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尹点头,随即扶着我说,“周小姐,您跟我来。”
我不想走,可这时候不走只能给他添麻烦,因为有记者马上问他。“陆总,您和这位小姐是什么关系”
“据说昨天您花钱压下了一条重大新闻,是您和这位小姐的绯闻吗”
我被小尹带走了,不由地回头看他被人群包围着。我的陆岩就是这么傲娇,即使这样为难的时刻,他仍然挺直了腰板。站在人群中央,鹤立鸡群,吐出又耀眼。眼泪不自觉地滑下,小尹为了开了车门,我赶紧低头,眼泪啪嗒地搭在鞋面上。
大约过了三五分钟,陆岩才挣脱人群回来,记者们穷追不舍,甚至有人要掰开车门不让他走。我一看,那人可不就是推到我在地的胖子么他冷森森地看着那个人,一把抓过他胸前的工作证,威胁地说,“我记住你了。”
陆岩警告人的时候,真的是冷森森的语气,那种感觉就像是站在隆冬的大学里,着身子,雪花一片一片地飞舞着落在身上,然后融化了,叫人止不住地颤抖,毛骨悚然。他
那胖子被他一看,吓得眼神颤了颤。支支吾吾地说,“我你想对我怎么样”
“你说呢”陆岩冷冽一笑,将他往外一送,他重心不稳。若不是身后有人撑着,已经倒在地上。
陆岩忽地钻进车子,小尹也快速上车,老赵立即发动车子,开离了工地。
上车后,陆岩立即抓起我的手,问我哪儿疼我脸上挂着泪花,疼得有点哭腔了。我说,“我左手被踩了一脚,疼”
他赶紧拿起我的手看,手背上已经淤青了一快,粗跟鞋印特别深,就那一块的血管已经肿了起来,陆岩看了,两只眼睛凝起火光,冷冷对老赵说,“先去医院”
说完,他对小尹说,“派人去查,这个记者是哪家报社的,给我往死里整”
小尹重重道,“是”
我连忙拉住陆岩说,“别,他可能也是无心的,现在公司的事情应接不暇,咱们先别节外生枝,我去医院看看就好,你别动气”
他那里肯听我的,冷着一张脸看着椅子靠背,周身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场,特别瘆人,一时间车里都没人敢说话。我偷偷撇了两眼陆岩的侧脸,嘴唇紧抿,怕是一张嘴就要吃人。
然后小尹电话响了,是保镖打来的,小尹嗯了两句,便问陆岩,“陆总,现在他们留在工地,还是先回公司”
陆岩想了想,郑重地说,“找两个人看着材料库,其他人先回去。”
小尹说,“是”
然后车子很快开到市医院,小尹帮我挂了急诊,结果医生说伤得有点严重,叫我拍个ct再说,陆岩脸沉得不行,恨不得把人撕了似地,偏偏这时候他电话响了,是秦海洋打来的。
我才知道,我电话没电了,秦海洋原本是给我打的,当时我拿着号坐在放射科门外椅子上,陆岩站起身去接电话,背对着我,我担忧地望着他肩膀,感觉又往下沉了沉。
他没说几句,就回来了,捏着电话冷冷地一句,“陈深的款子,没希望了。”
我登时心里咯噔一下,这下子好了,又一笔款子飞了
“你别陪着我了,小尹跟着我就好,你先回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一会儿我看完医生马上回去。”我说,“现在公司一锅粥,你得赶紧赶回去,我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放心,小尹陪着我就好。这一会还得等半小时才出报告,你别在这跟我耗时间”
陆岩盯着我的手思量了很久才决定要走,他命令我看完医生直接回家休息,还嘱咐小尹,一定要送我回家。
他走后,我立即给梁毅打了个电话,但是梁毅没接,我接着给他发短信问他工程的事儿是不是江明远背后搞的鬼,很久很久后他才回复我,笨。围沟序圾。
我又问他,江明远接下来想做什么
梁毅却回复我,你说呢
真是把我给气死了
