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似乎生气了,他指着七武士说:“臭小子,你想砍死老夫吗?”
说完,老头身形一闪,不见了人影。
过了好久,七武士才回过神来,他心有余悸地说:“好厉害的功夫!”
六武士也惊魂未定,说:“是啊,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厉害的高手,上次和岳泰一战,以为他是当世罕有的高手了,和这个老头一比,岳泰似乎又差一大截。”
“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我们孤陋寡闻了。”
“不过我觉得有点奇怪,那个老头的剑法似曾相似,我们好像领教过,一时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领教过。”
“不错,我也觉得他的招式有点很眼熟,但是又觉得不像,他使出来的招式厉害无比,无人可破。”
七武士和六武士还在说话,那边韦汉英和翠儿已经炸开锅了。
“姐姐,你说那个老头是人还是鬼呢?”
“弟弟,六叔和七叔都说了,是人,是个绝顶高手。”
“可是我觉得他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什么?”
“是狐狸!”
“狐狸?”
“是的,是千年狐狸!娘曾经说过,千年狐狸会变成人的,他一会变成死人,一会变成活人,而且一下子就不见了,不是狐狸是什么?”
“呃……”
翠儿没话说了,娘确实说过这样的故事,她也开始怀疑那个老头是个狐狸了。
两名武士经历了这次的怪异事件,心情更加凝重了,他们以为凭着自己十二个兄弟的本事,再加上镇天虎岳泰,一定可以把两个孩子顺利送到南越国;谁知道还没到半路,就遇到如此厉害的高手了,恐怕十二个铁面武士加上岳泰,也不是那个怪异老头的对手。幸好老头对他们没有恶意,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这个老头到底是谁呢?
六武士和七武士开始觉得他们太过掉以轻心了,除了四名武士还暂时留在长安相助太子处理事情之外,其余的六名武士已经赶去太和山,准备接应他们。现在他们二人明显势单力薄,难以长途护送两个孩子;还好他们沿途留下了铁面武士特有的联络暗号,方便后来的武士寻找,看来在大伙还没有汇合之前,应该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能有任何差池。
他们不敢在此处逗留太久了,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他们没有休息多久,又继续登山了。
到了山顶,大家的心情开始慢慢舒畅起来。附近的群山尽收眼底,山顶一个连接着一个,像一条巨龙,蜿蜒伸向远方,此时漫山已是金黄色,一片萧杀景象,秋风阵阵,却另有一番感受。
他们正在欣赏美景,忽然耳边传来说话声,两名武士凝神倾听,像似有人在朗诵,他们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老人,老人正背对着他们,口中念念有词。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之间,其犹橐钥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
这个老人念的是老子的《道德经》,六武士和七武士不曾学过,不明白其中含义。韦汉英和翠儿却懂得,他们从小就在爹娘的管教下开始学习孔子,孟子,老子和老子,还有其它一些经典,虽然不明白其中奥妙,却也滚瓜烂熟。只听见韦汉英接着说:
“天长地久。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
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非以其无私邪。
故能成其私。”
翠儿也不敢示弱,接着念:
“上善若水。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
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
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那个老人听见有人附和,慢慢弄转过身来,六武士和七武士吓了一跳,这个老人须发皆白,和山脚下假扮死人的老人一样衣着,然而脸型却是不同。
那老人走了过来,他看了一下韦汉英和翠儿,又看了看两个武士,突然问道:“你们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
两个武士愣了一下,他们没有想到老人会有此一问,他们互相对望了一眼,六武士答:“我们从北方来,到南方去。”
“到了南方又如何呢?”
“落地生根,安居乐业。”
“可是南方气候异常,恐怕诸位会水土不服。”
“我们不惧困难。”
“前途多险阻,年轻人,好自为之啊!”
说完,老人又哼着《道德经》,慢慢走远了。
六武士和七武士面面相觑,不知所然,他们和这个老人并没谋面,老人说的话很是奇怪,似乎话中有话,然而却又想不出什么问题,他们内心越来越感觉到不安,今天已经遇到两个怪老头了。
快到傍晚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个破旧的房子前,赶了一天的路,孩子们也累了,他们打算就此休息一夜。七武士把房子作简单的打扫,安置了孩子,六武士则独自出去打猎,他想找些食物填饱肚子,几天来,他们一直吃着干粮,肚子空虚得很。
没多久,天空就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了,初冬的天气本来就有点冷,一旦下雨,气温会急剧下降,一夜之间就会真正进入冬天。七武士在屋里烤起了柴火,只等着六武士回来,就可以烤野味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还不见六武士回来,孩子们嚷着肚子饿了,七武士也觉得意外。平日里,他们要想捕捉一只野兔,或者一只野鸡,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之事,从来不需要花一个时辰的。
也许是天气冷了,猎物们都躲起来了。七武士心里想。
又过了两个时辰,六武士还没回来,七武士隐约感觉有点不对劲,他们从来不会单独分开四个时辰那么久的。
韦汉英和翠儿已经简单吃了点干粮,躺在火堆的干柴边,甜甜地入睡了。
七武士站在门口往外看,外面还下着小雨,到处一片漆黑,无法看清外面的情况。
突然,外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七武士马上按住剑柄,只见一个黑影慢慢朝屋子匍匐过来。七武士拔出宝剑,喝道:“什么人?”
