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破坏」所在的魔域第七区,其眷属「森之恶魔」卡兹尔的辖地——黑雾森林,此时传来断断续续却不停歇的凄厉叫声,可以看到堆成山的的尸体随意地横倒在地上。
凌奈挥舞着手中的刀,雷光所及之处,妖魔尽被斩杀。
“哼,果然低等的妖魔对你来说连消耗体力都做不到呢。”卡兹尔冷笑道,抓住他的头发,妖艳的朱红色眼眸透露出血腥的味道:“好久没战斗过了,希望你能带给我嗜血的愉悦吧。”
藤蔓从卡兹尔的全身伸展而开,仿佛有着无穷生命力的藤条即使被凌奈斩断也会迅速生长,追逐着在空中躲避着的凌奈。
随时能洞穿身体的藤条就像定位了凌奈,无论她如何躲闪也紧追不舍地紧咬其后。
“我的速度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追上的!”对于自己的速度,凌奈似乎有着极高的自信,然而如她所说,下一秒整个人便化作金色的雷光穿梭在无数藤条之间,滞留在空中的金色线条竟比藤蔓还多。
卡兹尔冷哼一声:“区区杂耍的小丑罢了,别忘了我可是「森之恶魔」,我能任意操控植物进行全范围攻击,这下看你还能往哪里躲?”
站在原地的卡兹尔仅是右手随意的一挥,从凌奈的脚底以及周围不断有植物破地而出,不一会儿她就被疯狂生长的树木以及藤蔓包围,就连头顶也被铺天盖地的树枝遮住,封住了她仅有的活动空间。
“呐,我不喜欢再重复一遍,我的速度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追上的!”
凌奈面色一凛,双手握刀,从四面八方飞来的树枝藤条眼看就要穿过她的身躯,只见她的嘴唇微动,似乎低喃着什么。
——如果这世界上有什么更快的速度,那么只有光了
“秘技,雷光——神速!”
在卡兹尔的注视下,凌奈整个身体被枝条贯穿,然而并没有想象中血液溅飞的场面,只是虚幻的光影逐渐消散。
“速度在达到极致的时候会在原地留下残影,而如果能够留下全影的话,就可以称之为神速了。”卡兹尔抬起头,默默看着脚踩雷光虚立于半空中的凌奈说道,因为朝着一个方向而扭作一团的藤蔓枝条在他手掌的握紧下整个爆裂开来。
“我不得不赞叹你的速度,请允许我收回之前的鄙视之语。”
“三日月凌奈,你值得我亲自动手。”
然而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站在原地的卡兹尔身影消失了。
是什么时候?
凌奈就像是遇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惊悚的表情在她脸上浮现,身体本能地后跳,在空中连续翻转数十米才停下,紧盯着原来她呆着的地方,被幽绿的光芒所覆盖的人影在那地方出现,保持着挥拳的姿势,而凌奈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留下了被人重击的淤痕。
这人正是卡兹尔,像是因为捕杀猎物而兴奋着,他凌厉的目光落在凌奈眼里就像毒蛇般危险。
“呐,看你一脸惊呆的样子就知道你不敢相信吧,怎么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
“嘭!”
