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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三回 捧土成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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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武士经过此次磨难,又牺牲了两名兄弟,开始反思以往的行动,大家都低估了敌人的实力,并且计划安排不够周密。当其他三个武士知道韦汉英和翠儿得到商山四皓的保护,且得知七武士的武功大有长进时,都非常高兴;经过秘密商议后决定,七武士一人独自去华山寻找岳泰的尸首和韩信首级,另外三人则一同前往太和山和其他武士会面。

    七武士来到华山北峰,在悬崖边确实发现了大量的血迹,他判断岳泰应该是从此处跳下的;于是他顺着北峰往下寻找,在谷底仔细搜了几遍,也没有发现岳泰的尸体,他以为是野兽把岳泰的尸体噬掉了,但是连破损的衣物也没有,更不用说骨头了。

    他又扩大了搜索范围,连下面的的小溪,洞穴,丛林全部翻遍了,还是没有发现。他疑惑了,难道是姓栾的故意欺骗他,似乎又不太可能,姓栾的很自负,时刻都在炫耀自己,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很厉害似的,不可能说谎;何况他说的地点确实有血迹,证明有受伤之人来过。为什么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呢?

    一连几天,七武士都在寻找岳泰尸体,到了第四天,他还是没有找到,他就决定放弃了。

    他刚想离开,发现不远处的峭壁上有个人在慢慢攀爬上去,背后背着一个篓子,看打扮应该是采药的药民;他心念一动:现在是极寒天气,这些药民为何还来采药?除非是急用!他觉得这个药民很可疑。

    七武士快步飞奔过去,对着那个药民说:“这位大哥,你是在采药吗?”

    那个药民往下一看,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皮肤黝黑的年轻人仰起头看着他,他也奇怪这么冷的天气,怎么会有人到山底来,于是他回答说:“是啊,我在找一些名贵的草药,年轻人,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对了,这位大哥,小弟向你打听个事。”

    “什么事呢?”

    “前些日子,这里是不是有人从上面坠崖下来?”

    “你是什么人?”药民突然紧张起来。

    “小弟是来找人的,一位故人来华山游玩,不小心从上面掉了下来,唉!小弟特来寻找他的尸首,入土为安。”七武士装得很伤心的样子。

    那个药民慢慢地顺着山藤滑了下来,他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个子瘦小;大部分药民都是这样的体格,身材高大之人不擅长攀爬峭壁;他警惕地从头到脚打量了七武士一番,突然骂道:“你这个年轻人真不知好歹,我们攀岩采药之人最忌讳坠崖之类的词语,你是不是想诅咒我?”

    “不,不,这位大哥,小弟不是这个意思。”

    “你也是采药之人吧!同行是冤家,但是你也不能那样诅咒我!这座山的药留给你,我不要了!”

    说完,药民骂骂咧咧地走了。

    七武士被他没头没脑的一顿臭骂,顿觉没趣,他真的不知道药民有这样的忌讳习俗。

    再说那个药民一边骂,一边快步离开了,转过了一个山腰,他就立刻小跑起来,还时不时回头观看。

    他一溜烟地跑了四五里路,来到一个木屋前,还没进屋,他就大喊:“小莲,小莲!”

    门打开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快步走了出来,问:“爹,什么事这么慌张?”

    “进屋再说!”药民放下药篓子,走进了屋,把门关上。

    木屋不大,只有左右两个房间,中间的大厅上放了几块大木板临时搭建的床,床上躺着一个人。

    只见那个药民走近床边,问:“今天的药都吃了吗?”

    “吃了,多谢老爹照顾!”床上之人说。

    “啊呀,你还客气什么!”

    停了一下,药民又说:“我今天去采药,遇到一个人,他在打听你的下落!”

    “哦!是什么样的人?”床上之人动了一下。

    “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皮肤黝黑黝黑的。他说有位故人来华山游玩,不小心坠崖,他到谷底来寻找尸体的。”

    床上之人一听,挣扎着要坐起来,药民和那个叫小莲的姑娘连忙把他扶着坐稳。他正想说话,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药民一惊,顺手拿起一把采药时用的短柄弯刀,喝到:“谁?”

    “大哥,开门!”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进来。

    药民脸色大变,他看着床上之人说:“就是此人在谷底找你。”他想不通此人为何这么快就追上了。

    床上之人想了一下,示意小莲去开门。

    小莲紧张地走到门边,向外看了一下,又回头看了一下床上之人,慢慢把门打开了。

    七武士慢慢走了进来,他一眼就看见床上之人了,惊喜地说:“岳兄,是你吗?”

    坐在床上的正是岳泰!

