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张大大的床上,软软的,很舒服。身旁的顾泽海却依旧是那张完美的脸庞,只是多了满天的愁云和自责。起身的那一刻,她整个脑海迅速地搜索到那个画面,定格,想象,直觉告诉她,她已经死了。只是为什么现在还在这里,俨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线条有点位移,似乎渐渐有了明显的线条。这是什么节奏呢?
此时的她还在转化中,身体有了明显的反应。
顾泽海一把搂住她,内心却是止不住的悲伤。她透过他的身体能够感受到,只是却感受不到眼前这个人的心跳,因为异常地安静,不对,似乎的是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加快,脸颊泛红才对。“你想问什么,我统统告诉你,在此之前,你先喝了这杯饮料。”
杨彤递过他手中的饮料,开始吮吸,一股血腥冲刷着身体,她发现自己整个嘴巴都是鲜血,吓得“饮料”掉到了地上,溅地满地通红,活像杀人现场。她整个人瞬时间傻了,或者应该说“三观”都崩溃了,止不住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她已经猜到了七八成了,血液注入——死亡——复活——喝血。这不是吸血鬼片子里才有的片段吗?曾经,她用一个暑假连战《吸血鬼日记》六季的剧情,怎么可能连这一点都猜不透呢?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么狗血的剧情居然成为现实。OMG,吓死本宝宝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此时的杨彤的脑子就是一片浆糊,她什么话也想不到,只是一味地哭,而在泪眼朦胧中,她似乎渐渐地看清楚,之前做的噩梦是什么了。
原来两次的梦都是一样的,唯一的结局也是醒来的时候只留下满心的恐惧,却忘了到底那是个怎么样的梦。
【夜空的一角,一团肥圆的大月亮,低低地匍匐在丛林顶上,昏红昏红的,好像一团模糊的血球,高速向周围扩散着血丝,惹得周围一片晕红。四周没有一丝风,树林子黑魆魆的,偶尔传来了一两声乌鸦的叫声,然后扑哧扑哧地飞出一群蝙蝠,带着血红色的眼睛直冲击你的视线而来。空气瞬时间胶凝起来,又闷又热,令人窒息。
“杨彤,留下来陪我好吗?”他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悠远,却好像很近,飘忽间,好像是从一个深邃的墓穴里,幽幽地冒出来似的。然后,有个黑衣高个子的男人静静地走在自己的身边,牵着她的手,绅士地吻了一下,然后邀请她跳舞。正当她看清楚那个男人的脸上,他整个脸部的五官像蚯蚓蜷缩在一堆堆一样扭曲,然后张口獠牙,袭击着她脖子动脉处。黑暗里的回眸,她看见自己也是张口獠牙,满嘴都是血液......】
“我......我......”杨彤止不住地抽泣,他搂着她,心如刀割。
2
第二天清晨,顾泽海醒了,望着自己怀里的人,无奈地笑了。他没有想到,因为他的缘故,却让她成为和他自己一样的怪物,这是他从没有为她制定的路线,可是偏偏上天却这么做了。他伤心愤怒,是因为那个男人毁了他心爱的人的一生,或许应该说永恒;他却有一点开心,或许阴差阳错之间,他们之间便有了永恒的相守,再也不用分开。这是自私的,也不是他原本的想法。只是这一切毫无预兆地发生了,他悔恨,当初助手Adam已经跟他提过“那个男人回来了”,只是他觉得他肯定是找自己报仇,而没有想到那个男人早就盯上了杨彤。
“你醒了......”他看着怀里那个人儿的眼睫毛动了动。
杨彤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眨巴着眼睛看着顾泽海。“啊——”的一声慌乱地看着他。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捂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居然有微弱的心跳声。
“你听,为什么我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顾泽海屏住气息,静静地感受着从这个身体内透出的微弱的心脉。“正常的话,是没有心跳声的。怎么......”杨彤趁着顾泽海在思考的时候,伸手捂在他的胸口,透过他雄壮的胸腔,她感受到里面那颗心脏也在微弱的跳动,只是比自己的更微弱罢了。“你也有啊!”
