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很多聪明的人,也有很多自以为聪明的人。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而自以为聪明的人,往往会把别人想的太简单,只会想着怎样算计别人,到最后,总是人算不如天算,所谓的聪明反而会被所谓的聪明误倒!——寒语
花无意根本没想到自己挑中的竟是位煞星,色眯眯地盯着凤子高耸的胸部,嘴里说道:“不知道姑娘芳名是?”
凤子似乎对这种色狼目光早已习惯,捂着嘴轻笑道:“奴家姓凤,不知花公子想比什么?”
花无意笑嘻嘻道:“刀枪无眼,只怕会伤着凤姑娘,咱俩就比比拳脚如何?”
凤子娇笑道:“哎呦,奴家的粉拳怎比得过花公子的铁拳啊?公子明摆着要占奴家便宜……”嘴一撅,一副撒娇的模样实在叫人心痒痒。
花无意一双眼珠子都快掉地下,想都没想就道:“那凤姑娘说比什么?”
凤子低头害羞着笑道:“奴家只会使使鞭子啦……”
花无意一听“鞭子”两字,心想:莫非这小妞经常玩**之类的施虐游戏?巧的是这花花公子平日里最喜欢这类变态游戏,当即心血澎湃,长笑道:“既然凤姑娘喜欢,就比兵器好了!”
卫升看见场中情景,不禁眉头一皱,对旁边的水桓璞低声道:“这丫头有点不对劲,梅四手下岂有这种轻薄女子?她似乎在故意误导花公子……”
水桓璞朝梅四看了看,发现这老头坐在石凳上居然毫不理会场中之事,仿佛发生任何事都与他无关,又似乎是对这凤子极为放心,任其发挥。水桓璞低声道:“要不要我去提醒花公子?”
卫升却摇摇头,嘴边露出一丝冷笑道:“这小子虽好色,但一身武功却是出自名师,那丫头若是知道他师傅是谁,估计肯定会后悔莫及!”
花无意走到那兵器架前,挑了把五尺长的苗刀。司马无畏见他居然挑中苗刀,眉头突然一扬,眼里有一丝惊讶神色。
这苗刀并非因是苗族人使用而得名,却是因为刀身修长形似禾苗。此刀起源于西汉的环首刀,融合了日本刀的特点,刀身三尺八寸,刀柄却长一尺二寸,综合刀枪两种兵器的特点,既能当枪使,也能当刀用,既可单手握把,又可双手执柄,临敌运用时,辗转连击疾速凌历,身摧刀往,刀随人转,势如破竹,杀伤威力委实极大。
凤子见花无意居然挑中苗刀,眼里闪过一丝讶意,右手一挥,一道淡如尘土的灰影从她手腕上扬起,如蛟龙飞天,“啪”地在空中打了个响亮的鞭炮,等那灰影落到地上,大家才看清这竟是根几近透明的长鞭,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只有阳光照耀到鞭上,才能隐隐约约看见鞭影。
这种几乎无形的长鞭肉眼很难看清,更不要说在急速挥击之后,更是难以追寻它的踪影,实在叫人防不胜防。花无意望着那鞭子,半响才叹了口气道:“凤姑娘,你这长鞭可非凡品,说到底,我用这把苗刀实在吃亏……”
凤子媚笑道:“奴家自幼体弱,不能使重物,师傅心疼我才把这根天蚕银丝鞭给了我,这才避免了那些色狼骚扰……花公子难道要与奴家计较这些?”
花无意叹了口气微微摇摇头,缓缓抽出手中苗刀,刀声修长精亮,一泓流水在刀身上流动,竟似赋予了长刀活力一般。花无意望向刀锋,轻叹道:“好刀!好刀!”
梅四冷笑道:“我梅四用的东西怎会差?刀虽是好刀,只可惜人非正品。”
花无意仿佛没听到梅四的话,微仰着头望着刀锋,徐徐挥刀划下身体右侧,刀尖点地,目视对面凤子。郁寒心中突然一动,他突然发现这个花无意整个人似乎都起了变化,就仿佛换了个人似的,方才还是见色即迷的登徒子,此刻竟是锋芒逼人的刀客。
花无意以刀点地,无形中已将地势之力与自己身体沟通,他运用大地之力挟加在苗刀之锋上,竟达到刀即是人,人即是刀,人持刀锋,地承刀势的境界!