只听见一个微弱又很模糊的声音传了过来:“……七,快……走。”接着就没了动静。
七武士快步走了出去,只见地上趴着一个人,借着屋里的火光,他认得是六武士,他赶紧把六武士抱进屋里。
在火光下,七武士看见六武士的喉咙和胸口多处中剑,鲜血已经弄脏了衣服。七武士惊恐万分,大声叫:“老六,老六!”
韦汉英和翠儿被他的声音吵醒了,看见这个情形,吓得哭了起来。六武士已经断了气,他中剑后忍着剧痛,慢慢爬着回来。七武士猛然醒悟,他抓住长剑,让两个孩子躲在身后,眼睛死死盯着外面。
突然,一阵沙哑的笑声飘了进来,笑声诡异无比,尤其在夜间听到这个笑声,让人毛骨悚然。只见五个身披稻草雨衣,头戴斗笠的黑衣人,来到了屋子前。
斗笠很大,完全挡住了他们的脸。
七武士虽然有点害怕,但是没有恐乱,他喝道:“什么人到此?”
那个沙哑的声音说“识趣的,乖乖把那两个兔崽子交出来,大爷留你一条全尸!”
七武士大怒:“好,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说完,他用剑尖挑起一根柴火,向着说话之人射过去。
只见那人凌空跃起,一脚把柴火踢进了屋里,柴火砸中火堆,火花飞溅到旁边的干柴去,燃烧了起来。七武士一手抱着韦汉英,一手抱着翠儿,突然冲天而起,撞破屋顶的稻草,跃上了屋顶。朝黑暗的方向奔去。
由于抱着两个孩子,七武士不能用尽全力飞跑,速度大打折扣,很快就被五人追上了。那个声音沙哑得像公鸭嗓之人一扬手,一柄飞刀直向着七武士的后心插去。
七武士听见背后有风声,连忙侧身闪避,步法一慢,五人就把他们包围了,五把长剑直刺向他们。看如此阵势,他们是要取三人性命了。
七武士要护着两个孩子,力不从心,功夫发挥不到平时的七成,而且那五人的功夫不在他之下,二十招过后,险象环生。很快,他的手臂中了一剑,幸好他闪得快,不然整条手臂都没了;他还没有来得及缓过气,大腿又中了一剑。五人似乎并不急着要他的命,而是要慢慢让他失去战斗力,力竭而亡。
公鸭嗓猛地手起剑落,长剑砍向七武士的右手,眼看七武士就要失去一条手臂了。突然,公鸭嗓“哎呦”一声,右脚突然跪了下来,他砍下来的剑也失去了准头,砍在地上。其他人吃了一惊,攻击之势也缓了下来。
其中一个人问:“四爷,您怎么样了?”
被称为四爷的人答:“我突然感觉膝阳关一痛,就站不稳了。”
一人想过去扶起四爷,四爷叫道:“别管我,先解决了他们!”
“是!”
四人又再次把七武士和两个孩子包围起来,下手更加狠毒了。忽然,一人“啊”的一声,长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了,只见他捂着手腕跳出圈外,像是受伤了。
接着,又有一人长剑坠地,他急忙闪到一边去。其他两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全部停了下来。
七武士也觉得疑惑,他判断是三人是遭了暗算,失去战斗力,是什么人在暗中帮他呢?
这时,四爷从自己的膝盖旁边慢慢拔出了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银针全部没入他的膝盖里了,对方在黑暗中都能射中他的穴位,手法当真不可思议。只听见他扯着自己那公鸭嗓喊道:“哪个王八蛋暗算老子?给我滚出来!”
其他两人也从手腕中各自拔出了一根银针。
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了,黑暗中有高手埋伏着,一不小心就要遭殃。
七武士此刻不管那么多了,再次抱起两个孩子,消失在黑暗中。
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跑了多远,七武士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了,他才慢慢停了下来,他身上的伤口在不断地流血。
雨水打湿了韦汉英和翠儿的衣服,他们冷得只打牙颤。七武士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他必须找到一个可以挡雨的地方,生起火来,否则,他们都会冷死。
他抱着两个孩子在漆黑中摸索着,他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了,看东西越来越不清晰,开始他以为是黑暗的原因,后来才发现自己体力不支了,没走多远就倒了下去,不省人事了。
等七武士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木床上了,外面已经是白天,他刚想站起来,却发现浑身无力,这时他才发现,自己除了能睁看眼睛,其它的动不了,连说话都困难。
他不知道自己晕倒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晕过去后发生了什么事。他突然想到韦汉英和翠儿,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他想挣扎着起来,却浑身无力。
这时,门开了,一个猎人模样的中年人进来了,他笑着说:“你醒了,太好了!”
七武士刚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干燥得很,说不出话来。猎人连忙把旁边的葫芦拿过来,放到他嘴边。七武士喝了几口水,咳嗽了一会,才慢慢说出话来。
“大哥,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的家啊?”
