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香山奇遇(一)
深秋时节,北京香山层林尽染,枫红如血,奇景异色,令人震撼。朱爱萱留在京城已有时日,无论是家仇还是寻亲都一无所获。这一天,她来到香山,想请僧人给母亲做一个佛事,以安慰母亲的在天之灵。她见香山的景色如此多娇,便忍不住到处观看,一边行走,一边惊叹,她为大自然的神奇造化所折服。
不知不觉中,朱爱萱来到了半山腰,像是鬼使神差般地,她来到了一座荒芜的坟茔前。走到这里,她吃了一惊,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钻进一个几乎无人问津的向阳坡上,这里四周长满了高大浓密的松柏,几乎不见天日,背倚大山,脚踏平湖,面向南方,她想不出谁会选择如此风水绝佳又十分隐蔽的地方掩埋亲人。
朱爱萱走近墓前立碑,见石碑上刻着字,由于年代久远,字上面的红漆已剥落殆尽,字迹不甚明朗。她读着碑上的字:“爱妻朱萱萱之墓,吴慕璋泣立。宣德二年秋。”她觉得这上面的名字和年份好生熟悉,就又连读了几遍,突然间,她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下子跪倒在墓前。
朱爱萱又读了几遍碑上的刻字,读着读者,不觉泪如雨下。她完全记起来了,那碑上死者的姓名与阿姨告诉她的生母姓名一模一样,立碑时间就是她出生的时候。毫无疑问,这里是她生母的坟茔。可怜的母亲!在此独处已有十多年,亲生女儿都没见过一面,亲生儿子也不知死活。她越想越伤心,直到天黑下来,她才稍稍平静下来。
朱爱萱洒泪叩拜后,下山去买纸烛和供品,准备第二天来正式祭拜。下山路上,她反复念叨“吴慕璋”三个字,希望能从名字上看到父亲的人品模样。她从“吴慕璋”姓名上分析,认为父亲应该知书达礼,他不可能是一个的无耻之人;从墓碑“爱妻”两个字上,能感受到父亲对妻子的浓浓深情,他也不可能是个绝情的人。她想,原来自己姓吴啊,关于父亲的疑团,还是留待回去问阿姨吧。
香山脚下有一条由百十来户人家构成的小街,附近还驻扎着一支数万人的御林军,守护着京城。朱爱萱到小街上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第二天一早,她买了祭祀用品,独自上山。她到了母亲墓前,焚香烧纸,进贡祭拜,又大哭了一场。她考虑到自己一个人不方便,就暂时放下移坟的念头,留待以后再说。祭祀结束,她到碧云寺中捐了一份香火钱,请僧人为她生母做七日佛事,超度亡灵。一切安排妥当后,她登上香山顶,观看香山风景和周边地形,借此排解心中忧苦。
山上只有三三两两的游客,相当冷清。朱爱萱站在峰顶,鸟瞰群山,只见层峦起伏,红叶似海,雁鸣长空,有如仙境。她正在感慨如此美好秋景,却遭冷遇,实是人间一大憾事时,她四周却悄悄地围上了七八个汉子,等她惊觉想脱身,却已晚了。她惊讶地发现,这群人中居然有多次帮助“花太岁”的中年人。但领头的却不是他,而是一个左脸颊上有一颗黑痣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用一种很尖锐的声音对中年人说:“马掌门,你确定她就是害你徒弟残废的女贼?”
“胡大人,我跟她交过两次手,对她的武功已经熟悉。虽然第二次她蒙面,但我能确定那天偷袭钱府的人中就有她。”
听到这里,朱爱萱才知道这武功很高的中年人原来是‘花太岁’的师父,怪不得每次与‘花太岁’交手时他都会出来帮忙。前些日子,她和香香一起打探“花太岁”住处时,得知他的师傅是崆峒派掌门马向群,干爹是朝中权势最大的司礼太监东厂总管皇帝师傅王振。她心想,看来此人是马向群无疑,那个带队的有一口太监腔的年轻人,很可能就是东厂的一个头目。她想到吃人不吐骨头的东厂,头皮立即发麻。
被称为胡大人的年轻人听了马向群的解释后,发出了一阵非正常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他说:“看来我胡石要走运了。抓住了她,那王总管交办的‘苏州血案’很快就会侦破。”他对朱爱萱说,“束手就擒吧。抵抗是没有用的。”
朱爱萱知道,她与“花太岁”之间的仇结得太深了,她就是扛出国舅爷孙思义的名字,对方也不一定会放过她。何况,一人做事一人当,她也不想借助别人的名头来为自己解脱。但是投降永远不是她的选项,为今之计,她除了拼命还是拼命。于是,她冷笑一声,说:“胡大人,你不要听他冤枉本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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