郁寒微微点头道:“难怪这小子要选如此之长的苗刀,看不出这小子功力不浅啊……”
司马无畏笑道:“你是为小五担心吗?”
郁寒淡淡一笑道:“你师傅都不担心,****这份闲心干嘛?”
司马无畏微微一笑,他刚开始笑得时候,花无意已开始出刀!
这一刀竟是奇快无比,刚刚还站在原地不动的花无意竟以一种急速灵活的步法飞快扑向凤子,手中苗刀一闪,以一种罕见的撩刀式自下向上反手斜斜削去,刀法之阴狠,刀速之飞快,竟是要一刀将花无意削成两半!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长而强锋芒毕露,短而诡,暗藏杀机。但长短兵器都有自己弱点,长鞭也是如此。这种武器范围极广,威力极强,而且变化莫测,难以捉摸。但长鞭最忌敌人近身攻击,一旦被敌手贴身缠住,必将危险万分!俗话说的鞭长莫及,就是这个道理。
花无意深知这个道理,苗刀虽长,却远远不及长鞭,若是在外围和鞭子相搏委实愚蠢之极!所以一开始就快速靠近凤子,以己之长,攻其之短!
他自以为这法子用的极为正确,却万万没想到,凤子这条鞭子和寻常的鞭子大不一样,若是花无意面对的是一般鞭子,这方法或许能够奏效,只可惜他面对的是天蚕银丝鞭。
梅四送给自己徒弟的兵器都不是凡物!天蚕银丝鞭的主料是产自天山绝顶一种奇异怪蚕吐的丝,然后加入金铜钨等金属元素,在逍遥派独家持拥的三味火炉里炼制七七四十九天,最后还用上了现代高科技隐形技术。此鞭不但可钢可柔,而且坚硬无比,若是运上内家真气,就连张三那把鸣鸿刀也未必能斩断!
凤子杏眼微眯,手腕一抖,一道模糊的影子翻滚着倒卷回来,一圈接一圈如湖面涟漪般散开,灰影如电,竟是比花无意快刀后发先至,团团将他围住!
花无意脚步灵活,脚踏九宫之位,厉喝一声,刚才那一刀去势竟是丝毫不变,刀尖在地上划出一溜火星,“嗤”的一声,刀锋破空而出,反手撩刀而出!
“噗”的一声,好像硬物击在布料之上的声音,苗刀刀锋和鞭子相击,却是斩不断那鞭子,那灰色的涟漪只是稍稍一涨,却没有丝毫停滞,依旧朝花无意圈来。
花无意见砍不断鞭子,也不见怪,他早知道这鞭子不同寻常,口中一声长啸,如虎啸山林,双手持刀柄飞快朝四周连劈七八刀,竟是一刀快过一刀,一刀比一刀猛,仿佛一身有无穷的力量!
司马无畏盯着花无意的步法,越看眉头越皱,突然眼睛一亮,沉声道:“这小子使的是苍昊狂刀!”
张三酷爱刀法,自从学了玄鸣斩后,对其他刀法皆是感兴趣,问道:“苍昊狂刀?这是什么门派的刀法?”
和凤子一起来的那个瘦小精干男子此时缓缓道:“苍昊狂刀不属于任何门派,它是一个人自创的!此人叫弓虽强,太一师伯曾将此人列入当世五大刀客之一!”
司马无畏皱眉道:“三十前此人和太一师伯交手后重伤而逃,听说后来不治而亡,难道还没死?”
瘦小精干男子却只是转头望向郁寒,郁寒苦笑道:“老七你莫要看我,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唉,我那师傅,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只要不是罪不当死,他是不会下死手的!”
却听梅四一声长笑道:“好好好!弓虽强这老小子命可真硬!不但没死,还教出一个好徒弟来!……苍昊狂刀,借天之势,托地之力,嘿嘿,若是天地都不在了,到哪里去续力?”
卫升冷冷道:“观棋不语真君子……梅四爷,你的话也太多了吧?”
梅四嘿嘿笑道:“你以为我是在帮自己徒弟?你也太小看我了!三招之内,看她怎么收拾这小子!”
卫升大惊失色道:“这女子是你徒弟?”他看着场中翻滚的鞭影,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不禁惊叫道:“花公子,小心!这女子是梅四的徒弟蝎尾鞭煞!”