“我怎么会在这里的呢?”
“是一个老神仙把你送来这里的,是他救了你,否则你早就没命了!”
“哦?老神仙?我睡了多久?”
“你失血过多,昏迷了三天。”
“啊!昏迷了三天!?”
“大哥,有没有看见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
“你是说英儿和翠儿?他们跟老神仙去采药了。很快回来。”
七武士觉得事情有点蹊跷,他知道根本不是什么老神仙救了自己,应该是个老人家,但是猎户大哥为何叫他老神仙呢?他还有很多疑问,想着想着,脑袋一沉,又睡着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七武士醒了过来,他觉得自己这次身体有力气了,他尝试着坐起来,伤口已经不痛了,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虽然还有点头晕,但是能慢慢走动了。
七武士推开房门,他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森林的小木屋之中,周围古树参天,树叶已经差不多落完了,笔直的枝干高高地矗立着。七武士慢慢走了出去。
树叶铺满了地面,人踩在上面发出“嚓嚓”的声音,七武士一边走一边回想自己受伤那天晚上的事情,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六武士武艺高强,怎么会在尚未打斗的情况下即遭受致命杀招呢?何况六武士当晚出去打猎,警觉性还是相当高的,即使敌人偷袭,也不至于一招击中要害。另外,敌人是如何跟踪到此的呢?
他正想着,韦汉英和翠儿追逐嬉戏的声音传了过来。
“姐姐,都怪你,你把兔子吓跑了。”
“怎么怪我了?明明就是你追不上它。”
“我本来就要把它抓住了,你惊叫一声,把它吓跑了。”
“嘻嘻,弟弟,你别吹牛了,你还想抓兔子?你连姐姐都抓不到。”
“你跑啊,看我追不追得上你。”
两个孩子嬉闹着,很快就跑了过来,他们一下子就看见七武士了,韦汉英首先惊喜地叫了起来:“七叔,你醒来了?”
翠儿也开心地说:“太好了,七叔终于醒来了!”
七武士看见他们平安无事,心里也很高兴,他和兄弟们的任务就是保护这两个孩子。
韦汉英来到七武士面前,拉着他的手,说:“七叔,你昏迷了好多天,我和姐姐都很担心。”
七武士非常感动,他摸着韦汉英的头,说:“英儿,七叔无能,差点害你们丢了性命。”
“不,要不是七叔舍命救我们,我和姐姐就被他们杀死了。”
“哦,对了,那天晚上,叔叔昏倒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天叔叔倒在地上,我和姐姐都很害怕,我们大声喊七叔,可是你一动也不动。”
翠儿这时抢着说:“是啊。当时我吓得哭了起来,如果七叔不起来,我和弟弟都不知道怎么办。后来,爷爷就来了。”
“爷爷?哪个爷爷?”
“就是那天我们在山顶上遇到的那个念《道德经》的爷爷。”韦汉英大声说。
“哦?是他!”七武士感到非常意外,他没有想到是他救了自己,他想起了那天老人说的那番稀奇古怪的话,他觉得老人好像知道什么似的。
七武士还发现,韦汉英和翠儿越来越开朗了,根本不像前段时间沉默不语,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尤其是韩英,说话虽然还是稚气十足,可是举手投足间已经不见之前的撒娇动作了;他从两个孩子的眉宇间看出,他们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七武士好生奇怪,他昏迷了几天,他们就改变了那么多!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那个老人又是何方神圣呢?七武士决定从孩子们的口中试探一点东西。
“七叔昏迷这几天,爷爷都在做什么啊?”
“爷爷天天给七叔身上扎针。”
“哦,除了扎针呢?”
“还有教我读书,教姐姐熬药。”
“啊,爷爷对英儿和翠儿真好!”
“对啊,爷爷还给我们讲故事呢?”翠儿插嘴说。
“爷爷给我们讲爹爹的故事!”
“哦,爷爷是怎么说的呢?”
“爷爷说,爹爹从小就没有父母,是邻居和亲戚把他养大的,村里的恶霸欺负他,他也不还手;爹爹没有钱上学堂,就站在窗户外面听先生说教;后来亲戚和邻居无法养活他了,爹爹只能离开村里,一位好心的婆婆把饭给他吃。后来爹爹去投军,做了大将军!”韦汉英眉飞色舞地说。
七武士当然知道这些。后来韩信来到汉中拜见刘邦,提出破三秦策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轻骑兵从丛山峻岭杀出,击败围困汉中的三位秦王,挥师向东直捣魏国,然后北上灭代国,赵国,破燕国,毁齐国,水淹龙且二十万楚国援军,最后以十面埋伏的绝对优势兵力击败项羽。韩信一生亲自指挥的战役无数,从没败绩。
破三秦,入关中后,铁面武士才正式加入大军作战。
七武士最感兴趣还是韩信年少学习的事迹,因为没有人知道韩信的军事天才是从哪里来的;一个父母双亡,无人照顾的少年,如果不曾读书识字,那么他是如何熟读兵书,如何学习治军谋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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