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情为何物（四）
九月的一天，吴慕璋在王府后花园中散步，与朱萱萱不期而遇。他本想向她说说小王爷的事，可见她想躲的样子，他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了。他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就想避开。才走几步，就听朱萱萱轻轻地说：“谢谢你教好我的弟弟。他只是佩服你一个。”
吴慕璋停下来，谦逊道：“他本质不坏。我只是尽了点义务。”
“明天有功夫吗？”她问。
“有。郡主要我做什么？”吴慕璋忙不迭地回答。为她做事那是他烧香拜佛求之不得的事。
“我……我明天要到木渎灵岩山烧香。明天是我母亲的忌日。顺便到天平山看看枫树。”她鼓足勇气说。
他心里一阵狂喜，心脏似乎要跳出喉咙口了，看着对方绯红的脸颊，兴奋得只能说一个字：“去。”他还想再问什么时候出发随行人员有哪些他以什么理由去等等，可对方不待他再说什么，含羞一笑，转身走了。
这一夜吴慕璋兴奋得难以入眠，直到五更后方才迷糊睡着，醒来后天已大亮，想起昨天说起的事，吓了一大跳，连忙起身，按照想好的主意，跟何东方告了一天假，到马房借了一匹马，抄近路直奔灵岩山。这一路不过十来里路程，他又行得急，一路扬鞭催马，不一会儿就到了灵岩山脚下。跟路边香店一打听，王府的人还没来，这才放心，便坐在茶店里喝茶等候，心里惴惴不安。
过了一支香的功夫，王府车队一行十余人慢慢过来。中间的一顶暖轿，吴慕璋猜测是朱萱萱和丫鬟香莲坐的，正想着如何上前搭讪，而不让王府上下怀疑时，却见朱萱萱和香莲已从轿中下来，分付护卫在山下候着，她和香莲单独上山进香。众人巴不得有此一说，齐喏一声，便守在山下。
吴慕璋知道不能这样直接跟进，否则认识他的护卫会产生怀疑。好在他的家离此不远，这里的环境非常熟悉，他绕开东面大道，手里拿着事先备好的一注香，从南边小路登山，不一会儿就追上了对方。只见朱萱萱走在前面，香莲背着香囊和食盒跟着，两人正边走边聊。吴慕璋装出很惊讶的语气喊对方。
朱萱萱瘦弱的身体似乎一颤，脸腾地红了一下，但马上平静了下来，转向吴慕璋，故意问：“先生怎会在此？”
吴慕璋镇定下来，一本正经地说：“这里的菩萨很灵的，我经常到这里拜佛。”
香莲对吴慕璋依旧没有多少好感，一闻此言，马上讽刺道：“是来求姻缘的吧？”她小孩随便一说，却触动了两人的心思，他俩脸一下子都红了。
朱萱萱立即叱责道：“小孩子不要乱说！”香莲吐吐舌头，一个人奔到前面去了。
“郡主，登山挺累的吧？”吴慕璋见朱萱萱额角沁出一层晶莹的汗珠，关心地问。
“还好。听说你家就在这附近？”
“南边穹窿山里，很近。”
“家里还有什么人么？”
“就是父母。”
“独身？”
“嗯。”
“为什么要到我家教书？你应该有更大作为的。”
吴慕璋不敢说是因为羡慕对方而来，他担心那样或许会让对方看轻，便说：“咱祖上一直不希望子孙走科举这条路，本人也无意仕途，乐得清闲。”
“人各有志。”她说，“我们快点吧，小丫头都跑没影了。”
吴慕璋等朱萱萱在灵岩寺上完香，就建议直接从灵岩山后山翻过大焦山到天平山，路不算远，但沿途景色很美，有茂盛的森林奇特的巨石和碧玉一般的天池，值得一看。香莲一听，拍手叫好。朱萱萱犹豫了一下，便说：“也行。不过要通知山下的人。”说着，她叫香莲拿出一小锭银子给一位年轻的僧人，请对方下山通知大家直接到天平山庄等她们。那僧人爽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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