“你在这之前吃过什么东西呢?还有,我背后的黑色的药是什么?”顾泽海皱着眉头思考着。
“那个啊。就是我的同学给我的,他说他家世代研究药物,所以给了我几颗解毒丸,有清热解毒的功效。他说得很神奇,而且那天你都昏过去,我就情急之下给你服下了,自己也嚼碎那些药敷在你背后的伤口上。”杨彤一五一十地告诉顾泽海。
“改日带我去见你这个同学。”他顿了一下,说:“彤,我知道你应该有很多的事情想要问我。对不起,我不该隐瞒你,我是吸血鬼的身份。我不想吓到你,更不想带给你伤害的。可是......”他知道这一天一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他还没来得及亲口告诉她,自己那个秘密,就被残忍地将她沦陷为与自己一样,一直以来所厌恶的“怪物”的称号。现在,无论如何,他都要把一起都如实地告诉她,为她讲自己是如何成为吸血鬼,而作为一只新手吸血鬼又该注意什么?他想,以后要全力地保护她,那个男人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而此刻,她安静地听着。
这一切,触动了那些最不想起的回忆:那时,成为吸血鬼的父亲顾涛将他弟弟抱回了家。外出打猎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发生了家变,更不知道他往后会踏上什么路。只知道当他一踏进家的时候,满院子躺满尸体,就像是遭过某个帮派的血洗一般。他扔掉手中的弓箭,在书房里看见了满身血液的父亲,呆坐在轩儿的尸体旁边,满眼的泪水浇铸着那一具苍白的尸体。顾涛拎着小匕首割伤自己的手掌,想要放掉自己的血,自我了断。
他扑了过去,“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海儿,我对不起轩儿,我没有好好保护他。是我,是我,我是杀......”他一把搂住哭泣的父亲,安慰着。
顾涛体内的尸毒的浓度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他一放血便开始激发他想要喝血的冲动,理性抵挡不住任何饥饿感的侵袭,他用那双受伤的手撩开顾泽海肩上垂落的头发,然后狠心地一口咬了下去,血液涓涓地从他的脖子溢出来,掺杂着他父亲的血液染红了他的衣服,也凝固了一个又一个的世纪。
最可笑的是,自己充当父亲的粮食。而也因为与父亲的血液相接触,导致他体内也进入了尸毒,因此成功地转化为第二位吸血鬼。这是他父亲告诉他的,事后他发现自己失去了人性,咬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便用那双受伤的手为他包扎伤口,也不自觉中注入了他的血液。顿悟的顾涛,划开自己的手掌,将院子中那些奄奄一息的仆人,扶起,在伤口上注入了他的血液。因此,一个吸血鬼王国渐渐开启了。
那时,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饥饿,顾涛递给他一碗红澄澄的血液,他一咕噜就喝完了。他想过要了断自己,因为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如果他走了,那么只剩下顾涛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了。他明白自己的父亲骨子里有着一股冷漠,而成为吸血鬼之王必将掩盖他的人性,对于这个世界必将是一场劫难。而他,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或许在关键的时刻能够用亲情来感化和挽救他。
3
杨彤搂了一下顾泽海,眼里充满着怜悯和悲伤。接着,就开启了十万个为什么的模式。“咦,为什么我们不怕阳光?”杨彤伸手抓住窗户里射进来的那一缕阳光,“我煲过很多剧,不是都说吸血鬼怕阳光吗?”杨彤不解地问。在心里,她被许多吸血鬼的剧情给冲刷了,总认为吸血鬼怕阳光,见阳光就会被燃烧成一堆灰,然后就会有一群女巫或者一群狼人,再然后就是女巫给吸血鬼制作了日光戒指。不过,这些只是存在于电视剧而已,好像事实却不是这样。
“其实吸血鬼跟人是差不多,只是我们的血液里被注入了尸毒,因此只能靠正常人的血液来注入体内进行稀释,这是最直接的办法,有种像吸食毒品一样,如果没有及时稀释体内的尸毒就会发狂并旧伤复发。而尸毒的毒性发作的时候,就会摧残吸血鬼的身体机能,尤其是感觉到疲惫和饥饿。吸血鬼的消化系统跟人类是有差异的,能够通过直接饮用血液,将血液转化为自己的血液,从而起到稀释的作用。”
“那岂不是被咬了就会死啊?”