等报告的时候,我给陈深去电话,他秘书接的,说陈深正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请我晚点再打。这么俗气的推辞,还用解释么我也是做秘书的,这样的话有时候我也说。
我冷冷道,“让陈深接电话,告诉他我是谁。”
陈深秘书说,“周秘书,陈总真的在开会,请您晚点再打来我,我现在不好打扰陈总。”
“我让你叫陈深听电话”我心里的火气一下子没忍住,蹿了起来,我一吼出声,走廊上的病人和家属全都惊讶地看着我,像看猴戏似地,小尹也被震了下子,安慰地说,“周小姐,您别激动,好好说。”
陈深秘书被我这么一吼,立即冷了语气,“周小姐,意思我已经转达了,您请便”
这么说完,她秘书直接把电话给我挂了,我忍不住再打过去,接起电话的却是乔奕,陈深的老婆。
但那时候我不知道是她,我语气有点急躁,“叫陈深听电话”
“哟,周若棠,这么着急找我老公干什么”乔奕嘲讽地说,“有什么话,告诉我也一样。”
我心里火大,可得忍着,我说,“乔小姐,我找陈总有事儿,麻烦您让他听一听电话,好吗我是陆氏地产的总裁秘书周若棠。”
乔奕哈哈大笑,声音全是埋汰和嘲讽,“我知道你是周若棠,陈深也知道,可周小姐,人要识趣,这陈深就坐在我身边抽烟呢,却让秘书接电话,意思不是很明确了么人要脸树要皮,这做人可不要没皮没脸,要挨打的。”她忽然停止笑,警告地说,“佩珊心不狠没弄死你,要是你落我手里,可是要死不活,明白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重复地说,“乔小姐,请让陈总听电话,我是陆氏地产的总裁秘书,我姓周。”
乔奕对着电话忽然就骂了出来,“我说你是不是犯贱呢都说了人不愿意接你电话,你畜生听不懂人话是吧周若棠见过犯贱的,可没见过你这么犯贱的,要点脸皮行不行”
然后陈深在一边低声说,“乔奕,别太过分了”
结果乔奕说,“我过分是你自己不接电话的,我帮你解决困难你不感谢我还怪我你这么心疼你自己怎么不接电话呢毛病”
陈深说,“你别无理取闹。”
然后两人就吵了起来,乔奕一直骂我贱人,骂我勾引他老公,诅咒我不得好死,说真的,要不是为了陆岩的融资,我真的恨不得掐死乔奕。我抹了抹眼角,把电话给卡断了。耳边还一直回荡着乔奕不堪入耳的谩骂。
小尹站在我身边,小声地安慰说,“周小姐,您别急,桥到船头自然直,您要相信陆总。”
我声音有些呜咽,“能不急吗”
陈深当初答应我的时候信誓旦旦的,这会儿出事儿了,他畏畏缩缩,明明在旁边却不听我的电话,这不是故意打脸吗我越想越心里过不去,他说过会站在陆岩这边的,可关键时候,却还是食言了。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秦海洋拍财务查了,陈深的第二笔款子根本没到,我没记错的话,那笔钱是五千万。我不禁想,陈深这么些天扣着这笔钱是为什么他是否早就预料到了陆岩公司会出事儿之前我去催款的时候,他一直旁敲侧击地提醒我,要是出了事儿,他的公司我可以去。这些可怕的联系拼凑在一起,真的太可怕倘若陈深知道陆岩公司要出事儿,是否是江明远在背后作怪当初陈深迟迟不肯签合同,也是受了江明远的压力。
我手心一直冒汗,如同走在钢丝上,心惊肉跳。
取报告的时候,恰巧碰见程思远,他来放射科拿东西,看见我坐在椅子上,特别奇怪,便来看看我,才知道我手掌受伤了,还满脸泪痕。
程思远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担忧,着急,还有疼惜,他捧着我的手看了看,我不好意思地抽回来,他问道,“怎么回事你身上怎么全是污泥”
我强颜欢笑,摇摇头说,“工地上除了点事儿,不小心被踩了一脚,手给伤了。”
程思远皱眉,然后一声喊我名字,说报告出来了,小尹立即上前去取了报告拿回来,我开口之前程思远先说,“我帮你看看。”
