘客的目光。
很快,两个大家伙递到了宁萧面前。宁萧没有那么接东西,而是从背包里取出那张血红色的鸟喙面具带在了自己脸上。
“喔喔,要开始跳舞了吗!”一个乘客兴奋地举起手机,对准了宁萧的脸——他并不知道,那张鸟喙面具原本是淡绿色的,而在宁萧离开一家银行后,才变成了现在的血红色。
宁萧终于接过由11人拼成的两个大零件,然后十分顺手地把弹簧塞进了某个部位。紧接着,他站了起来,扭了扭脖子:“说实话,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砰
是的,枪响,在这个大多数人没有听过枪响的时代,这个代表着极度危险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不过这次它响得太过突然,突然地让大部分人反应不过来。
那个曾经高举手机的乘客愣愣地看着自己掉在地上的手机和一截手臂,又看了看自己胸口的血窟窿,足足5秒后,惨叫声才响起来。
“虽然是落后的武器,但却能让落后的人类更害怕啊!”宁萧右手拿着一柄外形十分粗糙,看上去像是被锯短了的猎枪,吹了吹枪口的硝烟,左手则握着另一把更小的,更接近于手枪的东西。
“啊!”
尖叫,只有尖叫声,人类的尖叫声!
看到这一幕的人们在脑子里还没有转过弯来,就已经尖叫着往后面的车厢跑——他们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戴着奇怪面具的表态会拿着两把可以杀掉无数人的武器出现在原本应该是严防死守的公共轨道交通之类,也无法理解为什么这种在天朝千年男的一遇的破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更无法理解眼前这个变态到底想干什么
但——这并不妨碍这群人类尖叫着四散奔逃。就好像一只狼冲入羊群,羊群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下一个会被吃,但一定会惊恐地逃跑,直到自己脱力或被吃掉。
“啊,多美好的音乐啊,跳起来吧!哈哈哈!”宁萧双手持枪垂下,而他的脚则开始按照一定规律在地面上踩起来并踩出声音。
渐渐地,宁萧不再满足于踩地,而是跳起了奇怪的舞步——如果那真的算是舞步的话。
“别走嘛!我一个人多无聊啊!”宁萧见所有人都在尝试原理自己,没有任何犹豫抬手就是一枪。
宁萧没有接受过射击训练,他的水平也仅仅是在用这种被改造枪时不怎么受后坐力影响罢了,所以他的这一枪没有打到任何人,但却把地铁一扇窗户的玻璃给打碎了。
碎玻璃四散在车厢内,划破了乘客们的皮肤,鲜血还是像宁萧所希望的那样溅了出来,为这个车厢染上了第二片红色。
宁萧把猎枪交给了身后的那个人。那个人接过枪,不知从哪里掏出两颗圆柱形子弹,塞进了猎枪中,又交回了宁萧手里——跟刚才组装枪械时一样,整个过程中那人一言不发。
“一起跳舞吧!”宁萧欢快地张开了双臂,脚下的幅度也再次加大。这好像是一种暗示,那些帮助宁萧组装枪械的11人中,除了此时跟在宁萧身后的2个,其他人都以十分缓慢的速度走向第一节车厢的尽头——列车驾驶员所在之地。
啪啪砰……
驾驶室那扇看上去很结实的门被9个丧尸一般的人拼命敲打着,他们用自己的手掌手臂肩膀膝盖甚至脑袋攻击门,就算砸出鲜血也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此时坐在驾驶室内的列车驾驶员早已从监控摄像机上看到了第一节车厢里所发生的一切,他的脑子已然是一片空白,除了按下警报按钮外,他什么也做不了,可以想像的是,若不是这车还在高速前进,他一定会是第一个逃离的人。
“喔喔!终于有第一个和我一起跳的人啦!来吧!兴奋起来!这可是你们这群人这辈子唯一一次上电视的机会啊!虽然不是活着……哈哈哈!”宁萧的笑声和疯狂话语竟生生压过由于玻璃破碎而传进车厢的噪音。
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人会和宁萧一起跳舞?自然是有的,虽然没有人清楚,那个到底还是不是人。
被宁萧用枪打断手臂和击穿胸口的那个乘客,此时竟幽幽站了起来,然后试图跟上宁萧那让人作呕的舞步。当然,这并不容易。
“可惜啊!你跳的太差啦!”宁萧十分失望地摇了摇头,继续前进,同时,他手里那把“手枪”也开火了。