又是那种感觉,卡兹尔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凌奈身后,即使凌奈在被攻击的一瞬间察觉到了杀气,及时转过身来用刀身挡住了卡兹尔的一拳,而紧接着他的凌空一脚硬是把她踢到地上,整个身体在地上滑行数丈,等她勉强站起一口鲜血忍不住从口中吐出。
“诶,你看起来受伤的不是很重耶?”像是玩弄凌奈似的,卡兹尔再次突然来到凌奈身前,抓住她的衣领,看着半眯着眼,露出不甘与不解神色的凌奈,竟拽住她疯狂地往地上砸去,如此反复数十次。
等卡兹尔停下来的时候,凌奈已经是满脸鲜血,他揪住凌奈的头发,脸上露出了愉快的笑容:“呐,这才是快要死掉的样子嘛。”
“你的速度的确是吓我一跳呢,但是遗憾,你偏偏在黑雾森林遇到我,你大概不知道吧,这里不仅仅是我的领地,更是我的「领域」呢。“
像是解答凌奈心中的疑惑,卡兹尔慢慢说道:“只要在「领域」内,作为「森之恶魔」的我,就能任意到达我想要到达的地方,只不过发动这个「领域」需要我不少代价呢!嘛嘛,对于将死之人,如果连怎么个死法都不知道那就太可怜了。”
“你的脾性还真是坏啊!”凌奈鄙夷的神情尽显。
然而这仿佛激怒了卡兹尔,冷笑道“那么希望你能扛得更久,让我再愉快一些。”
说着一手抓住凌奈,另一手狠狠地握拳向凌奈肚子打去。就像沐夜之前所说的,卡兹尔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
血水与口水的混合物不断从凌奈嘴里吐出,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呐,我说够了吧。”抓住卡兹尔继续要打下去的拳头,沐夜盯着卡兹尔,怒道:“你这样还算是个人吗?就算是继承了魔的意志,在此之前难道一点人性都没有吗?”
“沐......沐夜?”凌奈勉强说出沐夜的名字,体内的神力被卡兹尔伤得混乱不堪,
身体更是连动一下都有些困难。
听到沐夜的这番话,卡兹尔的内心似乎被动摇了,握紧的手慢慢松弛了开来,然而接下来却再次抓紧,一拳将沐夜打飞。
沐夜就这么直直地飞出去,直到撞到一棵大树才摔下来,那痛苦似乎超越了沐夜的感官极限,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嘴中喷涌而出,好像自己的五脏六腑要炸开了,毕竟这可不是他一个普通人就能接受的一击。
“喂,我说啊,人类,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我可是魔王的眷属,是「森之恶魔」,是继承着魔之意志的魔族!”
“魔之意志这种泯灭人性的东西,放弃不就好了!”捂着嘴里吐出的血液,沐夜依然坚持着自己的原则。
“沐夜,别说了,你会死的!卡兹尔已经算是堕入魔道,完全魔坠的魔族,是没有人性可言的!”
继承着神魔意志的人类,依然保持着人性,但如果完全抛弃了人性,就会神化或者魔坠,丢失原来的自己,成为真正如同神魔一样的人物,虽然会获得强大的力量,但同样代表着,作为人类的自己不再存在。
“我一直想啊,只要保持着人性,即使继承了神魔意志,人类也不会再次陷入神魔战争的吧,卡兹尔,你难道忘记了,曾经作为人类的时光吗?”
“你这家伙,我可不是像你一样愚蠢的人类,而是作为魔族而骄傲的啊。”
卡兹尔放下凌奈,朝沐夜走去:“给我去死吧,人类。”
面对着怒火中的卡兹尔,沐夜却对凌奈露出了笑容:“凌奈,我感受的到,你还存有力量,我相信你有办法,趁现在快走,你可是有着朋友等你回到她身边啊!”
“沐......沐夜?”凌奈躺在地上吃惊地看着沐夜:“你这是在为我争取时间?”
就在卡兹尔准备动手的一刻,一道身影闪过,凌奈持刀挡住了卡兹尔。
“你以为我会放弃同伴?再说了,不解决这家伙的「领域」我可是没办法走的。”
“咦?你这家伙居然还能够动?”这下轮到卡兹尔吃惊了。
凌奈抹了抹嘴角的鲜血,说道:“这还多亏你没有了结我,让我有喘息的机会嘛,你可别小瞧了勇者啊。”
“就算是这样,你们也难逃一死。”
凌奈微微一笑:“那可不一定呢。”
“如果我破坏了你的「领域」,以我的速度或许真的能逃掉呢。”凌奈将刀插入地面,无数的雷光以刀为中心在地面蔓延开来:“我啊,可是和具有破坏欲的神明签订契约的呢。”
“难不成?”看着气势愈发惊人的凌奈,本来还信心满满的卡兹尔不由后退了几步。
“作为一个A级的勇者,没有什么杀手锏大概也没人相信吧。”
凌奈的眼神突兀地清明起来,头发整个向上飘扬起来,金色的雷电在她身上环绕着,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像是怒吼般发泄着怒火。
“吾之神明,其名曰雷帝!吾臣服于此,向汝请求,给予世间无尽雷光的制裁,展现吾神至高帝威,七阶奥义:雷霆的无上咆哮,雷狱!”