小尹立即把报告递给程思远,程思远看着,眉头蹙着说,“有点骨裂,这一脚也太厉害了吧”程思远站起身来,叫我跟着他走,他陪我去医生办公室。
去了办公室,医生果真说是骨裂了,但是不算严重,得这只手得暂停使用了,医生看程思远一直陪在我身边关心照顾,以为我是程思远什么人,便多嘴问了一句,“程医生,你女朋友”
程思远笑说,“不是,好朋友。”
那医生笑了笑,开玩笑说,“我看也不是,刚下有个帅哥陪她来的,那着急的眼神,一看就是一对儿。”
这话其实是无心的,但程思远听了有些尴尬,看着医生淡淡笑了笑,“帮她包扎好,药开一下,我去取。”
帮我取完药后,程思远送我们出了医院,临走时他嘱咐我好几次一定要好好休息,这只手暂时不能用,也不能碰到,万事小心。
我说好,知道了。他对我粲然一笑,小尹去路边拦车时,程思远说,“不知道你们怎么了,但是,希望你们一切都好。”
我感激地笑了笑,“谢谢你。”
离开医院的时候,我从镜子里看到乔辰一蹦一跳地出现,拍了拍程思远肩膀,然后两人有说有笑的。
当时我在想,程思远,你的好姻缘就在身边,别再等我了,我的心,早就给陆岩了,希望你幸福。
拿完药,我们回了公司,果真,楼下聚集了一大片记者,幸亏他们对我的脸不熟悉,我和小尹喜刷卡进去的时候,他们还跟狗仔似地蹲在门口小声议论着。
从早上到现在,我和陆岩一口饭没吃,这会儿饿的发晕了,我先上楼去,麻烦小尹在一楼买了点面包。
我上去时,工作区已经炸成了一锅粥,一个个不工作聚集在一起闲聊,看到我来了,有些人散了,有些人孩子啊扎堆,我有些头疼,但也没发火,劝慰地说,“大家先散了吧,先做各自手里的事情,公司现在一团乱,咱们内部可不能乱了呀都帮着做事吧,一堆挨骂的电话要打呢”
然后大家都散了,回到各自的位置上,方涵见我来了,迎上来说,“周小姐,陆总正在开会,您进去吧。”
我点了点头,叫方涵说,“帮我煮被咖啡。”
“好,马上来。”
我轻轻推开会议室门时,陆岩正在说话,偌大的会议室里坐着公司十几个高层,正在说工程处问题的事儿,广告部和招商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被资方骂得狗血淋头,一肚子气没地儿撒。
陆岩回头看了我的手一眼,眼神淡淡的,总算是放了心,我轻轻坐在他身边去,他说,“财务马上核算公司账上的流动资金,今晚加班加点赶出来,我要准确的数据。秦副总马上派人去取公司的建材送去鉴定,要拿到检测报告”
秦海洋说,“知道。”
然后陆岩看了我一眼说,“周秘书手机上有那批建材的生产批号,一会儿你发给他。
“是,陆总。”
陆岩对张正卿说,“法务部马上把所有招商合同找出来,找出赔款细则,提交财务部,我明天要看到数据。”
张正卿说,“是,陆总,我们已经着手在做。”
“那散会,各自做事。”陆岩说。
然后大家都散了,留下陆岩,我,还有秦海洋,人走后,陆岩紧绷着的脸还没换下来,倒是身子先软了下来,他一只手撑着额头,靠在桌上,我和秦海洋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然后这时候,陆岩放在桌上的电话忽然震动,我们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过去,屏幕上显示着江明远三个字。
看到那三个字的瞬间,陆岩好看的眼睛里要射出一支箭来,他拿起电话,冷笑了一声,然后接起电话,冷冷说,“江董。”
电话声音挺大的,会议室又安安静静,我和秦海洋都听得见里边的声音,江明远笑吟吟地说,“阿岩啊,听说你公司出事儿了”
陆岩冷冷道,“江董,您风声真快。”
江明远笑道,“芝麻大点儿的北城,什么消息都传得快,尤其是坏消息你不听吧,总有人想方设法要告诉你”