    原来七武士被药民骂了一顿,又焦急又气恼,他正想离开,他突然想起药民的话,还有他的种种行为,他觉得药民似乎不是在骂他,而是在掩饰什么。于是他就偷偷跟着药民,想探个究竟,当他发现药民越跑越快,还不断回头张望时,更加觉得他可疑了。直到他来到门外听见里面的说话,他还是无法确定,于是敲门问个清楚。

    药民看见他们是认识的,这才放下心来,赶紧招呼七武士坐下。

    岳泰眼见自己人来了,顾虑消了一大半,精神也好了很多,他不想让吕老爹和小莲知道自己和七武士的身份,他们散步到屋外,才慢慢地说起了各自的遭遇。

    原来,那天岳泰从华山北峰跳下,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就在身体下坠之时,出于本能,他伸手抓住了悬崖边的山藤;由于是冬天,那些山藤已经枯萎,经不起他这一扯,整片山藤被他拖了下来;尽管身体还在下落,可是下坠的重量减轻了不少,速度也慢了很多,他再次伸手去猛抓旁边的枯藤,结果整个人就固定在峭壁上了。

    岳泰发现自己并没有一下子就摔死,激起了强烈的求生本能,他咬紧牙关,忍着剧痛,顺着山藤慢慢往下爬。好几次山藤折断了,他的身体急促往下坠,他总是在危急时,双手拼命地抓住东西,最后,虽然双手和身体皮肤都擦出血来了,他却安全滑到了谷底。

    到了谷底,他又吐了一口鲜血,力气耗尽,晕了过去。

    正好药民经过这里,发现了他,把他背了回家。

    药民姓吕,世代住在华山脚下,以采药为生;他懂得药理,以名贵中药拖住了岳泰的性命,然而岳泰的内伤,他却不懂得医治。岳泰醒来后,发现有人救了自己,感激之余,一直以“老爹”称呼药民。

    吕老爹唯一的女儿小莲,自幼便住在华山脚下,甚少和男子接触,除了和父亲到集市去卖药,她几乎没有单独和男子说过话。小莲已经十八岁了,早到了婚嫁的年龄,吕老爹曾托附近的村民给自己的女儿做媒,可是小莲就是不肯嫁,她知道自己如果嫁出去了,家里就剩老爹一个了,母亲过世好几年了,她舍不得把老爹扔下。

    吕老爹把岳泰背回来后,小莲帮忙着擦伤口,煎药,喂药,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后来岳泰慢慢醒来了,她就开始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她还是个姑娘;尤其是岳泰身体慢慢好了之后,她就不敢再靠近岳泰身边了,每次把药端过来,她都是匆匆放下,就转过身了,一颗芳心蹦蹦乱跳。

    岳泰身材高大,气宇轩昂,也是二十七八岁的光景,虽然受了伤,表情憔悴,气色不大好,脸部轮廓却还是分明的,是个美男子!难怪小莲不敢正眼看他。

    华山的悬崖峭壁上,有一种特别的燕子,叫血燕,它们在冬天来临前也不南飞,极其耐寒。它们产出的燕饵是大补之物,能固本培元,延年益寿,起死回生。小莲冒着严寒天气,爬上峭壁去寻找血燕,让岳泰早日好起来。然而,血燕十分稀少,且巢穴多建在险要的峭壁上,一般人很难找到;小莲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两窝血燕,她的双手和膝盖却磨得血迹斑斑。令岳泰感动不已。

    吕老爹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情非常矛盾,他看得出女儿已经喜欢上这个年轻人了,这应该是好事;然而他担心的是,这个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来头,万一是坏人,自己无疑是引狼入室。

    两个月来,在吕老爹和小莲的悉心照顾下,岳泰能独立行走了,由于内伤未好,偶然还会剧痛,而且真气始终提不上来。

    听完大家的诉说,岳泰和七武士都觉得世事无常,恍若隔世,他们感觉到很多事情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那么容易;两人都觉得自己的责任越来越重了。

    又过了几天,岳泰确定自己能走路了,打算离开华山,去完成自己的任务,何况有七武士在身边,应该不会有什么闪失了。他想向吕老爹和小莲告辞,几次话到了嘴巴,却没有勇气说出来

    是的,这一次岳泰不可能走得那么潇洒了,这两个月来,他和小莲朝夕相处,内心除了感激之外,却也暗生情愫了;这位铁汉子,本来是个孤儿,八岁开始拜师学艺,接着从军,征战沙场,后来得到樊哙将军赏识,做了贴身侍卫,再到后来做了大内侍卫,从没考虑过男女之事;没想到这次因为受伤,被一个姑娘牵挂住了。其实,小莲并非漂亮的姑娘,而是粗手大脚的山村妹子,且脸蛋黝黑;爱情就是这么奇怪,当大家处心积累去追寻它的时候,却一无所获,有时候无意中一转身,却俘虏了彼此的心。

    岳泰心情很复杂,也很矛盾。他肩负着护送韩信子女南下的重任,也许从此就不会再回来,何况他现在功力尽失,如何还顾得了他人?但是他又不忍心一走了之,怎么办才好呢?

    小莲的心情更是痛苦万分,虽然岳泰没有坦白自己是什么身份,然而她也猜到了一点点,他们绝对不像是一般的年轻人,也许他们的经历就是萍水相逢,转眼就会各奔天涯,此时此刻,她的内心是难以割舍的。

    吕老爹毕竟是过来人,他给两人解了围,也给两人有了回旋的余地;只见他对岳泰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不应该儿女情长,我们本是药民,救你性命也是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来日方长,如果将来你能回来看望我们,则皆大欢喜,大家情义都在,又何须感伤呢?”