“由于上古的家训并没有记录清楚这一点,因此我父亲花了一个世纪搞清楚了吸血鬼的转化规律。其实说来,我的转化是一个偶然。要不是自责的父亲割伤自己的手,而这血液也流入我脖子的伤口,我应该也是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要转化一个吸血鬼,是有条件的。第一种,是被吸血鬼咬伤之后,在伤口上注入吸血鬼的血液,就会加速尸毒的感染,迅速转化为吸血鬼。第二种,直接注入吸血鬼的血液。第三种,是将人类的血液完全吸食干净,这样存留在牙齿上的毒素就残留在尸体上,又会将那具尸体转化为一种难以自控的,残忍的变种吸血鬼。”他深情地看着她,好像在说:“幸好你没有变成那样。”
“吸血鬼吸食人类的血液,如果处理得当是不会发生转变的。人体内的血液量大约是体重的7~8%,如体重60公斤,则血液量约4200~4800毫升。各种原因引起的血管破裂都可导致出血,如果失血量较少,不超过总血量的10%,则通过身体的自我调节,可以很快恢复;如果失血量较大,达总血量的20%时,则出现脉搏加快,血压下降等症状;如果在短时间内丧失的血液达全身血液的30%或,就可能危及生命。”他顿了一下说:“如果吸血鬼咬伤人类并吸食总血量的10%,那么獠牙上残留的毒素有一种短期性的修复功能,能够短时间内还原。在某种程度上,许多被咬后的人类还是无法真正知道吸血鬼的存在。这也是吸血鬼王国严格的规定,吸食人类的血液必须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而且不得超过总血量的10%,无法控制好这个度数的只能到野外吸食动物的血液。”
“倘若被咬时间过长,吸食血量过多,达到20%以上,100%以下,那么獠牙上的毒素就会失去了修复的功能,反而促使尸毒的进入,加快血液流出,导致死亡。这一种是不会变成吸血鬼,但会因失血过多而死。”顾泽海强调了一下。
“为什么你懂那么多啊?”杨彤一副十万个为什么的样子。
“忘了告诉我,我现在就读于某大学的医学专业。其实,我觉得......”话到嘴边,他停住了,算了还是不要告诉她尸毒其实应该还有治愈的可能,只是现在他对这个领域还是一无所知,还是不给她泡沫般的希望。不过,值得他注意的是,那个给她解毒丸的同学。很明显,这个解毒丸在某种程度上是能够抑制尸毒的。以昨晚的经验来看,他服用了解毒丸后能够使尸毒不发作,加速伤口愈合,而且还有了微弱的心跳。那杨彤现在转化为什么阶段呢,她依然还有微弱的心跳声,还没有完全的转化,难怪她今天早上喝血的时候,居然有点抗拒。这个解毒丸还是不简单的。
“你有木有觉得你变漂亮了呢?”他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
杨彤一听这句话,双眼发光,真的吗?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身轻如燕般的来到了浴室的镜子前,她的脸明显地瘦了,开始有了分明的线条,而不是简单粗暴的椭圆形,“我这是在做梦吗?”一阵兴奋,“天呐,我这样回去,他们铁定认为我是去整形。OMG,吓死本宝宝了。”原先的衣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真的很难看。
“嗯!变成吸血鬼的唯一好处就是拥有一副好躯体,这也是可以诱惑一些‘猎物’的资本。”他特定把‘猎物’二字咬重。
“你的意思就是把我当做猎物咯。该死,难怪一看见你,就被你身上一股魅力所诱惑。难怪人家那么胖,你还喜欢。肯定想把我当血库。”
“傻瓜,我家集团旗下无数的医院,每天供应一点血液是不成问题的,我还需要大费周章地找血库吗?”他转过她的身子,环过她那松松垮垮的衣服,搂住她的腰,“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的身上也有一种我说不出的特殊感觉,也诱惑着我。”
“难道我就那么有潜质当吸血鬼啊。”
“傻瓜!”他将她轻轻地扣在自己的肩上,眼光里透出一丝忧郁,“他回来了。看来,他不能再像这一次一样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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