“让您见笑了。”陆岩嘲讽地说,“您等这一天似乎很久了陆氏出事,正合您心意。”
江明远哈哈大笑,“阿岩啊,你太年轻了,这一行的水深水浅,你才淌了几次再怎么说我还是你岳父,怎么会盼着你垮台呢你把我想得太坏了”
陆岩勾着唇,眼睛眯了眯,“是么那是我小人之心了。”
“今晚回家一趟吧,兴许,我能给你点帮助呢。”江明远换上一种语重心长的口吻说,“阿岩,你还太年轻,这一跟头栽得不浅,当初你父亲就是这么栽掉的,你怎么不吸取教训呢回来吧,带珊珊回来吃顿饭,我给你出出主意。”
我和秦海洋都紧张地看着陆岩,看他怎么说,我原以为陆岩会同意回去,可他冷笑饿了声,对江明远说,“江董,我和佩珊正在协议离婚,可能不好再一起去拜访您。况且公司出事儿,我一堆事情要着手处理,怕是挪不开时间。”
然后江明远愣了半晌,陆岩直接把电话掐掉了,猛地将电话扔在桌上,双手撑在下巴下,暴怒地看着会议桌。
最先着急的是秦海洋,他赶紧走到陆岩身边,劝解地说,“二哥,老狐狸这么动手,目的就是要你服软,你这么跟他对着干,他不会放过你的”
陆岩冷冷地瞪了秦海洋一眼,“那你想要我怎么样低头给他认错跪地求饶求他放过陆氏和我三弟,你才认识我”
秦海洋被他的话给噎住了,干涩地看着他有些支吾地说,“一切不过是缓兵之计,你何必这么着急跟他摊牌,咱们现在正是困难的时候,眼下”
“你以为工程出事是偶然这一切都是他设计好了的,我万千防备,却还是着了他的道。”陆岩勾着冷冽的眼神说,“既然开斗了,那只能选择鱼死网破。故伎重演,身不过是想打我耳光,他用这个方式打垮了我爸,再用这个方式打垮我,成就感一定很好。”
秦海洋怔住,没话说,我提醒陆岩说,“陈熙是他的人,已经带走了我们的客户资料,现在你得检查下,你办公室的机密文件有没有被陈熙带走了。”
“晚了。”陆岩站起身来,凛然地看着我说,“大楼的图纸,上个月的财务报表,都拿走了。”
“天”我不禁咋舌,这两样东西都是关键,陈熙这是要釜底抽薪啊,我说,“陈熙拿走图纸做什么难道江明远要盖百货商场他拍的那块地不是盖写字楼吗拿咱们的图纸去有什么用”
陆岩冷笑了声,边走边说,“那块地那么大,他怎么可能只单单盖一栋写字楼,从旁划出一块来,足够盖一座商场,规模缩减三分之一又如何一旦旁边的写字楼启用,和附近的写字楼呼应,大小公司搬进去,那边必定成为商圈聚集地,你说他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么”
原来如此。呵,这老狐狸,一切都在算计中啊。
陆岩回了办公室,小尹已经把买好的面包放在他桌上,他看了一眼,没心情吃,开始打电话给张伟,但张伟没接。接着,他一人在办公室发呆,方涵把我叫出去,给我咖啡喝面包,叫我吃点,先垫垫肚子。
我问方涵,“你最后见到陈熙,大约是什么时候还想得起来么”
方涵回忆了下,说,“大约九点十五分吧,我去上洗手间,她正在盥洗台面前补妆,接了个电话,没说两句就走了,我上完厕所出来,已经没人了。”
九点十五分,那会我们正在工地上,我是九点三十左右给方涵打的电话。陈熙不可能平白无故来一趟公司,她肯定是来特意来拿文件的,不然为什么一定要来一趟今天工程出事儿,她完全可以不来。
我咬着面包,忽然看见头难度很大,但是会尽力帮我试一试,叫我等消息。
夜晚陆岩留在公司加班,让我先回去休息,小尹被派去作别的事,他只好叫老赵送我。
我坐上车,老赵问我,“周小姐,咱们是直接回家吗”
“赵叔叔,我们去南山医院。”
老赵惊愕地转过脸来看着我,怔怔道,“小姐,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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