突突突
一把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乱七八糟零件组成的“手枪”竟然发出了突然突击步枪一般的声音!它射出的东西似乎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子弹,而更像是极小的铆钉一样的东西。
但这并不能影响他的杀伤力!一个弹夹打光,已经有数个乘客倒地虽然他们受的伤并不严重,但在恐惧的影响下,已经足够让他们在地上爬好一会了。
有人经常会鄙视那些恐怖片导演和编剧,都认为大部分恐怖片中主角们的行为太过白痴,完全不像一个正常人的行为,面对杀人恶魔或是鬼魂时连最基本的逃跑都做不到,只会坐以待毙。诚然,这的确是剧情需要,但当一个人面临可以危急自己生命的未知物体时,也许大部分人都会变成自己所鄙视的那种人。
倒在地上的乘客们在尝试离宁萧远一些的几秒钟后,全部停止了动作。又过了几秒,这些乘客再次站起来,低着头,开始跳那种意义不明的舞蹈。
“哈哈!真好看!大家一起来派对!哈哈!”宁萧稍稍瞄准,用猎枪再次放倒了一些乘客:“一起来啊!很好玩的!一起啊!”
“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枪的声音震耳欲聋,虽然惊叫声让人胆寒,但依然有坐在靠后车厢的不明真相的群众试图往前走。
人类的好奇心绝对是一种能让宁萧也感到恐怖的东西。
见识到地狱的乘客想往后,好奇心旺盛的笨蛋想往前,就在第三节车厢中,两波人拥挤在了一起,陷入一片混乱之中的人们,开始互相伤害。
“哥们儿,前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一个高大的男子用自己粗犷的嗓音询问着一脸惊恐的人。
“杀,杀人啦!救命啊!让开啊!给我让开啊!”情急之下,人类身体里的某个开关被打开!那个看上去十分瘦弱的女乘客竟然一拳打在高大男子的脸上。
“****!你他妈是****吗!”高大男人被这一拳打出了火,回手就是一巴掌,巨大的力道将那女乘客打得嘴角出血。
“啊,杀人啦!”的乘客开始陷入一种疯狂的境界,他们的脑海中似乎都有着一个念头:那个拿枪的疯子我对付不了,眼前的人墙我一定能穿过去的,一定能!
面对着宁萧,人类的恐惧及愚昧开始了互相残杀,就在这个小小的车厢里。
“哈哈,比舞还好看哟!好玩哟!加我一个吧!”宁萧把枪扔给身后的两个同伙,飞奔向第三车厢。
“住手!”
人类是脆弱且无助的,他们往往会在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时依靠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而当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真的出现时,他们又选择无视他。
一个人,硬生生挤开人群,走到了宁萧的面前。
宁萧认识眼前这个人,也认识他心中的东西——恐惧。那是面对未知的恐惧,也就是说,这个挡在自己身前的人,怕自己怕到要死。
“有趣!”宁萧的“趣”字还没出口,一声枪响,他身后的那个同伙开枪了,目标自然是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
子弹没有打偏,但也没有在那个男人的身上或是衣物上留下任何痕迹。
那张隐藏在卫衣兜帽下的脸,的确充满了恐惧与慌张,但拥有着这样表情的人,四肢和身体却没有丝毫的颤抖。
“无论你是谁,停止这种作为,给我去警察局自首!”
“给我去警察局自首,而不是跟我去警察局自首呢,真是有趣的措辞。”宁萧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面具:“不过无所谓,今天我是舞蹈家,一起跳舞吧!”
宁萧兴奋不已,似乎忘记了今天他到这里来的目的。只见他双膝微微一曲,身子已经冲向兜帽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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