    这番话不卑不亢,不急不躁,却进退有度,让人无法拒绝。吕老爹一方面重申自己一家是岳泰的救命恩人,又强调自己施恩不图报;他鼓励岳泰离去,又提醒他随时可以回来探望自己。实在是语重心长,老谋深算。

    果然,岳泰找到台阶下了,他抱拳道:“老爹,小莲,我此刻要离去处理一些事情,事情完结后,多则一两月,少则半个月,我一定回来看望你们!”

    小莲默默不语,把一个包袱交给了岳泰,里面是分配好的草药。岳泰接过包袱,看见小莲眼角隐隐有泪光,内心更觉感动。

    岳泰和七武士拜别吕老爹和小莲后,离开华山,过了潼关,往太原方向走去。

    由于陈郗部下叛变,刘邦很快就打败了陈郗,比原计划提前了一个月左右。

    岳泰得知刘邦大军征讨陈郗凯旋,会经过高壁岭,于是和七武士商量,等他把韩信首级交给刘邦后,就以治病为由离开,七武士在高壁岭二十里外接应。

    判断汉军将近,岳泰早早在官道旁等候。先行部队来到时,盔甲统一,刀剑整齐,步伐刚健,杀气腾腾!岳泰是行军出身,对这样的阵型见惯不怪,他连忙跪在路中间,双手举起自己的包袱和大内侍卫令牌。

    “皇上御驾亲征,凯旋途中,何人如此大胆挡道?”前面的士兵拔出兵器喝道。

    “大内侍卫统领岳泰,奉皇后之命有要事求见皇上!”

    这些先行部队的士兵都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他们不认识岳泰,一个年级稍大的屯长则见过岳泰,连忙派人报告刘邦。

    刘邦虽然已到花甲之年,鬓须花白,可是他征战沙场几十年,经历过大风大浪,霸气十足;又刚刚打败陈郗,因此踌躇满志,不怒自威。

    樊哙和周勃两位将军骑着马,分别护在刘邦的马车旁边。

    刘邦听说吕雉派人送来东西,想了一下,吩咐把人带上来。

    岳泰来到刘邦的马车前,双膝跪下,把包袱举过头顶,说:“小人乃大内侍卫统领岳泰,奉皇后之命,于钟室诛杀了逆贼韩信,皇后下旨,夷韩信三族,特献上韩信人头,请皇上过目!”

    “什么!?”刘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身体从马车里稍稍向前倾了一下。

    “小人岳泰,奉皇后之命,献上逆贼韩信的人头,请皇上过目!”

    “混账!”刘邦惊得直哆嗦,“朕何时下令诛杀韩信了!?”

    刘邦一边说,一边挣扎着要从马车上跳下来,一侍卫马上跪下,让刘邦踩着他的背,另外一个侍卫则扶着刘邦下了马车。

    “打开包袱!”刘邦喝道。

    旁边的侍卫连忙接过包袱,慢慢打开;韩信的首级用药水浸泡过,不易腐烂,而且天气寒冷,因此保存得很好,连皮肤都还有光泽,大家一看就能辨别得出是韩信本人了!

    刘邦把眼睛瞪得大大,紧紧盯着韩信人头,一言不发,过了一会,他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韩信啊韩信,你是朕的恩人啊,是大汉的功臣啊!谁敢下手杀害你啊!妇人狠毒啊!”

    刘邦越哭越伤心,双腿开始发软了,左右侍卫连忙扶住。刘邦挣开侍卫的搀扶,走到岳泰面前,指着他说:“你奉命杀害韩信?奉谁的命啊?没有朕的命令,谁敢杀害他!你个杀人凶手!”

    说完,刘邦一脚踹向岳泰胸口,岳泰被踹得向后倒下,刘邦也被震得后退了几步,差点倒下,侍卫连忙扶住他。

    “把这个杀人凶手给我抓起来!就地处决!”刘邦怒吼。

    这时,樊哙将军急了,赶紧过来跪下求情:“皇上息怒,韩信是因为谋反被诛杀,岳泰只是奉命行事,皇上保重龙体要紧,不如先把岳泰拿下,押回长安再作处置!”

    周勃将军也跪下求情:“皇上开恩啊!人死不能复生,皇上节哀,岳泰乃一等大内侍卫,保卫皇宫,功劳甚大,不可杀啊!”

    刘邦大怒:“你,你们,你们……”还没说完,就开始咳嗽了,接着就晕厥过去。

    军医赶紧给刘邦把脉,然后按着刘邦的人中,轻轻揉着,过了一会,刘邦悠悠醒了,他口中还喃喃念着韩信的名字,眼泪不停地流着。又过了一会,刘邦的心情平复下来了,他站起来看了一眼身后巍峨的高壁岭,草木萧杀,延绵数里,突然,他朗声道:“传朕的旨意,三军集合!”

    将军们马上把命令传了下去。

    “三军集合!”

    “三军集合!”

    “三军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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