刀把整个没入地底,而雷光更是大盛,在整个黑雾森林扩散开来,将大地都染上了金色。
无数的裂缝在地面出现,雷火燃烧了整片林子。
卡兹尔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这是他难得认真的表现:“七阶威力的奥义魔法,你这是打算把整个黑雾森林破坏吗?”
“这是我想到唯一能够破坏「领域」的方法,既简单又粗暴不是吗?”
“你身上所散发出的惊人神力,元气储量倒是真的让我诧异了,这是我第一次有着不得不杀死一个人的冲动,我能够预料到你将来会成为一个非常强大的敌人,你很强,但是也到此结束了。”
卡兹尔浮在空中,整个森林的灵气似乎在被他汲取,不断有着绿色的光朝向他汇聚。
“我能够感受到这强大雷光所蕴含的恐怖,但我总觉得缺少了什么,大概是所谓的威势吧,凭借你目前的力量,你这七阶倒底只算是伪七阶。”
从卡兹尔的视角俯视过去,整个黑雾森林的地面因为凌奈的雷光龟裂开来,就像是要随时湮灭一样,此情此景如同要将此地永远封印起来,是名副其实的雷光的地狱。
“就让你们见证一下真正的七阶魔法,木的力量。”
幽绿色的光芒在雷光的掩盖下显得暗淡了,但是在凌奈看来却蕴含着极其浓郁而恐怖的魔力。
“天地无尘,万象归引。生生不息,无为自然。七阶奥义:森罗万象!”
笼罩在卡兹尔身上的绿色光芒化作无数光点,渐渐洒落在整个森林的各个角落,被光点渗透的植物快速地生长着,就连被雷火烧焦的树木似乎也获得了新生,慢慢发芽,长成大树,大地慢慢拢和,将地底的雷光生生压至地底。
“这乃是生!”
因为绿光慢慢变得茂密葱绿的森林,因为灵气再次被卡兹尔汲取,本来还一片春意盎然的树林,树叶渐渐脱落,变成死寂般的灰色。
“这乃是死!”
仅仅是黑雾森林生长变化间,却将凌奈所施展的雷光全数压制,刀把从地底冒出,无力地倒在地上,就像此时的凌奈。
“这就是卡兹尔的力量,曾经在神魔大战中夺取无数性命的恶魔吗,这种人怎么能够打败啊。”
破坏不了「领域」,就意味着无法逃离卡兹尔的追猎,本来以为靠着自己的速度凌奈还是有着几分把握全身而退,而等到亲自交手才知道卡兹尔真正的恐怖。
不仅救不了危在旦夕的朋友,恐怕自己的性命也交代在这里了,运气真是背呢。
这么想着,凌奈瘫倒在地上,对沐夜说道:“我已经尽力了,看来,我们两个真要死在这儿了。真是对不起了,之前对你说的要带你一起走,是没办法实现了。”
“为什么啊!”
“为什么啊!”
“为什么啊!凌奈!”
沐夜声嘶力竭的大喊道。
“沐......沐夜?”凌奈甚是不解:“你怎么了?”
“凌奈,为什么即使到了现在,你都想着要保护我啊,明明是我的错啊,不是我的话,凌奈就不会遇到卡兹尔了吧,遭遇到这样的险境了吧,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不愿意看到凌奈死啊,不是我的话,凌奈的朋友也不会有危险的吧。”
“这一切,都怪我啊,即使不是魔王的我,还是能够杀了别人啊!为什么啊!凌奈,你一点都不怨恨我吗!”
伯乐不是他所杀,却因他所死,因为自己的「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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