梅四冷哼一声,冷笑道:“你倒是真君子,开口就帮自己人!”
花无意耳边听见卫升大叫,心里却是叫苦连天,只因他发现凤子的长鞭一圈圈向他涌来,竟暗藏着一种奇妙的阵法,居然渐渐隔断他与天地之间的联系。
他这门刀法其实甚是神奇,可以说开创出武学一个新的境界,借天地之势力为自己所用,这样一来所使力量几乎无穷无尽。当年创出这门刀法的弓虽强实在是个不世出的天才,就凭此刀法几乎打遍天下无敌手,只可惜狂傲的他最后遇到逍遥派的太一散人,结果输得一败涂地,几乎丧命!
花无意凭家族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拜入弓虽强门下习得此刀法,自出师以来从未一败,就是因为这天地之势力实在浩大无穷,若是对手无法破去苍昊狂刀所依仗之根本,就根本无法破去刀法!
只可惜凤子鞭法所藏的阵法偏偏正好就是苍昊狂刀的克星!
花无意挥刀的力气越来越不支,他虽然头顶苍天,脚踏大地,却已经感觉不到天地的存在,那灰色的鞭影就像蚕丝一般渐渐将他茧困住,整个人内力消耗过度,不但渐感疲乏,甚至仿佛感觉自己被困在另一个空间里,已分不清东西南北,整个天空在眼里竟似灰暗下来!
就在他头晕眼花,浑身酸汗之时,凤子手里长鞭梢头突然高高扬起,就如蝎子的尾巴挂在半空,顶端突然闪出一线肉眼几乎难以辨别的红芒!
卫升一见大惊失色,瞪大眼睛大声呼叫道:“不要……鞭下留情!”
只可惜已经太晚!那红芒就像蝎尾蜇人一般闪电一吐即缩回,正中花无意的太阳穴!
其实凤子这根天蚕银丝鞭还有个不好听却很吓人的别名,叫做蝎尾鞭!鞭子顶端暗藏一根奇毒无比的钢针,中者无药可救!三十年前阎王牌局上,她凭此鞭创下连杀四十一人的记录,“蝎尾鞭煞”的名号就此而来,凤子也凭此战一举成名,成为江湖上人人避之三尺的煞星!
可笑花无意还以为这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却不知道凤子深受梅四宠爱,为她传授道家养生驻颜术,虽已是五十多的年龄,看上去依旧如小姑娘一般俏丽!
这一针刺中花无意,他整个人像触电一般一颤,旋即僵硬不动,手中苗刀“咣当”一声掉在花岗石地板上,然后“啪哒”竟如石头一般僵倒在地,显然倒地之前就已死去!
于是,花无意很幸运地成为本届阎王牌局死去的第一人!
郁寒望着卫升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叹息道:“卫老头,本来凤师姐也不想杀花公子的,但是你实在不应该喊出那句:不要鞭下留情!唉!既然你有要求嘛,凤师姐只好照办了!你瞧!多给面子……”
刚才卫升喊出那句话的意思本就是让凤子不要杀卫升,只因他知道花无意一死,北京花家肯定会抓狂。虽然花无意在家族中地位没有京城四少花千叶那般重要,但也算是花家年轻一代的杰出人才,这次卫升带花无意出京,虽说是因为花家和水家联手的关系,但他毕竟是领头人,花无意一死,多多少少会受到牵连。
郁寒断章取义的一番话,惹得身边几人乐得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小子实在太阴险,轻巧的一句话,就将花无意死亡责任推到卫升身上。
卫升气得下颚半尺白胡子不停颤抖,指着郁寒怒道:“你……你不要栽赃陷害!”
凤子收回长鞭缠回手腕上,娇笑道:“卫老头,这就是你不对了!我和这花公子一见钟情,怎会舍得杀他呢?我原本就想教训他一下,你一句不要鞭下留情,我只好照办了,可怪不得我哦!”
凤子说得一本正经,可把郁寒等人乐坏了,都异口同声说是卫升指使凤子杀花无意的,只把卫升气得胡子翘得老高,水桓璞脸气得刷白。
梅四轻哼一声,缓缓道:“卫升,人就是我徒弟杀的!杀就杀了,何须多言!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哼!死一个人而已,当年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我梅四何曾赖过?花四海若要报仇,让他到天都来找我!”
听见梅四这么一说,凤子几人才安静下来,三十年前的阎王牌局上死的人不计其数,梅四居然将死亡的人名编成一个册子公之于世,这就是闻名于世的阎王薄来历。梅四丝毫不怕死在他手上的人的亲朋好友来报仇,只因他委实有这个实力,杀就杀了,何须多言!这就是他的名言!
梅四冷冷望着卫升道:“一个了!卫升,下一个是谁?”这声音冰冷冷的,没有丝毫表情,隐约带着一种魔力,竟真的好似阎王点名一样。
水桓璞刚才是脸气得刷白,现在却是吓得刷白,眼巴巴地望着卫升,只希望不要让自己先上场,对面这几个小子看上去个个都是煞星,杀起人来跟切西瓜没什么区别,只可惜他听到卫升说道:“水老弟,你去吧……”
这“你去吧”三个字在水桓璞耳边听来跟“你去死吧”没什么分别,直把他吓得脚下发软,颤声道:“真……真要去?那……找谁?”
郁寒听得心里发笑,叹息道:“卫老头,你叫一个个去送死,怎么自己不先上呢?”
这话在水桓璞听来就像是上帝的怜悯,双眼望着卫升道:“要……要不,您……您老先请?”
梅四冷声道:“路是自己选的,卫升,你既然要按江湖规矩来,我就给你规矩!莫要以为你是太极的弟弟,我就不敢杀你!”
卫升心里一紧,知道自己一脚踢在铁板上,暗地里牙齿一咬,狠声道:“水老弟,你先退下……我刚才说比三局,又没说一定要我们三人自己上场……”
这话一出口,郁寒等人哄堂大笑,郁寒笑嘻嘻道:“卫老头,莫非你还带着第四个人?我们怎么看不见呢?”
卫升冷哼一声,道:“在街外面还有我的人,我可以叫他进来。”
司马无畏摇头道:“你这人真是无耻之极!叫人家送死,自己却在一旁看热闹。”
郁寒摇头叹息道:“花无意啊花无意,你死得真冤枉啊!早知道如此,你也可以去北京叫个人来帮你打,也不至于死得这么惨啊!偶弥陀佛,上帝真可怜你啊!”
他这边摇头晃脑地自言自语,旁边的人已经笑得忍不住弯下了腰,直把卫升的一张老脸气的通红,水桓璞讷讷道:“要是……要是这样也行,我……我也叫人来替我……”这话一出,郁寒这边的人笑得更厉害了!
梅四站起走到卫升面前,冷冷的目光盯着他看了很久,直把他看得抬不起头来,梅四冷笑道:“太极要知道自己有你这样的弟弟,只怕会亲手杀了你!……你心里打什么主意,以为我不知道?”他淡淡道:“你不过就是想让我和水家花家的仇结的更深更大,所以才会想出这个馊主意!你这种人,除了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还能干什么?”
他缓缓道:“我梅四做事,向来不会畏首畏尾,当年你哥哥太极要来找我麻烦,若不是我抽不开身,我岂能放过他?……你说街外面有你的人等着,不就是那个太极的徒弟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哼!你去问问他,当年他在这里吃的亏还不够吗?他还敢进来?”
卫升一惊,道:“你……他身上那一掌是你打的?”
梅四嗤笑道:“他有资格让我动手吗?”手一指,却是遥指司马无畏道:“当年他要硬闯这条街,是被我这徒弟三掌震了出去的!”
司马无畏笑道:“我道是谁,原来你找的帮手就是那个三只眼啊,手下败将而已,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他的武功有没有长进?”
梅四大手一挥,转身就朝门口走去,边走边缓缓道:“卫升,规矩是你提的,你若不上场也可以,却不能叫人来替,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留下你一只耳朵,放你两人走,就当给太极一个面子……”转眼人已走的不见踪影,却远远传来最后一句话:“司马,他若不答应,两个都杀了!”
郁寒摇着头叹道:“自古作茧自缚的人没有好下场,你这老头活了一大把年纪,难道还不明白?”
司马无畏笑吟吟瞧着呆若木人的卫升,笑道:“卫老头,请问你是要左耳呢,还是要右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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